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何斯迦一頭撲過來,傅錦行連忙將她抱住。
然後,他也順勢在病床一角坐了下來,讓何斯迦靠著自己。
傅錦行比別人都清楚何斯迦的個性,他知道,她不是那種矯情的女人,也不喜歡拿眼淚作為武器。
所以,她要是哭了,那就是真的難受了。
這麽一想,傅錦行莫名地一陣緊張。
“到底出什麽事了?”
一手攬緊她的肩膀,他輕聲問道。
“我……我……”
何斯迦抽噎著,一時間,她情緒激動,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見狀,傅錦行抬起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明銳遠。
“我說過了,請你和我們保持距離,如果你做不到的話,我可以幫你。”
他冷著一張臉,語氣嚴肅冷凝到駭人的地步。
換成是一般的十幾歲小孩,一見到傅錦行這副模樣兒,恐怕早就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偏偏明銳遠還一扯嘴角,有些挑釁地看著傅錦行:“你少在這裡擺譜,我又不是嚇大的!”
眼看著傅錦行神色明顯一變,明銳遠還不忘開口諷刺:“倒是你,大忙人一個,居然連自己的老婆懷孕了都不知道,你是怎麽做人家丈夫的?我看,你是隻負責播種吧?”
他雙手抱胸,一臉揶揄,似笑非笑地看著傅錦行。
“懷孕了?”
傅錦行低頭看向懷裡的女人,面帶驚喜。
看他的樣子,倒是並不十分驚訝。
何斯迦止住了哭泣,有些疑惑地看著他:“我們一直很小心,為什麽還會懷孕呢?我現在不太想要小孩……”
津津快上小學了,正處於貪玩淘氣的年紀。
何況,現在的孩子都那麽早熟,就算決定生二寶,也應該和大寶商量一下吧?
不能因為孩子小,就覺得他的意見不重要,可以完全不理會。
否則的話,一大一小在一起生活,恐怕要出問題。
所以,一聽說自己懷孕,何斯迦覺得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津津。
“別亂說,既然有了,那就是緣分,我們千萬不要說不想要它這種話!”
傅錦行將她抱得緊緊的,柔聲勸慰道。
至於何斯迦剛才提的問題,他卻避而不答,隻字不提。
為什麽做了避孕措施,但還是會懷孕,她不清楚,傅錦行卻是再明白不過了——
最近幾個月,他一直偷偷拿針去扎外包裝袋,每一個上面都扎上四、五下,那東西都是傅錦行用的,他不說,何斯迦也不知道。
看來,這個方法還是起到了效果。
他知道,自己的做法的確不夠光明磊落,等於算計了她。
可傅錦行卻越來越沒有安全感,他總害怕,自己某一天醒來的時候,何斯迦又不見了,就像是幾年前那樣。
這個辦法雖然愚蠢了一些,也容易讓她生氣,但卻簡單有效。
“以後不許再和不三不四的人來往了,免得動了胎氣。”
沉默片刻,傅錦行故意在“不三不四”這幾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幸好,何斯迦沒有大礙。
她只是因為懷孕初期而頭暈目眩,醫生給她做了詳細的檢查,說她沒事,休息一下就可以出院。
但傅錦行還是感到一陣後怕。
所以,他決定從今天起,嚴格控制何斯迦的日常生活安排。
“你說誰不三不四?”
話音剛落,明銳遠已經炸毛了。
他上前一步,雙手握拳,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
初生牛犢不怕虎,對明銳遠來說,別人可能會害怕傅錦行,但他可不怕。
“有趣,我還沒點名,不三不四的人已經主動對號入座了,算你有自知之明。”
傅錦行面露微笑:“我不屑和一個毛頭小子鬥嘴,收起你的躍躍欲試。想做我的對手,再等二十年吧!”
幾句話,氣得明銳遠快要跳起來了。
他白皙的臉龐因為氣憤而充血,紅得不行。
而傅錦行只是淡淡一瞥,就不說話了。
高下立見。
畢竟,兩個男人差了將近二十歲,閱歷和見識,根本就不在一個高度上。
何斯迦止住了哭泣,她輕輕地扯了一下傅錦行的衣袖,小聲說道:“你這是幹嘛?和他沒關系,是我這幾天一直不太舒服。”
就算要怪,也不應該怪阿遠。
她本來就想著,這幾天抽空來一趟醫院的,只是耽誤了而已。
“體育館那種地方,本來就是人多嘈雜,空氣流通也不好。我不知道你有寶寶了,要不然,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去的!”
