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笑眯眯的，手裡提著三份快餐，他走到百裡清剛剛拖過兩次的地方，水還沒有乾，成功也不管，一屁股坐了上去，將快餐盒打開，道:“我們一起來吃吧。”

　　杜鵑問道:“總工，您不是回食堂去了嗎，怎麽也沒有吃呢?”

　　成功道:“我是想吃，可是一想到這裡還有兩隻兔崽仔沒有吃，於是，我就沒有吃了，在回來時，順便打了一份快餐。百裡清，你知道，當我宣布從今天晚上開始，他們就睡在這裡，他們是什麽反應嗎?”

　　百裡清打開快餐盒，是香乾炒肉，這個菜是百裡清最喜歡的菜之一，沒有想到也被成功知道了。他接著將所有的菜都打開，一看，傻眼了，全是香乾炒肉。百裡清問道:“總工，您怎麽打一模一樣的菜呀?您好像不太喜歡這個香乾的。”成功笑了，道:“不錯，我是不喜歡這個菜，但是你喜歡啊，於是，我也強迫自己也喜歡這一次。”他將一塊香乾放到嘴裡，嚼了起來，看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勉強。

　　他好不容易將一根香乾吞了下去，見百裡清和杜鵑都在看他，他的臉也有些紅了，道:“你們看什麽呢?我的吃相並不好看。對了，百裡清，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百裡清想都沒有想，道:“什麽反應?還用問嗎?肯定是高興了！”

　　成功對杜鵑道:“你認為呢?”杜鵑看著成功的臉，成功此時一付怪怪的神氣，她便有些呐呐道:“這個嘛，他們也許會提出一大堆問題來的，比方說房租誰出誰出，條件如何如何等等的。”杜鵑說的也是實話，這些工人們，離開家鄉，在外流汗流血地乾活，其目的也無外乎幾個錢。

　　成功道:“你們兩個都沒有說對，他們既沒有高興，也沒有問問題。”

　　“那是什麽意思?該不會是他們都反對吧！”杜鵑道:“如果這樣的話，也與我的答案接近。”

　　百裡清不管，隻管吃飯吃菜。小鍋菜比起食堂裡的大鍋菜來，味道要好上很多。以前的話，還是百裡重陽炒菜，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辣椒，帶有一絲湘菜的味道，而現在倒好，請的大廚都是G省人，基本上沒有什麽辣椒，百裡清的嘴裡早就淡個出鳥來了，可是他也不想多說。既然沒有人提出來，他提出來，也是沒有用。

　　成功站了起來，背著手，到處轉悠了一下，等他回來時，百裡清已經吃完了。百裡清道“總工，您怎麽還不吃飯呢?”

　　成功沒有回答他的話，他只是將飯盒推給百裡清，他用行動表示了回答。

　　“原來總工不喜歡這個菜，或者這個口味。”杜鵑道:“依我看，這個味道還不錯啊，至少比起百裡清他爹做的好吃呀！以前總工您也不是一樣的吃嗎?”

　　百裡清接過飯菜，他很久沒有吃過這麽香辣的菜了，胃口不覺大開。他嘴裡塞滿了飯菜，嘟噥著道:“杜鵑，你也不要再逗了，總工已經吃過了！”成功有些奇怪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百裡清等口裡的食物咽下後道:“這個問題不簡單?總工回食堂時，食堂正在開餐。大家一聽這個消息，一定都高興得跳了起來，非得請總工吃飯不可。他們一定將最好吃的菜都讓給總工了，而且，總工一定還喝了一點酒。這個消息，對於工人們來說，比起支付他們的零花錢還高興，他們沒有理由不請成功的喝酒。”

　　成功笑著拍了拍百裡清的肩膀，道:“百裡清呀百裡清，你是怎麽看來出的?不錯，

工人們是很高興不假，而且他們也確實叫了酒，要我喝也不錯，但是，我只是喝了一小杯，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百裡清道:“兩個方面，第一，您雖然只是喝了一點酒，您也偽裝得很好，可是您的身體出賣了您，在您的身上，我聞到了淡淡的酒氣，特別是您的話裡，這是第一個原因;第二個原因，就是推理。如果換作我是工人，一聽說您將我們的睡覺問題給改善了，我們一定會很高興。對於這些漢子，他們表達謝意的方式很是簡單，也很純潔，就是請你喝酒。”

　　成功道:“百裡請，你越來越可怕了。我發現，我們之間也有差距了。真的。你的思維，已經嚴重超出了你的年齡，說你是老狐狸，一定有道理。”

　　百裡清道:“如果你想提高技術，可以身無旁物，專心研究;可是如果你要搞管理，一定要博覽眾生，洞察人性，揣摩人意，這樣方能抓住人心。現在，我們的職務，就是這個方面。”

　　成功道:“也是。對了，我們吃了飯後，再看看，還有沒有需要補充的。我們做事，要麽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得最好！”

　　杜鵑道:“總工，百裡顧問已經看了很久了，該想到的，他都想到了，該做的，他也都做了。”

　　成功問道:“那好，我認為，現在有一件事，你們還沒有做，你們知道是什麽事嗎?”

