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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榜重生》第一十六章 暫別
  吳剛也不含糊,馬上將百裡清的工錢結了,還另外多打發他一百元錢,正當百裡清收拾行李準備走時,工人們都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擁到工棚裡,問百裡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平時乾得好好的,怎麽說走就走呢?這讓他們無法接受,也不願接受.百裡清父親更是氣得不得了,這孩子,說走就走,也不和他商量一下,把爹置於何地?面對這一切質疑,百裡清隻能選擇沉默.他覺得,對不起工友們,更是對不起父親.他之所以不敢和工友們講,因為他深深在知道,工友們都不會同意他離開的,一定會大鬧,甚至會罷工等更為激烈的行動,這些熱血沸騰的漢子們,一個個就像是爆竹,一擦火就炸,不但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也會把別人炸得面目全非,為了一個小小的百裡清,實在不值得這麽做.對於父親,他更不敢面對了,父親的一生,受的打擊實在太多了,中年喪妻,愛子落榜,房屋倒塌,表面上看來,他很堅強,但是百裡清知道,父親也已是風燭殘年,再也受不起打擊了.和他提出來離開泥工隊,一個人到外面去闖自己應有的世界,父親是絕對不會同意的.隻要自己做出一番成績,才有可能得到父親的寬宥.幸好這時吳剛出面了,吳剛對大夥兒講:"百裡清隻是有事暫是離開一下子,以後還會再回來的,他有比現在更重要的事要做,讓我們祝福他成功吧."百裡清父親道:"伢子,你要去哪裡?能不能事先和我談談?我是你爹啊!"百裡清道:"我走到哪裡,路就在哪裡."百裡清父親不說話了,他是一個很了解自己孩子的老人,百裡清決定了的事情,誰也無法令他改變主意.去年,學校,老師,同學多次勸他,他沒有同意,面對那麽有前途,有把握的事情,他都沒有回頭,更不用說是現在的.在百裡清走了差不多一個星期,有些反應快的,終於也就明白了當時百裡清為什麽要走,是的,一山不能容兩虎,同樣的,一個泥工隊裡,也容不下吳剛與百裡清兩根大柱.更何況,一個高才生,也不可能與他們這些泥腿子一樣淹滅在灰裡磚裡.

  表哥曾經私下問過百裡清父親:“百裡清到底為什麽要走?”

  父親道:“我不知道。也許他有更好的路子吧。崽大不由爺啊!”

  表哥道:“他沒有向您透露一點點嗎?”

  父親一聽這個就火了,道:“自從他高考落榜起,他有哪一件事和我商量過?你也知道他的性格,他是一個極有主見的人,但也是一個倔強的人。 H省人特有的強性,在他身上更是表現在很突出!”

  表哥道:“這也是的。百裡清這個性格很不好。聽不過別人勸告的人,一定會吃虧。他現在還小,歷事不多,對社會也沒有什麽經驗,雖然學習成績是可以的,但並不能代表他在社會上有多大的能力。”

  父親道:“他要是懂得這個道理就好了。”

  表哥道:“這樣的性格,要麽,要麽就可以成就一番很大的事業,要麽,就是一事無成。”

  父親歎了一口氣,道:“我看,後者的可能性極大。依他的條件和能力,想成就一番事業,不是有點難,而是非常的難。”

  表哥道:“這也許有轉機吧。我看百裡清,他一定不甘心,這樣平平淡淡地過完這一生。”

  父親道:“志大才疏,又有什麽用?知子莫若父,他有幾斤幾兩,我心裡很清楚。當初算命先生看過我家地形,就預言,我家走不出一個大學生,

而且,百裡清的命運並不好,比我好不了多少。以前我是不信的,依百裡清的當時的學習成績,考不上大學?那怎麽可能?!老師不止一次說過,隻要正常發揮,百裡清考上大學,是九拿十穩的事。結果呢,還是應了算命的預言。”  表哥道:“您家的地形,我看很不錯啊。我也看過一些風水方面的書,您家後靠山,前臨水,兩側都有山,如同一個天然的座位,說明這個人,平常坐的時候多,所以,一定是掌權的。”

  父親道:“你也懂?但你有沒有發現,我家的前面不遠處,也有一座山,雖然有些像筆架,但是,卻將前面都擋住了?這不是一個人看的,而且很多人都這樣說.”

  表哥道:“命這個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很多事情,都是巧合。當我們不了解真相的時候,就寄希望於鬼神。其實,事有人為.”

  父親道:“你的這種說法我認同。但百裡清這個家夥,真的讓我失望透了.在這個工地上乾得好好的,又要跳槽。我真的想不通。他有什麽本事?說句實話,他能在這個工地上,能夠有所發展,還是靠你的關系。”

  表哥笑了,道:“剛開始時,是這樣的。但後來,卻不是了。吳剛不止一次和我說過,百裡清是一塊好料,如果好好雕琢的話,他日,也許有些成就。”

  父親苦笑道:“這是你安慰我的話,我知道。百裡清他是有些鬼點子,但作不了大用。”

  表哥道:“我們看吧。反正以前可以看得到的.”

  表哥並沒有將吳剛的顧慮說出來,很多事情,實話是不能說的,表面上看,百裡清是自願離開的,表哥他是一個聰明人, 他可以想得到,百裡清是沒有辦法才離開的。與其日後吳剛反目成仇,被迫離開,不如現在自行離開,最起碼,主動權在自己手中,自己也有臉面一點。表哥在心裡對自己說,其實百裡清這個人還是很不簡單的,剛從學校裡出來的書呆子能夠看破這一層,懂得人心及權謀,也是一個人才。要是他自己,也許就不會意識到,日後會有這樣的危機。

  吳剛那裡的感覺也不舒服,自百裡清從他那裡領走工資後,雖然他額外的多給了一百,百裡清也沒有拒絕,可是他知道,百裡清心中有很多的不甘。是他欠百裡清的。自己的能力並不如人家,但卻將人家擠走了,雖然也是無奈之舉,卻絕非自己本意。除了在心中對百裡清有所歉疚以外,也隻有對百裡清父親稍稍照顧一些罷了。

  有時候,能力強的,並沒有發展的空間,因為他的空間被別人堵死了。上司在提拔下屬的時候,選擇標準,第一服從自己,第二不如自己,第三親近自己,第四才是能力。國人就有這個毛病,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強,特別是自己身邊的人。他們寧願接受一個陌生的人超越他們,甚至是奴役他們,絕對不容許自己身邊的人比自己風光。所以,很多師傅在傳授徒弟(或者是兒子)的時候,往往留了最厲害的一招沒有傳,要到臨死的時候再傳授,生怕自己的徒弟(或兒子)比自己強,讓自己沒有面子,在徒弟(或兒子)面前沒有威嚴感。如果師傅是死於非命,那這絕招就失傳了。很多的文明就這樣被淹滅在這樣或那樣的私心中。這是中華文明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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