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尊貴的丘吉爾夫人,請問你現在準備好啟程回倫敦了嗎?”奧斯頓很誇張的行了一個完整的英式貴族禮儀,他的躹躬躹到頭頂差點踫到了地面。
“喔,你的禮儀動作倒是很標準。”克萊門蒂娜有些意外的道,就見奧斯頓抬起頭,手指了指那正在撕數字的羅根背影,道:“他是你聯合王國正宗的世襲男爵,我跟他學的。”
“什麽?這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克萊門蒂娜有些怎舌的看向羅根的身影。
“好了,丘吉爾夫人,如果你沒有什麽需要準備的話,我想我們應該早點起航,這樣才好趕在倫敦的太陽下山前,讓你出現在倫敦人民的眼前。”奧斯頓催促的說到,而這也符合了克萊門蒂娜的想法。
“那好吧,沒有了那些數字讓我感覺這飛機看上去簡單是一件藝術品。”克萊門蒂娜讚歎了一句,然後邁開步走向飛機。
“噢,當然,我也建議你們最好以藝術品的方式對待這架寶貝。”奧斯頓隨意的附和了一句,然後對抱著一團貼帶走回來的羅根說道:“好吧,吉米,你和維多回去吧,記得幫我向學院那邊請假。”
“什麽?等等,我們也想去倫敦呀!”羅根驚訝的嚷到,而維克多聞言也意外的抬起頭看向奧斯頓,顯然他們都沒想到奧斯頓會叫他們直接回家。
“飛機上沒位置啊,而且總要有人幫我去請假和報失車子啊。”奧斯攤開手說到。
“報失車子?什麽車子?”維克多皺著眉問到,奧斯頓看向他,理所當然的說:“你的車子啊!就剛才載我們來這的那輛,車門掉了的那輛。”
“什麽?不,我為什麽要報失它?”維克多無法理解的問到。
“別開玩笑了好嗎,老哥,你那車子上面布滿了子彈孔啊,那些人在我們樓下和碼頭都開了那麽多槍,而且出人命了,你當然要說你的車是被不知道什麽人搶走了,槍擊事件和你們沒關系。”
“什麽?警察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相信我們?”羅根不認同道。
“他們當然要相信你們,因為你們這幾天都在昆西鬼混啊。”奧斯頓說到。
“昆西?我們沒在昆西啊!”羅根說到,奧斯頓伸出摟住他的肩膀,然後伸手指向東方:“從這裡,向著東方,翻過三個山頭就到昆西了,記住徒步過去,你們到了之後吃頓早餐,然後坐車回波士頓。”
“什麽?”羅根和維克多一起向奧斯頓問到,奧斯頓想了想,然後說:“你們徒步去,車子就留在那裡,你們要裝作是不知道什麽人在你們不在波士頓的時候偷走的,還有你們一會早餐發票和車票記住都留著,到時候給警察做證據。”
“你是在開玩笑吧?”羅根搖著頭說到,但奧斯頓認真的說:“不不不,我認真的,這是對你們的懲罰,為了三百塊錢搞出這麻煩來,而且還開自己的車,我可是還在生氣的。”
“奧斯,別這樣,我知道你不是認真生我們的氣的。”維克伸手搭在奧斯頓肩上,目光真誠的說到,而奧斯頓也目光真誠的看著維克多:“快上路吧,你們今晚有三座山頭要過呢。”
維克多真誠的目光瞬間變成冷漠,有生氣的用拳頭捶了一下奧斯頓肩膀,然後向頭向東方走去,並且說道:“走吧,吉米,去爬山了!”
