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沉默了，這又是一個沉重的社會問題。這個問題，在座的好像誰也沒有能力解決。

　　 “就這樣子吧，依我們萬處長的指示，我們實行自願的原則，有願意補課的老師，有願意補課的同學，都可以報名，不想補課的，我們也不勉強。“廖奇最後總結道。

　　 散會以後，那些家長在走的時候，他們在經過廖奇和萬飛的時候，只是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當他們走到張穎面前的時候，不管是誰，他們都伸出手來，熱情地與張穎握手，他們對張穎道:“這位老師，你真的了不起，不錯，你所說的太對了，工欲利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們深有同感。“

　　 張穎站了起來，淡淡地笑著，與眾家長握手，她的言談氣質，在眾家長中留下一個美麗的印象。

　　 等眾人都走光了，張穎才走，她剛抬腳，廖奇叫住了她，道:“張老師，請留一下，其他的老師和同學們散會。“

　　 整個會議室裡，隻留下廖奇，萬飛與張穎三人，廖奇並沒有叫萬飛，是萬飛自己不願走的，他雖然知道，自己在張穎的心中，沒有什麽位置，可是，能夠與她呆在一起，感受著她的氣息，雖然是短暫，也可以成為永恆。

　　 “張老師，你假期是不是有事?”廖奇問道。他知道，如果沒有必須要辦的事情的話，張穎她是不會反對補果的，她一直都是一個聽話的女孩子，不會做讓上司，讓領導不高興的事情。今天的表現，純屬意外。

　　張穎點了點頭，道:“不錯，我是有事，但這並不是我反對補課的原因。在會上的所言，真的是我的真心話，如果補課真的有用的話，我就是有事，我也不會缺席，我是一名人民教師，學生的成績，就是我的成績，學生的未來，就是我的未來，這個道理，我還是分得清，捏得準。”

　　 廖奇沒有再問了，他知道，再問的話，好像超出了一個校長與一個老師的范圍了，但是萬飛好像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張穎的事，他一直都很興趣，他問道:“請問是什麽事情呢，能夠比得上一個班學生的未來?”

　　 張穎看著他，笑了，“處長大人，我們兩個好像不是直屬的上下級關系吧，我的事情好像也用不著向你匯報吧。”萬飛碰了一個不硬不軟的釘子，他只能摸著腦袋苦笑。

　　 “廖校長，對於補課的事情，我認為，最好還是要有一個定論。”萬飛為了打斷尷尬，他只能談正事。

　　 “什麽定論?”廖奇的頭又痛了起來，他發現自己的頭，越來越不頂用，一想問題就痛，是不是自己的年齡太大了，應該要退休了?

　　 “你定下的自願的原則，理論是誰也沒有得罪，可是，你忽略了一個問題。”

　　 “一個什麽問題?”廖奇想了想，搖了搖頭，他認為，在目前，這應該是一個很好的方法了。

　　 “到了明年開學的時候，一個班上，有些人補了課，有一些沒有補課，他們的成績水平，本來就有差別，請問這些老師們，他們應該選取哪一部份為重點呢?而且，據我所知，那些成績差的，他們為什麽成績差?可能是他們自身原資質有問題也有可能是他們對學習不感興趣，也有可能是他們的家長不夠重視，你再想想，那些參加補課的，會有幾個是成績差的?參加補課的，也許超過一半以上都是成績好的。這樣好了，成績好的，他們的成績會更好，成績差的，他們的成績會更差。你也知道，一個班上，必須得有幾個尖子生沒有錯，

但是差生太多了，對於一個老師來說，也是極為不利的，有時候木桶理論，還是客觀上的存在。”廖奇點了點頭，道:“事實上也正是這樣呀，差參不齊，是每個學校每個老師都必須遇到的事情，誰也沒有辦法，我們只希望，那些想學的，他們可以學好，那些不想學的，他們也可以取到他們的證書，也就是了。”　　 張穎看著他們兩個，道:“校長，還有什麽事情嗎?如果沒有什麽事的話，我就走了，我還得備課，開始出試題了，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

　　 廖奇道:“如果，你的班上，有人想補課，誰來教他們?”

　　張穎想了想，道:“其實這個問題也好解決，我們一個年級不是有十幾個班嗎?一共也有五名英語老師，對不對?可以讓他們四人上，我棄權也就是了，對不對?我們在補課的時候，視參加的人數，我們再來分班，比方說分成兩班，三班，四班等等，再來決定老師的人選，這也不錯呀。”

　　 廖奇道:“張老師呀，有一件事你也許不知道補課是有補課費的，而且這筆補課費，還是一個不小的數字，差不多有你們三個月的工資，你舍得放棄嗎?”

