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宮裡面果然派來了教習禮儀的嬤嬤,這嬤嬤性曲,乃是太后的心腹之人,江家上下自然不敢怠慢,以貴賓之禮相待。
老夫人親自待客,笑吟吟的叫人將江小魚等三人給叫了來,對曲嬤嬤說道:“孫女愚鈍,以後曲嬤嬤怕是要多費心思了,但有不當之處或者偷懶耍滑,嬤嬤隻管嚴厲教導就是!”
嬤嬤伴著一張臉,面部表情的說道:“老奴既然奉太后懿旨教三位小姐宮廷禮儀,自然會盡職盡責,請老夫人放心!”
江小魚三人同曲嬤嬤見了禮,曲嬤嬤淡淡的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目光落在江小魚的身上的時候更是冷厲,她無兒無女,趙凌作為太后最寵愛的孫子之一,少年的時候有不少時間呆在太后的身後,都是由曲嬤嬤親自教導,自是將世子當做了自己的孫子一般,但見這女子乾癟瘦小的模樣,比起旁邊兩個如花似玉的妹妹來更是不堪,一想到豐神俊朗的世子殿下竟然要娶此等女子為妻,心頭氣就不打一處來,為世子感到不值,也不知道楚王殿下是如何想的,竟然到了太后跟前求了這門親事。
“老奴奉太后命令,教授幾位小姐禮儀,大周乃是禮儀之邦,皇室宗親家的禮儀又更是尋常百姓家可比,日後老奴必將嚴厲督導各位小姐,以免日後行為舉止但有差錯,落人笑柄!”曲嬤嬤冷著臉說道,她看了一眼江小魚又道,“特別是大小姐,身為未來世子妃,舉止都代表著皇室的體面,更是要德行兼備,禮儀周全,方可為天下之楷模!”
“願聽嬤嬤教導!”江小魚福身垂眸說道。
曲嬤嬤倒也是個實在人,當日下午就開始教授禮儀,小到走路的姿勢,大到祭祀大典禮儀,全部都要教授一遍。
她手上拿著一尺長的戒尺督導,但凡三姐妹動作不得當,自是半點私情也不顧,直接大將過去。
江怡然江幽然姐妹幼年時候就與綺雯郡主多有來往,對宗室禮儀多少知曉些,而江小魚這些年來雖然有師父教授武藝內功心法,但是他一個大男人自然不會女兒家的禮儀,進度倒是落了後面。
“大小姐又錯了!”曲嬤嬤冷著臉在江小魚的手臂上狠狠的打了一戒尺,“再來過!”
江小魚咬了咬牙,這皇室禮儀過於繁複,竟然比起自己學習武功還有複雜,習武尚可強身,尚可自保,這一套一套的禮儀有何用?只是這曲嬤嬤畢竟代表太后,現在得罪她倒也沒什麽必要,只要將這肚子的氣咽下去!
江幽然偷偷的笑了起來,輕聲罵道:“真是個蠢貨,這般簡單的事情都做不來!”
“二小姐,長幼有序,長姐如母,你輕慢於大小姐,乃是不敬,手拿出來!”曲嬤嬤冷聲說道。
“這……”江幽然撅著嘴巴,不情願的將手掌伸了出來。
曲嬤嬤在她的手心狠狠的打了一下,問道:“可記住了?”
江幽然委屈的點了點頭:“記住了!”
江怡然盈盈一笑:“今日天氣甚是炎熱,嬤嬤教導我們許久,此刻該是口乾舌燥了,喝口水,休息一下再繼續吧!”
“老奴職責所在,不敢言幸苦了,唯願小姐們能夠早日掌握所有禮儀,如此老奴方才好入宮同太后老人家交代!”
嘴上雖然如是說,到底在江怡然的勸說之下前去休息了。
江幽然看了看自己發紅的手心,罵道:“這死老太婆,竟然真的下如此狠手!”
她見江小魚從她的身邊走過,嘲笑道:“大姐平日裡面不是很威風麽?這院子裡面的人出了祖母與父親,誰惹你不高興,你可是想打誰就打誰的,今日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怎麽就焉了呢?”
江小魚舉起自己的手,將她冷眼瞅了一眼:“你也知道我這心裡面憋著火呢,難道你想要領教一下?”
“有曲嬤嬤在,你敢!”江幽然恨聲道,“曲嬤嬤最是厭惡不懂規矩的人,你若是敢動手,她必然會在太后面前稟報此事!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狂妄的連太后都不放在眼中了!”
江小魚冷悠悠的笑了笑,拍了拍江幽然的臉蛋:“姐姐對太后可是打心眼裡敬愛著,妹妹千萬不要說誅心之話,都是自家姐妹,誰丟臉了,都是丟了江家的臉!我們姐妹三人,如今只有妹妹你一人沒有婚配,若是曲嬤嬤高興,太后對我們江家的影響不錯,自是會為你指一門好的親事,若是曲嬤嬤對我們江家有什麽誤會,讓太后對妹妹你也有了什麽誤會,日後的事情難說了不是?所以啊,姐姐好心提心一句,你呢要盡可能的表演的大度一些,賢惠一些,你也說了,曲嬤嬤喜歡知禮數,懂進退之人!”
