當眾淫亂中,梁中書搖晃著枯瘦身子來張林身前,端酒給他,含糊道:“二郎,喝!”
張林正要去拿杯,卻被對方轉手躲開:“慢著,給你個好東西嘗嘗。”
梁中書從懷裡摸出一個瓶子,敲開塞子往杯子裡抖,卻是醉得實在拿不住動作,裡面零散小東西掉了一地。
他喝道:“撿起來下酒。”
也不知是哪個女人稀裡糊塗地應了聲,爬在毛毯上摸索到幾顆藥丸似的東西,倒酒給男人們喝。
張林喝一口吐一口,惹得梁中書哈哈大笑道:“二郎不知這是好東西,浪,浪費了哥哥好,好心啊。”
“甚鳥的好東西。”
張林心道這必然不是什麽好東西,隻感覺到有人在扶自己,手裡軟軟的,綿綿的,找到廳中的柱子靠了上去,大口喘息肚中酒氣。
又有人在解他胸襟衣裳,在他壯實的胸膛上啃咬親吻,腰帶上一隻手在慌裡慌亂地又拉又拽。
也不知哪裡來的火氣騰騰地燒起來,張林只見著女人坑在自己胸膛下腦袋上的雲鬢,認不出到底是誰人女子,隻依稀記得好熟悉。
待得某處被一團狹窄包裹擠壓,他心裡大喊著不妙,卻哪裡還能推得開來。
迷糊之中,耳邊盡是女人的呻吟歡笑聲,有軟香溫玉的女人抓著他背心,扣住他腦袋,瘋也似的在他身上策馬奔騰,聲音很是熟悉卻怎也想不出是誰。
許久,他身上的女人忽地倒了下去,還沒緩上一陣,又是有人騎了上來。
……
直睡到頭痛欲炸地被渴醒,張林腰酸背痛地發現自己居然躺在偏廳廊道靠近偏房的柱子後,鼻子裡俱是酒水嘔吐物的酸腐惡臭味,身上衣裳也是凌亂敞著。
他搖搖晃晃地扶著木柱起身想找水喝,燈火掩映下,廊道上躺著三個衣裳裸露、酣睡正香的女子。
他心裡忽然拔涼透徹,幾乎是慌不擇路地奪門而逃。
大廳裡梁中書和沈靈通判睡得如死豬般,一個躺在桌案下抱著桌腿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蜷縮著,一個身上壓著那鮮花鈴的角伎,淫穢場景一般地不堪入目。
臥槽,我到底做了什麽,麻個比的,淫亂派對啊這是。
張林想起那三個衣裳凌亂躺睡在廊道上的女人,心裡更是燒著一股忿火想拿椅子砸死這二人,最終還是一咬牙,朝院門逃了。
此時天還蒙蒙亮,他從梁府裡逃出門來,看見不遠處自己的馬車還在,便忙地跑去竄上車,驚醒了車夫兼保鏢的漢子。
“二爺。”
“回東湖。”
半小時後,回到東湖宅院,張林立刻叫人燒水備湯,狠狠地把自己搓洗一番,換了三四次水又泡了大半個時辰才作罷。
他也未叫人驚醒宅上幾女,獨自一個回房裡睡了個底兒朝天。
一覺睡到天色黑透,他才是腹中饑腸轆轆地被餓醒,嘴裡乾的冒火,腦袋一陣一陣抽筋似的痛,耳朵裡似有金屬音的耳鳴,腰酸腿軟,還是一樣困乏的要命。
唐楠兒幾女被丫鬟叫醒,來房裡看他,愁容滿面地道:“爺,又怎生喝成這般。”
“沒事。”張林心裡正煩著呢,苦笑道:“弄點菜粥來吃,吃完我再睡一覺。”
少時,菜粥端來,某人狼吞虎咽地海吃三碗,把幾女打發了去,再是蒙頭睡覺。
待得第二次醒來,天色還是黑著,耳邊隱有雞鳴打更聲。聽著更聲,才是早上四五點時分。