傅錦行一臉嚴肅地說道。
看到他這樣,何斯迦無奈地閉上了嘴。
她幾乎已經可以料到,接下來的九個月,一直到孩子出生,他恐怕都要這麽小心翼翼,管著自己了。
想想就可怕。
“你先休息,今晚我們就再留院觀察一晚,明早再回家。”
傅錦行扶著何斯迦,讓她重新躺好。
她一驚:“不用住院吧?連醫生都說沒事了……”
他態度堅決:“不行,聽話,隻住一晚,乖。”
說著,傅錦行不由分說地拉高被子,蓋住何斯迦,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做完這一切,他才起身,定定地看向明銳遠,目光不善。
“你,和我出來。”
“出去就出去。”
明銳遠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他吊兒郎當地跟在傅錦行的身後,跟他一起走出了病房。
兩個人在無人的走廊裡站定,誰也沒有急著開口。
偶爾有護士經過,一見到氣氛不對,也都快步離開。
過了半天,還是明銳遠先沉不住氣了。
到底年紀小,傅錦行的氣質又壓了他一頭,明顯讓他陷入了慌張之中。
為了掩飾心底的不安,他隻好大聲問道:“喂,你叫我出來,到底想要說什麽?別以為只有你的時間寶貴,我也沒有在這裡和你耗著!”
明銳遠越是大聲,就越是顯得底氣不足,色厲內荏。
傅錦行看著他,微微一笑:“小子,你還太嫩,記得凡事要沉穩,像你剛才的反應,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他的鄙視,都在神色和語氣裡,沒有刻意張揚,卻足夠讓明銳遠感受得到。
明銳遠十分憤怒:“用不著你來教育我,你以為你是誰?”
“好,那我就開門見啥,不繞圈子了。”
傅錦行揚了揚下頜,表情倨傲:“說吧,你到底是誰,你背後又是什麽人?”
明銳遠一怔,眼底閃過一絲不安。
但他依舊嘴硬:“我早就說過我是誰了,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
越是查不出來他的底細,越說明有問題。
越是看起來正常,越說明反常。
傅錦行絕對不會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叛逆少年,一個剛從國外回來的富二代,只有何斯迦才有可能被這種鬼話給騙了。
“你不說實話的話,今天就別想離開這裡了。”
傅錦行的笑容多了一絲嗜血的味道。
“你少在這裡嚇唬人……”
明銳遠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還輕佻地笑了一下。
結果,下一秒鍾,他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的手臂已經被傅錦行牢牢地抓在了手裡,明銳遠甚至還沒有看清,他是怎麽做到的。
他自詡為運動達人,沒事也喜歡在搏擊台上練一練,所以,明銳遠平時才那麽囂張跋扈,因為一般人都打不過他。
想不到,這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居然一出手,就讓自己動彈不得?!
明銳遠咬緊了牙關,試著掙扎。
結果卻是,他剛一用力,手臂關節就痛得不行。
也不知道傅錦行是怎麽下手的,明銳遠反抗無果,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陰鬱得快要滴出水來。
“現在能說了嗎?”
傅錦行微笑著看向他。
僵持了足足五分鍾,最後,還是明銳遠敗下陣來。
因為疼痛,他的額角都已經濕了一大片。
傅錦行可沒有一點兒憐惜他的意思,下手的時候,足足用了十分力氣。
對於這種小孩,不給他一點兒顏色瞧一瞧,是絕對不行的。
“你放手吧。”
明銳遠從牙縫裡擠出來了幾個字。
“你先說。”
傅錦行保持著微笑。
“我……我是明氏集團的二少爺!還不趕緊把手給我放開!”
明銳遠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喊道。
他以為,只要搬出明氏集團這個名頭,傅錦行一定不敢再對自己下這麽狠的手!
“什麽?”
傅錦行果然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松開了手。
他早就猜到,這小子來路不正。
但他絕對沒有想到,他竟然跟明氏集團有關系!
明氏集團的二少爺……那豈不是明銳思的弟弟?
傅錦行質問道:“明銳思是你什麽人?”
明銳遠正在活動著手臂,一聽到這個名字,他頓時又來了精神,洋洋得意地回答道:“那是我大哥!告訴你,他一定會為我報仇的!”
聞言, 傅錦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想不到,明銳思一直對他隱瞞著自己是女人的身份。
他對自己竟然也下得去手,可見復仇心切。
“是他派你來的?”
反應過來之後,傅錦行怒道。
他見識過明銳思的手段,只是沒有料到,明銳思居然喪心病狂到了讓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來對付自己!
而且,還是故意針對何斯迦!
“當然不是!誰能指使我,就算是我爸,我哥,那也不行!”
明銳遠似乎被人嘲笑了一樣,當即變了臉色,連聲音都拔高了幾度。
他正處於變聲期,聽起來像是一隻被踩到脖子的小鴨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