“誰用你提醒了,我自己心裡有數,你管好自己就好,就你如此愚笨,反倒是讓曲嬤嬤覺得我們江家的女子資質不好了!”江幽然嫌棄的說道。
這一日的禮儀學習完畢,晚上的時候江小魚是腰酸背痛,真正比學武還累!
燕燕一臉不忿的給江小魚手上的傷痕上藥,恨聲道:“那曲嬤嬤下手也太狠了,怎麽說小姐是日後的世子妃,是她的主子,她也不能夠如此啊!”
江小魚笑了笑:“曲嬤嬤可不是奴才,她在宮裡面算得上是半個主子,就是世子爺也得好好的擔待著,這點小傷算的了什麽,在我還不是這江家小姐之前啊,倒是經常被江府的幾個嬤嬤打罵,早就習慣了!”
“小姐也是好脾氣!”燕燕將江小魚袖子放下,“不將她們全部趕出去,反倒是叫她們在府上好好的乾活兒!”
“有四姨娘的例子在前面,她們即便是在江府,也是過的戰戰兢兢的,生怕我那一日將他們給想起來了,這日子也未必過的好!”江小魚淡淡的笑道,“好了,你也別為我抱不平了,今日我也乏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奴婢知道了!”燕燕將東西收拾好之後離開。
江小魚服了一刻藥丸之後也睡下了,夜色偏西,月色從窗戶溜進來的時候,一道人影也順便入內,她聽著腳步聲就自己坐了起來。
來人反倒是吃驚了一下,隨即笑道:“莫不是在等我不成?”
“知道你今日會來!”江小魚盤腿坐在床上,“本人神機妙算,你這不真的來了麽?”
趙凌在江小魚身邊坐下,笑呵呵的說道:“江小姐既然神機妙算,那裡猜猜我今晚上來做什麽了?”
“左右不過是知道曲嬤嬤在教我規矩之後,來看看成果!”江小魚翻了個白眼說道,“你是怕我給你丟臉了是吧!”
趙凌在江小魚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就會說些嘔人的話,曲嬤嬤我是知道的,這老嬤嬤不近人情,又是太后的心腹,我怕你受委屈,故而來看看!那你學的如何?我琢磨著,我們雖然訂婚了,這成婚的日子也快要下來了!”
“小女子姿勢愚笨,連簡單的規矩都學不會,怕是要叫世子你失望了!”
“曲嬤嬤太過嚴厲,連我都怕她,她怕是給你吃了不少苦頭,讓我瞧瞧!”趙凌抓起江小魚的手臂,將袖子掀開,借著月光還是能夠瞧上上面幾道清晰的紅痕,他心疼的罵道,“那老虔婆,連我的人都敢動,日後見了她,定然要叫她好看!”
“人家對我嚴厲是心疼你,你倒是不知道領取了!”江小魚笑道,“我皮糙肉厚這點小傷倒是不放在心上,她覺得我配不上你,自然是要對我嚴厲些,希望在其他的地方能夠拿出手,你到也不必太過苛責與曲嬤嬤!”
她頓了頓又道:“不說這件事情了,這兩日都在為這學規矩的時候準備著,倒是不是外面的事情了,給我說說吧,林丞相的事情先到到了那一步了?”
“此事被捅出去之後,震驚朝野,陛下先是將丞相軟禁於府中,不讓走動,隻待將事情查證清楚再說!”趙凌說道。
“你估計會到那一步?”江小魚眸子轉了轉問道。
“丞相與國有功,對陛下想來是忠心耿耿的, 陛下不會殺他,最多是讓他告老還鄉!”趙凌想了想說道,“不過丞相雖然倒了,但是此事對二皇子不見得沒有好處!”
“何解?”
“丞相桃李滿天下,只是丞相想來不介於兩位皇子之間,故而嚴禁門生也參與兩位皇子的事情當中來,經此一事,與三皇子陣營倒是多了些嫌隙,日後老二再拉攏的時候,倒是容易多了!”趙凌說道,“只是新丞相的人選……丞相百官之首,老二老三都知道陛下的秉性,不敢將手插到這上面來,而陛下的心思難以揣摩,這新丞相不知道對大局會有什麽影響!”
“那若若與林軒呢?”江小魚又問道。
“若若在堯山之上修養,京中的事情尚不知道,林軒在為丞相的事情奔走,不過他的志向不在朝野,只要丞相能夠保住性命回鄉養老已經滿足了!”趙凌說道。
“林公子……看到老父受難,他一定很難過吧!”江小魚垂眸說道,“你說過林公子是好人,但凡好人,總是自己承受的太多了!”
趙凌也深深的歎了口氣,兩人之間一時安靜了下來。
“那刑部呢?陛下準備如何處理?”
“刑部尚書瀆職,叫大理寺查了查,又查處了許多徇私枉法之事,陛下將其罷官充軍了!”
“你早有動刑部之意,為何不見高興?”
“刑部尚書那些違法之事竟然一查就查到而且證據確鑿,這說明什麽,說明陛下早就想動他了!”趙凌微微眯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