這番他稍稍有了精神,才有心思回想自己昨日,哦不,前日晚上的荒唐場景,不覺羞怒萬分,心裡隻祈禱那三個女人喝醉不記事才好。
至於其中過程,他絞盡腦汁也回想不起來,隻記得當時跟梁中書二人悶氣,喝得稀裡糊塗,哪裡還能明辨是非。
越是這般想,他心裡越有些荒唐事後的後悔。
余下幾日,他不是躲去保甲司裡處理瑣事,就是躲在臨仙樓裡打發無聊,偶爾去周邊縣鄉裡忙碌讓這件事盡快過去。
九月中旬過去。
這一天,張林剛從保甲司裡處理完公務回來,那蘇巧巧使個小廝遞來名帖,說是過府請酒。
他暗道這般躲著也不是辦法,自己混在大名府,總歸是避不開當晚荒唐事的幾人,正好把事情問個清楚。
叫車出門,去往蘇園。
蘇巧巧還是那般清淡妝容,只是看著更加憔悴了,渾身上下透著暮靄沉沉的凋零氣色。
“二爺光臨,奴家小園蓬蓽生輝。”
張林擺擺手,大咧咧地坐在她對面,對旁邊幾個侍奉的丫鬟道:“你們出去,我與你家小姐有話要問。”
丫鬟們看看自家小姐,蘇巧巧輕輕點了下頭,示意無妨。
等丫鬟走後,園子就二人獨處,張林開門見山地道:“那晚上的事你是心裡打開始就是知道的?”
“是。”蘇巧巧垂臉歎聲道:“奴家這兩月,過的便是這般荒唐日子。”
“除了沈通判,還有誰?”
蘇巧巧搖頭道:“沒了,只有張二爺您一個外人。”
“外人?”張林冷笑道:“耍了這般荒唐事,便是自己人了?你,怎不早點提醒我!”
蘇巧巧忽而哽咽著,衣袖抹淚道:“奴家不敢。”
張林雖是一肚子火, 卻也不好發在她身上,又問道:“我堂姐張巧雲也時常跟你一起?”
“嗯。”
“那沈通判也在?”
“是的。”蘇巧巧抽泣道:“如妾女這般與好友陪樂,也是常有之事。”
張林咬牙切齒地道:“那晚,那晚廊道上,你,你到底做了什麽?”
蘇巧巧泣聲道:“每次聚酒,他便會弄些百花藥與我們吃,吃了便……興致大發,不管男女都急於求歡,神仙也控制不住。他自身不舉,卻喜歡看沈通判耍樂我們,興致來時,便鞭笞掐捏我們助興。二爺請看。”
女人將絲紗衣裳的胸襟揭開,露出裡面淡青色的肚兜,再是揭開少許露出大半個球體,雪膩之上卻是青紫交加,隱有暗紅色的鞭痕。
變態啊!
張林忽然想起曾在堂姐張巧雲的脖頸上也看過類似傷痕,如今想來,不禁恍然大悟,一股忿火從腳底直竄腦門,幾欲想砍人。
“閹人,敢如此作踐於我張家!”
蘇巧巧被他炸雷般的喝聲嚇得一哆嗦,顫聲道:“便是你張二郎如何了得,也不過是個小小提舉,在他眼中,可有可無。你堂姐被他玩弄羞辱,把你也累了進去,那便是拿住把柄,叫你脫不得他身。他常與沈通判顛倒人倫,不是禽獸卻勝於禽獸。”
張林菊花一緊,暴怒而起:“那晚上,你可還記得具體事?”
“奴家花藥吃的少,記得些。”
“那沈靈……可找到我身上了?”
蘇巧巧大有深意地瞧著他,弱弱道:“奴家醒著的時候沒有,睡著了卻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