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道:“中國的領先技術，還是必須依靠高頂人才來實現的。比方說，我們的航天技術，如果沒有一批頂尖的科學家，也無從談起。你不可能讓一個沒有頂尖技術的人，來主持一項頂尖的技術。因為他自己都不是很懂。”

　　李歌插嘴道:“你說的也沒有錯，但是據我所知，很多當年的高考狀元，他們的成就並不如他們的高考成績。有些科學家，有些企業家，甚至都沒有接受過高等的教育。比方華羅庚，就是一個例子，這些人，不一樣的都是各自領域裡的頂級人才嗎?”

　　曉清道:“這也不盡然，每件事，都有兩面性，我們看待一件事時，必須要看其是否是普遍性，還是特性，不要將特例，來作普遍性來講，這樣的話，就失去了談話與討論的意義了。你們所說的，只是特例。我們每做一件事，都必須打好基礎，基礎好的，他成功的希望也就越大。不錯，很多事情，都是靠運氣，但是，運氣對於芸芸眾生來講，都是平等的。我們事業不成功，可以說是運氣不好，但是，人生中，也有幾次運氣特別好的時候吧，如果那幾次，你都沒有辦法把握，眼睜睜地看著機會流逝，而自己無能去抓住，那才是人生的最大悲哀！”

　　海濤清看著李歌，道:“難道我們當時的想法是錯了?”他動了心。

　　 李歌看了看海濤清，又看了看曉清，她明顯地感覺到，此時的曉清，對她有很嚴重的壓抑感，這種壓抑感來自於她的學習環境，以及她本身的條件。李歌一直以來都有較重的自戀情結，她認為，沒有幾個人可以超越自己的，可是，每次一見到曉清，她並有一種自卑感，好像她有一個什麽把柄，抓在曉清手上一樣。

　　 幸好海濤清給了她自信，她也知道，曉清是海濤清遇上她之前，一直暗戀的人，她並不責怪海濤清，她有時看張揚，比起海濤清來，還是要好上那麽一點點，好的配好的，差的配差的，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誰也不會越位。可是，現在海濤清有一點越位的傾向了。

　　 選擇大學畢業以後，去商海打拚，或者自行創業，是他們早已定下來的事情，而且他們的這一個決定，都得到了家裡人的同意。沒有來由的讓曉清輕輕的幾句話，便可以將他們堅持已久的信念給轉變。

　　 海濤清可以，但她不能。她不能屈從於曉清的意念以下。

　　 所以，她想了想，道:“我們的想法沒有錯。我當然記得，去年年底，我們與你們的老師張老師打過一個賭，當時賭的好像不是學歷問題，而是十年以後，各自的成就問題。對不對?我們幾個人，不可能千篇一律地選擇以學歷來取勝，說句實在話，如果比賽的規則如此簡單的話，張老師也不會和你們打這個賭了，因為你們已經勝了。百裡清他只不過是一個高中生，而你們，有的是AA大學的高才生，有的是BB大學大學的高材生，百裡清怎麽比都沒有資格和你們比。”

　　曉清和張揚都在認真的聽，海濤清則是邊聽邊點頭，李歌知道，海濤清的心，已被她拉回來了，她拉著海濤清的手，緊緊地握住，認真的道:“我們要贏，就要贏得別人沒有話說，我們是不可能就此輟學了，這樣的話，我們的家人和我們自己，都不會接受這個事實。畢竟，我們已經考上了人人夢寐以求的大學，而且還讀了兩年，我們不可能半途而廢，但是，我們可以在適當的時候，放棄，放棄，有時候也是一種美麗。”

　　曉清笑了，

道:“想不到我們的李歌妹妹，如此好的口才，我這個新聞系的，都自歎不如的了。”　　李歌也笑了，道:“能夠得到曉清姐姐的誇獎，我受寵若驚。我記得，當時我們那一屆的作文題目好像是《你為你的人生準備了幾條退路》吧，如果現在拿這篇文章來考我，我一定會說，人生到處都是機遇，都處都有挑戰，信息瞬息萬變，你必須如同風中的風箏一樣，隨時改變自己的方向，以適應風的動向。如果你隻認定你的目標，一條胡同走到底，說不準就是一條死胡同。你們說對不對?”

