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白家,祖宗祠堂內燈火通明,院子內更是人頭攢動,白家各支各脈,除了不在白家的人,各戶上的當家人都齊聚祠堂之中。
此時的祠堂之上,坐著兩位須發花白,面相莊嚴的老者,堂下左右各站著四位表情嚴肅的中年人,另外還有幾名二十多歲上下的年輕人。
這些人,便組成了白家目前的大半權勢人物。
另外還有七八名穿著各色服裝,表情不同的人坐在下方,他們之所以能夠有座位,是因為這七八個人,便是白家請來的客卿。
他們這七八個人,剛好住在白家,而白家平日裡養著他們,此時白家有事,自然要出頭站出來。
那兩位老者,坐在左首的名為白千澤,坐在右首的名為白千洋,兩人皆為目前白家年紀最大,修為最高的長者。
眾人一個個盡皆表情凜然的看著兩人,整個祠堂內很吵鬧,議論之聲不絕於耳。
“發生了什麽事?你知道麽?”
“不知道,只知道世族鍾響了,怕是要出大事了。”
“你們看,老祖的神色,這事怕是很嚴重了。”
“當然嚴重,不嚴重,能敲起了世族鍾麽?”
“我倒是覺得沒什麽嚴重的事情,咱們白家已經不是當年的白家了,若乾年前的那次浩劫,都沒能將白家徹底打敗,更何況此時我們白家在豫州如日中天,又有什麽稱得上災難的事情呢?”
此刻白千澤表情非常凝重,默默的聽著下面人的議論聲,看了一眼對面的白千洋,白千洋衝著他點點頭。
白千澤接著朗聲開口:“諸位……”
白千澤一開口,下面的人全都停止了議論,同時看向了這位白家老者。
“今日我白家,遇到了一次大難,今日敲響世族鍾,就是請諸位前來商議,如何應付這次災難!”
白千澤掃了一眼眾人,看不出太多的表現,不由得微微搖頭,這些年白家太順,沒有什麽挫折,這些人都已經有些安於享樂,不知危險是何物了,是該借著這次機會讓這些人有些危機感了。
“大難?老祖,究竟是什麽樣的大難,讓老祖如此為難,老祖說吧,要怎麽做。”
“就是,老祖,到底是什麽事情,值得連世族鍾都敲響了。”
“我白家這麽多年,莫說是豫州,就是在整個國內也頗有些地位,到底是何等大難,能讓我白家如此重視?”
在場有些人知道事情的大概,但是絕大部分人,還都蒙在鼓裡,有些人更是連江秋這個人都不知道。
白千澤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不知道諸位可知道上次在豫州大鬧了一場,一個人讓孔家和齊家同時俯首的江通幽?”
白千澤這麽一問,下面諸人頓時議論紛紛。
“江通幽是誰?”
“江通幽你都不知道?上次在豫州把孔家和齊家都給鬧了,孔家的老祖孔玉親自低頭認錯,孔家的那個天才孔振興更是被當場擊殺,齊家的齊陰九也死於他手。”
“這麽厲害?這家夥什麽時候冒出來的?豫州好像沒有江氏這個家族吧?”
“什麽豫州,這江通幽,是湘西過來的。”
“湘西的,敢跑到我豫州大鬧,對了,這種事,一般不都是驅魔處出面麽?”
“呵呵,驅魔處,最後不知道為何,這江通幽居然跑回了湘西,驅魔處豫州辦雖然實力大,卻沒敢跨地區抓捕他,你說厲害不厲害?”
“莫非這江通幽在驅魔處還有什麽背景不成?”
“咳咳……”
眼看著眾人陷入了一片嘈雜的議論之中,一位中年人咳嗽了一聲。
眾人紛紛望向聲音來源,原來是白家第二代中的老大,未來的家主白召。
看到白召有話說,眾人頓時又安靜下來。
白召對於自己能有如此威信,還是挺滿意的,隨即開口道:“這江通幽,乃是湘西最近風頭最勁的年輕人,他不單單是殺得孔家和齊家不敢抬頭,還曾經一人對戰多名結丹期高手,完勝!”
“這個人,手段狠辣,出手毫不留情,為人更是霸道至極,從不給人喘息機會,斬草必除根。”
“而且此子年方十八,目前估計的修為,應該達到了化虛境界。”
白召其實也不知道江秋到底是什麽實力,只是憑借江秋的戰績,以及驅魔處給的資料來分析的,江秋目前的實力,至少在化虛境界。
“你們當中,或許很多人不知道化虛境界為何物,那我便告訴你們,我目前是築基境界,而築基之上,是結丹,結丹之上,才是化虛!”