羅根也用拳頭捶了一下奧斯頓肩膀,然後小跑兩步上前跟上維克多,剩下奧斯頓在原地揉了揉有點小疼的肩膀,然後轉頭跑向飛機。
美國東北部漆黑而安靜的夜晚中,一架通體純黑的飛機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起飛飛向了大洋彼岸的倫敦。
不過這晚在州立公園的人們都會印象深刻的記得,在黑夜他們睡得最沉的時候,一聲不知道是什麽發出的巨大轟鳴聲把他們都從夢境中嚇醒,那轟鳴聲既不是動物能發出的,又與這時代任何的汽車和飛機引擎的聲音不相同,但是它就是突然出現,然後變的愈來愈遠,到最後消失在天際間。
人類的航空發展史是跟隨著整個人類社會的工業水平而發展的,並不是說一個人掌握了製作宇宙飛船的技術,然後回到了十九世紀他就可以弄出一台宇宙飛船飛出地球。
材質學,機械學,力學,能源學等等,甚至是經濟模式的不斷變化都影響了航空技術的發展。
奧斯頓從來不是什麽天才,不管是在穿越前的資訊時代還是這一世擁有了不死之身的能力,他都不是什麽天才,他在麻省理工學院用十年修讀了十四個博士學位,但在那之前他卻是經歷了七十年的累積,在人類工業革命以來的科技爆發年代一點一滴累積來的,他先是擁有了人類兩百年後大資訊時代的思想和見識,然後又仗著自己永恆的精力,去經歷近代史上每一次的科學發展,收集幾乎每一個科學家寫過的書本和理論。
最後才在十年中把這些長久以來的累積整理成了十四張的薄紙,而且那怕是這樣,奧斯頓在這個時代複數的博士學位所掌握的知識量和深度,其實也很可能並不如後世一個普通科學家掌握的來得多和正確。
所以奧斯頓本質上並不是什麽天才,真正的天才要突破時代的局限都需要耗一生的時間去努力,而更莫談奧斯頓並不算什麽天才了,所以奧斯頓和克萊門蒂娜他們現在所駕駛的這架飛機,其實並沒有它外表看上去的那麽先進。
或者應該說,在奧斯頓看來,這架飛機的科技價值其實並不算特別離譜,單論其中的工藝水平而論,人類在兩三十年內其實便能掌握。
這架飛機上,奧斯頓更多佔的是見識上的優勢,從一開始便從流線型,渦輪發動機和電控系統這些角度去跨步式的進行研發。
這也是為什麽奧斯頓打造的飛機一直在出故障的原因,因為他其實一直不是在研發飛機,而是在用極度落後的基礎條件,去嘗試製作需要大環境的科技和工業水平極高的超級飛行器。
這種做法如果讓任何一個時代的科學家來看,都絕對會斥責奧斯頓是個瘋子,因為這種胡鬧的行為,一方面是在挑戰科學的嚴謹和發展的連貫性,而另一個更重要的問題便是這樣的搞法,一般人都是有十條命都不夠死的。
而事實上十條命的確不夠奧斯頓死的,單單是成型的飛機試飛出問題導致整架飛機毀掉,奧斯頓就真的試了六百多次,那飛機上原本“六六六”的數字,真的是代表著這架成功的飛機背後,其實奧斯頓有著六百六十五次機毀人亡的經歷,而這,還沒有計算發動機沒裝上飛機便已經爆炸之類的情況。
這時還在生的愛迪生常說他為了完成燈泡的發明,不惜經歷了上千次的失敗,而奧斯頓為了製造出這架噴射機,付出的努力和心血更是如此。
雖然一直以來的維克多和羅根多數時候都在不務正業,但事實上他們因為一直去做一些危險和玩命的工作,所以多年平均下來,三兄弟賺的錢數字上差距並不大。
但是兄弟三人近百年來累積的財富卻並沒有多少,原因就是奧斯頓每一次的失敗,都意味著一筆巨大的經濟損失,這些金錢若是奧斯頓選擇用於累積財富,其實他們已經可以在美國任何地方圈起大片的土地享受生活了。
可是就是投入了這麽多精力和付出這麽多代價才換來的飛機,奧斯頓卻選擇了將她交給克萊門蒂娜,用來換取一個不知何時使用,更無法保證是否真能兌現的承諾。
其實克萊門蒂娜從未想到的是,雖然她已經盡力去提高交易中的利益,但奧斯頓所要求的這個承諾的重量,將來必然將比她今天所得到的利益要沉重的更多,更多。
一陣強烈的氣流顛波把克萊門蒂娜驚醒, 她緊張的看向四周,不過只看到駕駛艙的玻璃蓋上一片的漆黑,她回頭看了看,發現奧斯頓正在駕駛座後面的空間裡拿著指南針和地圖,專心的用尺筆計算著他們這架飛機的飛行路線。
作為一會要以飛行員的名義去享受榮譽的自己在駕駛座上睡了過去,而要躲起來不為人知的奧斯頓卻頂著一晚不睡,在緊張的留意著路線和飛機的狀態,保證著自己兩人順利完成跨洋飛行。
克萊門蒂娜腦海中有那麽一瞬間閃過了絲羞愧,不過也只是瞬間便消失了,她畢竟是一個政治人物,智囊在背後操作,政客在台前做吉祥物的這些事情簡直不要太常見,就像雖然她的丈夫才是議員和財務大巨,但現在抱著對付政敵的重要文件,坐在飛機裡的卻是克萊門蒂娜一樣,政治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遊戲,平民們永遠不會想到在他們茶余飯後的那些政客吵架的背後,是多龐大的兩個團體在角力。
“喔!丘吉爾夫人你醒啦!”奧斯頓隨意看了一眼發現了克萊門蒂娜的目光,他微笑著說到,然後站起身伸手扯住罩著座艙玻璃的黑布,然後衝克萊門蒂娜笑了笑:“尊貴的女飛行員閣下,準備好迎接大英帝國人民的歡呼了嗎?”
然後奧斯頓也不等克萊門蒂娜回應,雙手一扯,黑布從兩邊被快速打開,刺眼的金黃色光芒再無可阻擋的湧進了駕駛艙內,克萊門蒂娜立即被照得睜不開雙眼,直到片刻後才能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向前方。
而映入她眼前的是金色的夕陽下,籠罩在薄霧中倒映著金光的英格蘭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