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搖頭，他發現一個現象，現在的曉清，與高中時期的曉清，好像有一點點不一樣了，高中時代的曉清，就像山懸崖邊的一朵映山紅，鮮豔但又清純，有一種自然的美，就像山間的泉水，天上的雲彩一般的，那個時候，遠遠相見，都好像可以聞到一股似有似無的香氣。現在的她，香氣更濃了，誰都可以聞得出來，絕對是香水的味道，她也比以前更加的美麗和鮮豔了，就像溫室裡定向栽培的花卉一樣，有一種造作之美豔，比起以前，她更加的成熟了，可是百裡清有一種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她戴了一個面具一般，他有一些不確定，眼前的這張美豔清純的臉，是真的嗎?

　　 他當然可以確定，曉清絕對沒有整過容，也沒有刻意化過妝，像她這樣的女孩子，隨便怎麽樣，都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她留長發有長發飄柔的美，她留短發有短發脫爽的美，她穿牛仔緊身褲可以看出她美妙的身材，她穿連衣裙，又有一種流動的氣質，反正什麽樣的衣服，都好像是量身定製一般。現在的她，還是一樣，一點也沒有變。

　　 變的好像只是她的笑容，帶有一種職業化的笑，在她微笑的面表下，她的內心，到底有沒有笑呢?百裡清只知道，在高中時代，只要她臉上綻出一點笑容，整個春天馬上就來了。

　　 他不想打斷曉清與成功之間爭論，他知道，成功現在必須要發泄一番了，幾日的苦思，如果不找到一個發泄點，就像一個充滿氣的氣球一樣，說不準到了哪一天會爆炸了的。曉清要想說服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盡管他的專業是建築專業，可是他的文才和口才，並不是很差，特別是他超水平發揮的時候。

　　 見曉清問自己，百裡清只是搖了搖頭，他根本沒有去想這些問題，他的腦海中，不時將眼前的這個曉清，與高中時的曉清拿出來比一比，他發現，自從高中畢業以後，每一次看曉清，曉清每一次都不太一樣了。

　　 也許是他們差距的變化。

　　 一個是AA大學的高材生，一個是工地上與水泥混在一起的小小民，兩者放在一起，一定是看彼此都不太順眼。

　　 曉清見百裡清好像沒有什麽興趣，她隻好接著道:“選擇是重要，沒有錯，但是，相比較而言，還是行動重要一些。沒有行動，你怎麽到達預定的目標?打一個比方說，我們現在站在這裡，想要到馬路對面去，難不成，你站在這裡，望著那邊，就可以過去嗎?你必須一步一步地走過去，每走一步，就離目標近了一步，離成功也近了一步。你說是不是?”

　　 “你說的當然沒有錯，但有一個前提，就是你已經確定了方向。”成功馬上接了過來，“如果是一個盲人，你要他去馬路對面去，可是他找不到方向，本來是往前走就是了，可是他卻朝左走，結果越走離目標越遠，本來離目標只有五十步，結果他走了一天一夜，離目標，至少也有五十萬步都有了，你說，可怕不可怕?”

　　 曉清道:“這一點好辦，他發現自己錯了，可以馬上重新調整就是了。在走的過程中，總結經驗吸取教訓，這樣離目標不就越來越近了嗎?“

　　 成功道:“你說的也沒有錯，可是你可知道，這又浪費了多少時間，消耗了多少精力呢?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每個人活在世上的時候，一般都不會超過三萬天，你想一想，如果一個決定做錯了，你也許會錯走一萬天，甚至兩萬天的錯路！在這一兩萬天，

你做的全是無用功！“　　 曉清還想說什麽，這時候，她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她掏出來一看，這才想起來，還有李蘭與吳晴她們來，電話是李蘭打過來了，她按下接聽鍵，電話裡面傳過來一個焦急的聲音:“曉清，你在哪裡?安全嗎?“

　　 曉清笑了，她有一些微微的感動，她回答道:“我們在公園入口處，沒有什麽事，你們的采訪忙完了嗎?“

　　 聽到曉清沒有什麽事情，李蘭這才松了一口氣，道:“好的，你們在那裡不要動，我們馬上過來接你。“

　　 回到宿舍裡，曉清這才想起來，自己這一次好像是專程是找百裡清的，結果人也見到了，可是話卻沒有說上幾句，直至分別後，她好像還沒有問現在的他，到底怎麽樣了，生活得好不好，以後的工作，如何發排?她躺在床上，細細地回想著他們見面的那短短的幾個小時，她發現一個事實，就是百裡清，好像變了。

　　 變得有些遙遠了，有一些模糊了，即使是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可是自己卻越來越看不清楚他了。他臉上的笑，是真的嗎?他的話中是不是含有別的什麽東西?她現在完全品不出來。想當年，這個男孩子，是自己心中的夢，雖然他們相隔幾十裡，她一樣的可以清楚地聽到對方的呼吸，對方的一個眼神，她可以讀出一萬字來。可是現在怎麽啦，就是站在對面，清清楚楚地可以聽到對方的話，但她卻怎麽有一點聽不懂呢?