　　 張穎道:“當然。我還是那一句話，這是浪費別人的時間和精力，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我不要。”

　　 廖奇還想說什麽，萬飛將他攔住了，道:“好吧，張老師，你去忙你的吧。”

　　 張穎想幹什麽?她自己都不知道，現在妹妹也回家了，她住在家裡坐月子，她想去S市，都沒有借口了，再者說了，百裡清還在那個工地上嗎?她現在在哪裡?她一點也不知道。在她的面前，就好像有一團大霧一樣，將她緊緊的包圍，她不想回家，在家裡，爸爸媽媽不時地提醒她，誰又去相親了，哪個小夥子不錯，你的年齡也不小啦，女孩子，在二十五歲以前，是你去選別人，二十五歲以後，就是別人選你啦等等的，她更怕那個林森，只要他放了假回到家裡來，他一定會來家裡找她的。聽妹妹講，他現在與世傑打得火熱，聽妹妹的口氣，她對林森的印象，也由以前的看不起，到看不上，到現在的看著很合適。她完全相信，只要妹妹在爸媽的面前吹吹風，林森再努幾把力，爸媽一定會將她推到林森的懷裡。

　　 她還相信，只要她在學校裡，這個林森也一下會找過來，這件事他完全乾得出，現在的韓劇裡，很多愛情的橋段，並不是每一個女孩子都無動於衷的，有時候情感的迸發，只需要一個瞬間。

　　 一個瞬間是多久?瞬間是一個外來的表示時間的詞，她不太清楚，她只知道，一個瞬間，可能只有零點幾秒。自己與一個帶高壓電的家夥呆在一起，哪怕自己的絕緣性能最好，也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被對方電到。她沒有把握，她只能逃避。

　　 逃到哪裡去?她本來有很多的計劃，想去國內，省內很多旅遊景點去看看，而且她還上網查了查，結果她有些失望了，因為很多景點，都是人工造的，人工造的，就沒有那一種歷史的味道，一種天然的味道，再者說了，旅遊的人多了，而且這些人中，有相當一部份人的素質並不乍的，有時候看到一個隨地吐痰的，隨地大小便的，她都會惡心半天。

　　 去同學家?比方說，曉清家，或者其他同學家裡去玩玩，本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順便聯絡一下當年的師生情，互相談談心，她相信，這些同學，包括這些同學的家長，他們都不會將她忘記，可是，她能去嗎?好像也不能，她的同學們，一個個正在上大學，他們的思想，他們的行為，都已不再是當年的高中時代了，他們也許擁有了另一半，也許正在進行當中，如果一個老師插進去，又算哪門子回事?

　　 她想來想去，好像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去，那就是百裡清的家。

　　 她覺得，有必要與百裡清的父親，好好的談一談了。這是她的決定，如果百裡清家要建房子的話，那就更好了，她還可以順理成章地呆在那裡，直到假期結束。

　　 如果能夠碰上百裡清，那就更好了。這是她的假期計劃，她當然不想補課。錢，對於她來說，多多益善，可是沒有的話，她也不擔心。現在父母都沒有要她的錢，百裡清好像也不需要，他一直是一個自強自立的男子漢，他不會要她的錢的。錢這個玩藝兒，沒有一個人會覺得夠的，但也有人例外，張穎就是這個例外。

　　 就這樣了，放假時間一到，就到百裡清家裡去。不管怎麽樣，自己總得試一試。

　　 百裡清呢，他站在窗前，一個個靜靜地望著窗外發呆， ABC集團的相關工程師，技術人員多次與他們交流過了，在很多細節方面，雙方都進行深入的討論，這幾天中，他不知道他參加了多少個會議，也不知道被人提了多少個問題，在這個時候，他就深深地感到了成功的實力，這個瘦瘦高高的中年老男人，表面上看起來，也不怎麽樣，在很多的時候，他好像是百裡清的一個招牌，一個花架子，可是真正遇上事情的時候，他的老練之處，就顯現出來了。

　　 百裡清清楚地記得，成功至少替他回答了二十個問題，這些問題百裡清至少有一半，是無法回答的，設計是一回事，具體實施，又是另一回事了，畫圖很好畫，可是要依圖將雕塑搞起來，就有一些難了。很多理論上的，應該行得通的，在具體的實施面前，就會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