　　杜鵑看了看百裡清，又看了看宿舍，道:“這個問題嘛，要問問百裡顧問，是了，是不是討論一下，是否所有的人員都搬來這裡?”

　　百裡清搖了搖頭，道:“不是這個方面。總工的意思是:我們有沒有製訂相應的規章制度，來約束，規范他們的行為。一個大宿舍，沒有相應的規定，是不行的。”

　　“對了！”成功道，“這與我想到一塊去了！你們有沒有制定出來?”

　　百裡清對杜鵑道:“杜鵑，你快些吃，吃完以後，我們回辦公室，將規定製出來，讓他們有規定可依，不會亂套！”

　　教育局內正在進行一場辯論，辯論的題目就是李偉和李美麗提出的論文。

　　一個是高等教育是寬進嚴出，還是嚴進寬出的問題;

　　一個則是專業性較強的學科，是否要以從初高中開始普及。

　　現在他們討論的是第一個議題，也是李偉提出來的。

　　為了使這次辯論更有權威性，教育局特別請了柳風雲來作嘉賓，對辯論進行點評。與柳風雲一起的，還有很多各行各業的教授與專家。這些問題很實在，也很尖銳，用教育局長的話講，是屬當頭棒喝的級別。

　　雖然有人也提到過這些問題，但是沒能人系統性的提到。與會者一共有三十名學者，專家，教授，以及行政幹部。

　　教育局長先切題道:“這次我省應中央的號召，選派學員去美國進修，取得了很好的成績，特別是我省區的李偉老師與李美麗老師，他們的論文，被評為此次進修的一等獎，在這次進修團近百人中，一共也只有三個一等獎，而我省區就佔了兩個，首先讓我們對他們表示祝福！感謝他們！”現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李偉和李美麗這次都在應邀的嘉賓之列，他們站了起來，向大家鞠躬行禮，表示回謝。

　　局長道:“李偉老師和李美麗老師提出的問題，引起了中央的重視，從而使很多的專家開始反省中國的教育制度，是否真的如兩位老師在論文中所寫的那樣，要改革了。中央指示，先由我省區進行討論，然後再將結果向上呈報，中央裁決後，再交全國人民代表大會討認裁決，以作為我們教育部門改革的依據。”

　　眾人都默不作聲，他們每個人的面前，都擺著這兩篇論文，有的在認真地看論文，有的則在沉思，還有的則在做一些小動作，不過一看就知道，他們的小動作，也是無心的，他們此時的心裡，正在評估這論文，是好還不是好，所涉及的問題，是不是真的存在，有沒有必要進行改革。

　　教育局長接著道:“中國的教育史，有幾千年的歷史了，遠的我們不說了，我們眾所周知的孔聖人， 就是一位大教育家，就從他那裡算起，到現在也有二千五百年的歷史了。而西方國家，如美國，建國才三四百年，為什麽他們的教育，比起中國來，還有發達，為什麽?”

　　沒有人回答，因為這個問題並不需要回答，局長也沒有要大家回答的意思。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後再想了想，道:“我想，中間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科舉制度以及人才選拔制度。在這裡面，不泛歷史專家，已有作專門的著述，我也不用多說，在此，我隻簡單地說幾句，中國的人才選拔制度，自隋朝以前，都是世裘製，或者說是推薦制度，就是父親退休了由長子上，或者某某大師，利用他的影響力向政府部門推薦人才等等，這樣做，有利於統治，將知識以及權力，鎖定在一個固定的圈子裡，而其他的人因沒有接觸到，所以不懂，這樣就更有神秘感。但是自隋唐以後，實行科舉制度，向所有人員開放，只有你有能力，有本事，你就可以依此謀得一官半職，或者成為將相。這都有可能。這也許是中國考試制度的雛形。”

　　教育局長的口才也不錯，他是簡單地說明了中國歷代的教育制度以及人才選拔制度，他足足說了近二十分鍾，這也難得了。現在的很多官員，能夠在現場即興發言超過二十分鍾以上，也算是不錯的了。一般的人都是事先讓秘書或助理將稿子打好，然後再照著念念就行了。

　　最後，局長道:“這樣吧，我們采用辯論制度，即一方代表一個觀點，另一方則來反駁，這樣可以嗎?”

　　眾人都沒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