白召以自己做對比,給眾人解釋了一下。
在場的絕大部分人不過都是武者,很多還沒有入修行。
而入了修行的,也不過都是築基境界,對真正的修行者還是一知半解,經過白召這麽一解釋,頓時讓眾人大跌眼鏡。
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卻是比他們高出整整兩個大境界,這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他們這一群人綁在一起,都不見得能打得過對方!
正因為巨大部分人四五十歲,甚至五六十歲尚未入修行,所以才知修行之難,難於上青天。
也正因為如此,眾人才會大致上了解江秋的實力有多恐怖。
當然,最恐怖的是,白召神情嚴肅的說道:“根據消息,這江通幽,此刻正趕往白家的路上,他此行,是來復仇的!”
白召的話無疑是在平靜的水面丟下了一顆巨大的石頭,砸起了軒然大波。
“什麽?這樣厲害的人物,居然是來我白家復仇的。”
“也不知道我白家是如何得罪了這樣的人物!”
“天,難怪要敲響世族鍾,這江通幽下手如此凶殘,必然不好惹。”
一群人又一次陷入了議論之中,你一言我一語的,顯然氣勢上已經敗了幾分。
“當然,我白家作為豫州第一世家,可不是齊家和孔家能比的,我們也不用妄自菲薄,大家只需要商討一下,如何應對這江通幽,是戰,還是和!”
白召顯然早就跟白家兩位老祖通過氣,這個事情由他來主持,也顯得出對這個事件的重視。
“對方是化虛境界,我們要戰的話,豈不是要集全族之力去對抗?就算是勝,怕也是慘勝,元氣大傷,但是這和要怎麽和?如何才能和的讓大家都滿意,是重中之重!”
一位年紀約在六十歲上下的老者開口道。
白正義,白家現任大長老,很多時候都主持一些後勤雜事,因為性格原因,很多事情都喜歡打太極和稀泥。
這也是他的為人處世之道。
“如果能夠知道是誰得罪了這位江通幽,讓他給對方道個歉之類的,最多我們再賠償一點資源,或許還能結識這樣一位強力的朋友,未嘗對我白家不是一件好事。”
白正義繼續說道。
“大長老說的對,這年頭和諧為上,以和為貴,如果能兵不血刃的解決這件事是最好的。”
“我同意大長老的意見。”
“我也同意!”
白正義的話無疑說出了絕大部分人的心聲,這種事情如果不是犯到自己身上,誰願意去冒頭?
反正道歉的是別人,他們又不丟面子,反倒是可以看一看熱鬧,幸災樂禍一番多好。
白千澤一雙老眼掃了一下眾人,微微搖頭:“我豫州白家,傳承三百余年,何時向別人低頭過?”
白正義錯愕了一下,他再傻也揣摩出了老祖的意圖,但是白正義這麽多年早已經習慣了謹小慎微的行事風格,脾氣也是頗為倔強,旋即開口道:“老祖,如果強硬處理的話,可否能夠確定損失多少,我白家百年基業,哪怕毀掉百分之三十,都是一個巨大的災難!”
白千澤沉聲道:“那按照你的意思, 是要那得罪江通幽之人出去道歉了?”
白正義看到白千澤發怒了,卻依然說道:“從公正的角度,為了讓族人能夠安定的角度來說,這樣是最好的做法,只要那江通幽不太過分,還是可以商議的!”
白千澤的臉色陰沉:“那如果得罪江通幽的人是我呢?”
白千澤話音一落,所有的白家人都面面向覦,不知道白千澤說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將該如何處置?
把白家老祖交出去道歉?那他們豫州白家還要不要臉了?
白正義也是吃了一驚,隨即咬牙道:“如果是老祖得罪了那江通幽,那我白家便傾盡全力,從各個方面與他一戰!只是不知道,老祖所說,是真是假?”
白正義還是帶著一分希望,希望這件事跟白千澤沒有太多關系。
白千澤冷哼道:“江通幽,殺我白家弟子白木生,白昆等十余人,視我白家如無物,藐視我白家如草敝,我白家若不斬他立威,如何再豎立威信於這世間?白家子弟,今日起,全方位開始針對江通幽,開戰!”
白家諸人此時才明白,這世族鍾敲響,只是為了通知他們,大事已發,必戰!
“好!好一個開戰!白家人,滾出來受死!”
白千澤的聲音剛落,白家莊園之外,一聲暴喝如巨雷,滾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