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國,皇宮議事殿。
宰相劉宗手捧著一本奏折,緩緩地走到桌子前,把它放在蕭宣成面前。
“這裡面寫的什麽?”蕭宣成頭也不抬。
“護國聖器所消耗的材料。”劉宗緩聲說。
蕭宣成拿起奏折,用手捏了捏,只有兩指厚,他心中一喜,按照這奏折的厚度,就算寫得密密麻麻,所消耗的材料也在可接受范圍內。
他嘴角露出了微笑,聲音輕快,“的確花費了不少材料,不過只要能打造出護國聖器,一切都是值得的。”
劉宗緩緩地松了一口氣,“有陛下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他向外面揮了揮手,“來人,把東西抬進來。”
幾個太監抬著兩個巨大的盒子走了進來,每個盒子都足有半人高。
劉宗命人把盒子打開,裡面堆滿了各種本子。
蕭宣成左眼皮狂跳,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急問出聲,“宰相,這是?”
“這些本子上記載的,都是護國聖器所消耗的材料。”劉宗躬身回答。
“那這本呢?”蕭宣成拿起了桌上的奏折。
“哦,這是本子們的清單,相當於書籍索引冊。”劉宗悠悠地說。
蕭宣成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兩指厚的奏折居然只是書籍的索引清單,那打造的護國聖器到底用了多少材料?
他不敢想,一想就感覺渾身上下都在疼。
“陛下,這些都過去了,我們要把目光放長遠一點,只要打造出護國聖器,一切都是值得的。”劉宗語氣輕柔。
這語氣,就像是你一覺醒來,床旁邊躺著哭唧唧的女子,你穿好了衣服後輕聲細語地哄她。
蕭宣成捂住胸口,一臉悲痛。
“雖然的確消耗了不少材料,但還在可接受范圍內。”劉宗咬字有點含糊,一句帶過,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他接著說:“但也不是沒有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蕭宣成連忙追問
……
皇宮中特意建造的鍛造室。
鑄造台上放著一個方盒,金色的光從裡面透出來,把蕭宣成的臉映照成金色。
他看著裡面的東西,呢喃出聲,“終於,鍛造的材料終於夠了!”
莫乾四人的眼裡是熊熊燃燒的火,他們等待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了。
“陛下,讓我們開始吧!”莫乾忍不住激動出聲。
蕭宣成眉頭微皺,“陳天師不在,要不要我們等陳天師回來再開始?鑄造不是有失敗幾率嗎?萬一?”
他沒有說下去,因為只要想起那張材料清單,想起失敗後材料作廢,他的心臟就開始隱隱作痛。
莫乾四人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麽說辭,雖然他們的確很想現在就動手,鑄造護國聖器對他們的誘惑太大了。
莫乾的余光忽然瞥到坐在一旁的任劍,眼睛一亮,“陳天師的師弟不是在這裡嗎?既然是來幫助陳天師鍛造護國聖器的,自然知道該如何鍛造?”
蕭宣成點了點頭,這很有道理,同時他對鍛造出護國聖器這件事情也非常急迫。
又是全國搜索珍貴材料,又是更改廟宇信仰,又是在東越國建造登天台……這些事情加起來,最近朝堂之上已經有很多微詞,只不過憑借著他的威望,都被壓了下來。
他轉頭去問一直站在身後的任劍,“任大師,不知道現在可否開始鍛造了?”
任劍沉默了片刻,他這是在檢索陳墨給他下達的命令,他點了點頭,“可以開始。”
眾人臉上都露出了喜意,蕭宣成追問道:“任大師,不知道您還需要什麽?”
“書籍,關於鍛造的所有書籍。
”任劍開口回答。“難道是要查閱一些資料?”蕭宣成愣了一下,他對鍛造方面的事情不是太清楚。
莫乾四人的神色詭異,這都要開始鍛造了,才開始查閱資料?
這種臨時抱佛腳的方式,只有剛入門的鍛造菜鳥才會這樣做。對於他們這些鍛造老手來說,是非常可恥的。
他們當然不會把這種鄙夷之情表現出來,畢竟是陳天師的師弟,面子還是要給的。
蕭宣成看到莫乾四人也沒有異議,點了點頭,“我這就讓人把書閣中有關鍛造的書都拿過來。”
……
陽光正烈。
“任師叔,這就是蕭國君送來的,有關鍛造的書籍。”張純良抱著一大遝書過來,“後面還有很多,正在送過來。”
任劍點了點頭,把書接了過來。
咚咚的金屬碰撞聲傳來,張純良沿著聲音的方向望過去, 莫乾四人正乾得熱火朝天。
這裡是鍛造室,張純良不知道任劍師叔為什麽會選擇在這裡看書,按理說,看書不是應該選擇一個安靜的地方嗎?這裡如此吵鬧,恐怕很難靜下心吧?
難道任劍師叔只是想做做樣子?張純良猜測,當然這句話他是不敢說的。
莫乾四人在鍛造,每個人都是數一數二的鍛造大師,每個動作都猶如千錘百煉一般,自帶美感,張純良靜靜地欣賞。
他忽然聽到身後的翻書聲,回過頭來,任劍手中拿著一本書籍,快速地翻動,書頁翻動嘩啦啦地響。
他愣了一下,心中暗暗猜測,難道任劍師叔是打算先感受一下這本書的厚度,然後再仔細看?
但他很明顯猜錯了,任劍翻完一本書後,就把它放在一邊,重新拿起了一本。
可能是這本書不合任劍師叔的口味吧!張純良心想。
任劍重複上一本書的動作,翻完,再放到旁邊,如此反覆。
張純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經過觀察,他終於確定了,這任劍師叔就是翻著來玩的。
哪有這樣子看書的?翻得飛快不說,眼睛還直勾勾地盯著別人鍛造。
難道是因為鍛造室內太熱了,這樣翻書能涼快一點,跟扇扇子一樣?張純良只能得出這個結論了。
途中,莫乾四人在鍛造的間隙,也回過頭來看一眼,嘴角撇出一抹冷笑,有點不屑,然後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鍛造上。
任劍對這些不為所動,如同機械一般,重複著手中的動作。
他翻書的手忽然停頓了一下,陳墨與他建立了連接,下一秒,連接消失,翻書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