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城太大,恐一時半會難以遊遍全城,不知兩位可有什麽想去的地方?”陳濤強打起精神問道。
勃堇不會說漢話,與曷魯用女真語嘰裡咕嚕的交流起來,完全不顧一旁正在等候的陳濤。
陳濤有些頭疼,也不知道是因為宿醉,還是因為這金國使者對他愛理不理的態度。
不過既然答應了王閎孚,陳濤還是打算將這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繼續下去。況且他老爹是樞密都承旨,跟童貫和王黼是一路的,同樣主張聯金攻遼,就算從大局出發也不容許他拒絕。
勃堇和曷魯商量了一陣,曷魯用漢話對陳濤說道:“那就有勞這位朋友帶我們繞城走一圈吧。”
“繞城一圈?”陳濤聞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東京城的外城周長有五十裡,一圈繞下來沒個幾天功夫怎麽走得完?
曷魯呵呵笑道:“就隨便走走瞧瞧,看到城門就可以了。”
聽到他這麽說,陳濤也隻好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
東京城的外城有十二個城門,城牆足有四丈之高,站在城牆腳下向上張望,青灰色的城牆宛如直入雲霄,讓人望而生畏。
“此城可擋百萬大軍!”這是勃堇前幾天剛入城時對曷魯說的話,而現在他再次看著這城牆,神情顯得很是嚴肅。
一路走來也見過很多宋人城池了,但沒有一座城池能有東京城這麽巍峨壯觀,以遊牧起家的金國,沒有任何一座城池能夠與之相比。
兩人互相看了看,突然間沒有了任何閑逛的心思。
曷魯說道:“聽聞貴國各類美食應有盡有,不如帶我們去嘗一嘗?”
陳濤看了看日頭,點點頭道:“也好,東京城出名的美食甚多,素聞金國多喜食牛羊,不如我帶二位去高陽正店,嘗嘗我大宋的羊肉味道比之貴國何如……”
“剛來的時候,王少宰便請我們吃過羊肉了,做得很是精細,只是肉塊太小吃起來不太爽利。”曷魯搖搖頭。
陳濤見他拒絕,又道:“任店的十二道風味名滿東京,兩位正好可以……”
結果他話還沒說完,又被曷魯給打斷了:“我聽王公子說,有家名叫齊記自助餐的酒樓,裡面匯聚了東京城數百種吃食,更有頗受好評的仙果釀和那什麽冰淇淋,只要三百文就可以任意吃喝,我兄弟幾人想去見識見識,不如陳公子就帶我們去這家吧。”
“這……”一聽這金國使者要去齊記自助餐,陳濤頓時一愣,表情有些不太自在。
曷魯見他似有些不情願,便說道:“陳公子可有什麽不方便?這也無妨,陳公子將我們帶到附近便可,我們自己進去。”
曷魯說是這麽說,但陳濤要是真讓他們自己進去,還不知道這群金國使者心裡會怎麽想,要是誤了大事他簡直難辭其咎。
挑哪家酒樓不好,偏偏要挑齊記自助餐,要不是知道這群人跟齊記沒有任何瓜葛,他估計都要認為他們是存心的了。
陳濤扯了扯嘴角:“沒事,我帶你們過去吧。”
這一路走過去,他也沒向曷魯勃堇介紹齊記的情況,顯得有些沉默。
來到齊記的時候,他們就看見已經有很多人在一樓大廳等候著。
勃堇有些詫異問道:“這家店生意這麽好?”
“這家店每到未時便會有說書,現在應該是佔座的時候。”陳濤是知道齊思推出了講三國的說書節目,但是卻沒有來現場看過,此時看到這熱鬧的場面,
心中的失落感更甚。 “說書?不知是什麽故事居然引來這麽多人?”
“講的魏蜀吳三國演義的故事。”平心而論,陳濤對三國演義還是喜歡的。
曷魯意味很長的說道:“三國?這倒是跟當今局勢有些像……”
這話就讓陳濤不知道怎麽接了,誰知道他說的魏蜀吳是代指哪個國家。
“咱們進去吧。”
不遠的拐角處,王閎孚看著勃堇曷魯進了齊記,便對身旁數人吩咐道:“你們也去吧。”
“是。”
這幾人應聲之後,便朝齊記走去,分批進入了酒樓內。
楊樹林見到陳濤走進來,連忙迎上去道:“原來是陳公子,真是好些時日不曾見過公子了。”楊樹林並不知道陳濤退股的事情,這事也就少數幾個人知道,齊思並沒有告訴他。
陳濤有些尷尬:“確實許久沒來了。”
“衙內他們正在樓上呢。”楊樹林又看向他身後異族裝扮的勃堇曷魯等人,“這幾位是?”
聽到高衙內他們都在樓上, 陳濤遲疑了一下才道:“這幾位是從金國遠道而來的使臣,我帶他們過來嘗一嘗齊記的美食。”都已經來到門口,即便是不願意面對那也騎虎難下了。
聽到是金人,楊樹林很是客套的說道:“原來是金國來的使者,本店的仙果釀和冰淇淋可是東京一絕,幾位可要好好品嘗一番。”
目送陳濤等人上樓後,楊樹林就跑去告訴齊思,齊思聽完之後也沒什麽表情,只是說了一句“知道了”。
陳濤雖然已經退股,但雙方其實並沒有鬧出什麽矛盾,入股退股這都是自願的,也沒有誰強迫誰,所以齊思也不會就因為陳濤退股了就不跟他來往,只是這段時間陳濤沒有來過齊記自助餐,齊思也沒有去找過他。
高衙內三人正在二樓喝酒,看到陳濤上樓,高衙內和柴讓都沒什麽反應,反倒是張子仁眼睛一亮,起身向陳濤迎去:“陳兄,昨天你半路跑了可實在有些不夠意思,快先自罰三杯。”
見高衙內和柴讓不欲理他,陳濤也不好意思湊過去見禮,對著張子仁抱拳苦笑道:“改日小弟在向兄長賠罪吧,今日還要招待幾位金國使臣,實在有些不太方便,還請子仁兄見諒。”
張子仁當然也看到了勃堇曷魯等人,點點頭:“今日就暫且放過你,下次你可不能再半路脫逃了。”
“一定一定!”
勃堇曷魯有侍者陪同介紹,倒也沒在意陳濤和張子仁寒暄,兩人看著琳琅滿目整齊擺放著的數百種吃食,都有些眼花繚亂。
“南朝美食天下第一果然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