　　曉清道:“幸虧你當時不是這樣寫的，當年，百裡清就因為他為他的人生準備了幾條退路，結果作文分一文也沒有，判了一個零分。”

　　李歌歎了一口氣，道:“其實，我覺得人生，是有退路的，也是有選擇的。”她看了看海濤清，道:“你們也許不知道，海濤清不是我的第一個男朋友，我也不是海濤清的第一個動心的女孩，在我們的感情路上，我們都受到了挫折和失敗，如果我們不及時調整心態，堅持在那條路上走下去，我們都會成為破壞別人幸福的第三者，可憐的第三者。正是因為我們重新選擇了，所以，我們現在很幸福。”

　　這個話題，對曉清和張揚都有很大的觸動，他們誰又是誰的第一個愛情對象呢?只有曉清，是張揚的暗戀情人，可是張揚後來，也有和別人談過呀，要不是自身條件不如那個挑戰者，也許，他和曉清，也不可能走在一起的了。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他們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時，陳好又過來了，他家辦酒席，他是這個家裡的長子，當然要招待客人，不過，他有時間的話，就過來看看，聽聽，畢竟他們才是一路人。他見大家都不說話了，一個一個都在想著心事，便問道:“你們怎麽啦?是不是比賽，誰最先開口?”

　　李歌第一個反應過來，她撲哧一聲笑了，道:“你們同學之間，是不是經常進行這樣的比賽呀?我才沒有哩！對了，陳好，你剛才說到，你在百裡清對你進行捐款以後，便也有馬上參加到工作中來的衝動，並且說，很多知識，都是在實踐中產生的，是不是?那麽，你現在還有這樣的想法沒有?”

　　陳好道:“沒有了，因為我想通了。百裡清給我爹捐款，表面上他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可是你們想過沒有，他是利用我，給他自己作了一次很好的廣告，而且是免費的廣告！你們也許不能接受，為什麽去年聚會時，我對百裡清不冷不熱，根本就不提到我父親治病的事情上來，我是怕我一時失控，情緒發作，搞得大家都不歡而散。”

　　海濤清道:“陳好，你說什麽呢?難道那次百裡清，不是真心幫你嗎?他為了給你父親治病，將自己辛苦攢下來的一千多元錢全都給了你。為了你，他找到了學校，要到了通訊錄，然後按照通訊錄上的地址，一家一戶的給你聯系，讓他們給你父親捐款，他受了多少白眼，聽了多少流言，你不知道嗎?我是知道的，因為當時他到我家時，我媽是罵了他的，說他平時怎麽怎樣的行，現在怎麽連所普通的大學也沒有考上，說什麽陳好家的事，與你有什麽關系，你要出什麽什麽頭，是不是想巴結陳好，依附陳好啦等等什麽的，她罵了好久，百裡清則只是一個勁地陪笑，為了那可憐的五元錢，他足足聽了我媽半個小時的訓話！要是換作其他人，誰可以受到了這個氣?”

　　陳好道:“不錯，那是他該罵。”

　　曉清都有些生氣了，百裡清是她的第一個暗戀對象，在沒有GL那次事件之前，她對百裡清，都是愛慕相加的，雖然現在她心目中原先百裡清的位置被張揚取代了，但她對於百裡清，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感覺的， 她打斷了陳好的話，道:“陳好，你說什麽?難不成，百裡清幫助你，錯了嗎?他做得不應該嗎?你說他利用這次事件，作了一次免費的廣告，我們怎麽看不到呢?他圖了你什麽?”

　　陳好見曉清發火了，而且海濤清也有忿忿不平之色，便道:“你們不是當事人，你們不知道的。他利用的是我的名聲。我的這個事，我相信，根本不用百裡清出面，後面一定有很多人都會這樣做的，包括我們村的支書和我們生產隊的隊長，他們在事後也有告訴過我，他們的確有那個想法，但是等他們決定了以前，百裡清的行動便開始了，他們沒有辦法，隻好由組織者降為行動者了。那一次，一提到百裡清，個個都在誇他，說他聰明，說他鬼主意多，你們也沒有想過，如果底牌不硬的話，他敢去炸金花嗎?”

　　張揚想了想，點了點頭，道:“不錯，他是賺了名聲。我想，在別人的眼中，你一個BB大學的高才生，還不如一個高考落榜後的工地小工！在面對父親病重的時候，BB大學的高才生，束手無策，而一個工地的小工，面對著同學的父親病重，可以想出這麽好的點子，人們一定會想，陳好不如百裡清，甚至對於我們BB大學的看法，也有所改觀。”

　　陳好拉著張揚的手，一個勁地搖晃，道:“對了，就是這樣子的，他把我比下去不要緊，但是他將BB大學四個字比下去，就不行。你們都是局外人，不能體會其中的意味，我不怪你們，但是，你們如果設身處地為我想一想，為我們這些大學生們想一想，你一定也會這樣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