　　 是不是心裡有了張場的原因?

　　 還是自己在骨子裡，對他有一些看法?

　　 她不完全確定。帶著這些問號，她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成功回到宿舍後，對百裡清道:“百裡清，這個女孩子，與上次來的那個老師不一樣呀，我感覺，這個女孩子，還沒有那個老師那麽真實。“

　　百裡清一邊收拾著床鋪，一邊回答道:“成總，你還不困嗎?現在已經快天亮了，我們也該睡了。睡吧，睡吧。“成功見他沒有繼續談論下去的興趣，於是跳上床，睡了。

　　 百裡清真的睡了嗎?沒有。

　　 他想了很多，很多。

　　 他們在這個旅館裡住了五天，在這五天裡，他們兩個爭了又吵，吵了又爭，圖紙改了又改，終於定了下來，百裡清再花了三天的時間，將附件也作了說明，在最後，他還寫了一份說明書，用英文寫的，將這些完成以後，已經是十一月份了，離截稿日期只有一個月多一點點了。

　　 “終於將這件事完成了。“成功笑著對百裡清道:”真的看不出來，這個設計，真的很難。有時候看起來很簡單的問題，一旦將它們進行分解，就可以產生許許多多的問題，每一個問題，都有可能是致命的問題，必須將這些問題，全都處理好，此外，還得好好的想一想，還有沒有更好的方案，完成這份圖紙，與我當年的畢業論文也差不到哪裡去。好了，這份圖紙，我們就寄出去吧，不管成功也好，成仁也罷，我們終於完成了，其余的事情，我們去費城吧，去找瓊斯去，讓你們好好的見一個面，談一談。“

　　 百裡清這幾天好像又瘦了，這十來天的工作量，絕對比他高考前三個月的工作量還要大。高考前的衝刺是很重要的，很多學子，必須頂著沉重的壓力，複習，複習再複習，每一個問題都不能放過，每一個習題，都必須掌握得滾瓜爛熟，他們恨不得將每一頁書都吃下去，不是塞進肚子裡，而是塞入腦子裡。每次下課，百裡清看到同學們一個個都是無精打采的，就好像病了很久的人一般，沒有一點年輕人的朝氣，只有他，還像平時一樣，該睡覺時睡覺，該吃飯時吃飯，該出去玩時，一定玩得開開心心，高考，對於他來說，只是一次小小的考試而己。他從來都沒有這麽累過。

　　 依成功的想法，他們立即去美國，但是百裡清卻不同意， 理由只有一個，就是他病了。這一次，病得還不輕。

　　 成功將他送到醫院裡面，醫生給他作了一個全面檢查，得出的結論是，身體過度虛弱，特別是神經。“是不是用腦過度了，而又沒有注意休息?“主治醫生問成功道:”這個時候，也不是高考時期呀?“

　　 成功回答道:“你說的沒有錯，這幾天他的確累壞了，吃的也不好，也沒有注意休息，對了，醫生，他的情況怎麽樣，不會對他以後的腦力造成什麽影響吧?”

　　 主治醫生沉默著，想了想，道:“應該不會吧，不過要看他的表現，這些天裡，他千萬不要用腦了。如果順利的話，住院一個星期也差不多了，如果不順利的話，一切都很難說了。”成功歎了口氣，隻好為百裡清辦了住院手續，他則匆匆地將那些資料，寄到了 ABC 項目管理處。

　　百裡清這一次病得真的不輕，他經常半夜驚醒，猛地坐起，口裡含糊不清地說著些什麽，一身的大汗，將成功嚇得不輕，事後成功開玩笑說，幸虧自己的心臟還好，不然的話，他嚇都會嚇死。

　　 依成功的強烈要求，醫生給百裡清用最好的進口藥，看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成功的心裡，也越來越緊張，現在的時間並不多了，他們還在大陸，他們必須去ABC總部去報到，然後再參加一次這樣的那樣的聚會或者會議，再然後，他還必須找到瓊斯，好好的落實百裡清的學業問題，一大堆的事情都等著他去處理，他怎麽不急?所以，他隻好用最好的藥，他只能希望，百裡清可以早一點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