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三有多厚?
許承的那口直刀,有三尺長。
加上小臂,約有三尺三。
“漫天的日月星辰,都在那三尺三薄的天上運轉?”
許承和陳長歌都不怎麽相信。
劉宏隨即取出兩本厚厚的冊子,交給二人。
“這是詳細的數術計算公式,你們可以回去仔細研讀,如果發現半點錯誤,一定要告訴我,因為那是很關鍵的發現!”
“哦,對了,別讓正派人士看到它們,這是禁書,會掉腦袋的。”
聽完劉宏的話,許承陷入沉思。
此事在某些地方非常科學,但在某些地方又過於離奇。
“你剛才說,天幕是人造的,是誰?又為了什麽?”
“此事容我慢慢道來。”
劉宏坐下,給自己倒了口茶。
“天幕的真相,對於九州一線的正道強者來說並不是秘密,因為天幕就是他們的祖先建造的!”
“他們稱呼天幕為‘圈’。”
“至於建造天幕的目的,則是為了維護他們那可悲的高貴地位。”
許承點點頭。
可以,瞧不起正派高手,終於有邪道的那味兒了!
劉宏繼續道:“你們一定好奇天幕外有什麽。”
許承和陳長歌提起了注意。
這的確是他們感興趣的。
既然天幕外不是書裡的無盡虛空,那又會是什麽?
劉宏深吸一口氣,緩緩道:
“天幕外,有神!”
“這個世界原本就是由神統治的人族,沒有貧困疾苦、沒有戰爭病痛。”
“但那群所謂正道的祖先,為了自己那高貴的地位,建造了天幕,將神攔截在了天幕之外!”
“我們九幽邪盟要做的,就是打破那可笑的天幕,讓人族迎接神的降臨,重歸神的懷抱!”
“人怎麽能違抗神呢?”
劉宏伸出手來。
“兩位公子,願意加入我們嗎?”
許承和陳長歌兩人都沒有回答。
陳長歌是嚇的。
許承則是在思考。
九幽邪盟到底要做什麽呢?
隨後,許承得到推測:
已知劉家本就是九幽邪盟的人,如果再拉攏了許家和陳家,那麽整個臨江城都會變成九幽邪盟的天下。
哪怕是有書院孟荊這樣的大高手坐鎮,也是調查不了整座城的人的。
如此一來,臨江城便成了九幽邪盟的一個大據點。
問題是,臨江城究竟有何特殊之處,要九幽邪盟花費如此大的心思呢?
“兩位不必立刻給出答覆,可以自行商量,我在大堂恭候兩位的答覆。”
劉宏拱手作別,離開了書房。
書房中,只剩下了許承和陳長歌兩人。
前者苦笑道:“沒想到啊,臨江三大家之一的劉家,竟是潛藏多年的九幽邪盟分舵!”
陳長歌也唉聲歎氣道:“是啊,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許承望著陳長歌,“所以,陳公子是怎麽想的呢?”
“還能怎麽想,你沒看出來嗎?咱們不答應那就是個死!”
陳長歌哭喪道:“該聽的都聽了,不該聽的也都聽了,要是真如劉宏所說,咱們得知了正道一直隱藏的秘密,誰也保不住咱們!”
許承一笑,突然問道:“陳公子難道真的相信了他說的那一套鬼話?”
別的不說,若非許承的經歷非同常人,
此時也絕不可能輕易相信九幽邪盟的理論。 畢竟,對於一直習慣於天圓地方學說的人們來說,根本不可能相信世界是個球體。
加之天幕的存在,使得環遊世界一周成為了不可能的事。
這也是許承覺得九幽邪盟不可思議的一點。
他們竟然單憑數術就能計算出世界的大體模型!
再聯想到劉宏對於他口中“神”的狂熱崇拜。
許承不禁感歎:
在超凡世界玩科技的,腦子果然都不太正常!
陳長歌想了想,說道:“或許狂妄了,但我向來喜歡從正反兩方面來考慮事情的可能性。”
許承眉毛一挑。
就知道你在藏拙!
陳家老爺退隱多年,陳長歌能像許承一樣經營起自己的陳家,腦袋必然極為靈光。
先前被嚇破了膽,此時也應該緩過來了。
又或者,被嚇習慣了。
陳長歌說道:“如果劉宏所言是在騙我們,那麽他有什麽好處呢?”
許承答道:“騙我們入夥唄。”
“不對。”
陳長歌搖了搖頭,“如果真是如此,九幽邪盟完全能用更讓我們無法拒絕的理由,例如綁架我們的家人,或者用藥物、功法等等手段控制住我們。”
“編造一個離奇誇張,卻又有些真實的謊言,不劃算的。”
許承仔細一想,覺得陳長歌說得有道理。
“那麽,天厚三尺三的事是真的了?”
“咱們就按照是真的來考慮吧。”
陳長歌望著面前牆上的那副圖紙。
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數術公式。
一個巨大的球體位於當中,又有一個巨大的罩子罩在球體的表面。
罩子內寫著“九州”兩個字。
“許公子,咱們將劉宏說的元素統統當成事實,如何?”
許承眉毛一挑,“你是說,要打破天幕,讓圈外神明降臨的事?”
“恰恰相反!”
陳長歌搖了搖頭,“我們要考慮的,只是他說的元素,至於事件本身,要我們自己推理!”
許承皺了皺眉,他有些跟不上陳長歌的思路。
陳長歌指著圖紙說道:
“現在讓我們假設,天幕只是一層薄膜,有人製造了虛假的天空,隔絕了圈內圈外。”
“圈內生活著九州生靈。”
“圈外存在著神明。”
“九州生靈弱小無助,而神明則強大無比。”
“現在讓我們猜測,構建起天幕的人,他——或者說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許承想了想,疑惑道:“是不想讓天幕內外的雙方發生接觸?”
“對,說得有道理!”
陳長歌點頭同意道:“那麽如果雙方接觸,會發生什麽?”
許承陷入了思索。
片刻後,給出了答案:
“會發生戰爭。”
“不錯!”
陳長歌又點了點頭,“九州拋棄了神明無數年,神明早已不是九州的庇護者,而是九州生靈的敵人!”
“一旦天幕破碎,眾神降臨,九州必然迎來一場空前的血洗!”
許承點點頭,“所以,我們絕不能讓天幕破碎。”
然而,此時陳長歌卻搖了搖頭。
“不對,許公子你大錯特錯!”
許承一愣。
兩人都同意圈外神明是九州的敵人,既然如此又怎麽能讓阻擋眾神降臨的天幕破碎呢?
陳長歌緩緩道:“在天幕的庇護下,九州已經安穩太多年了。”
“九州生靈失去了外界的壓力,整體修為不進反退。”
“如果再安穩一段日子,怕是連反抗眾神的力量都沒有了。”
“因此,必須要讓天幕破碎,眾神降臨。”
“如此,九州的生靈們才會有壓力,才會反抗,才會抗爭,才會有機會打贏神明!”
許承聽罷,望向陳長歌的眼神已經變了。
想了想,最後低聲道:“可是這樣會死很多人。”
陳長歌點點頭:“對,會死很多人,很多無辜的人。”
許承道:“所以……”
陳長歌撫摸著圖紙,轉過頭來望向許承,笑容燦爛陽光。
“所以我是——”
“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