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孟兄弟,我先告辭了,等以後若有機會,我們再把酒言歡、以武會友。”
“我送你一程吧。”孟義說了一句,隨後領著吳羨去了馬廄,牽出早已準備的駿馬,駿馬吃飽喝足,氣力正健,送了吳羨出去城門,再目送吳羨遠遠的離開。
吳羨一邊在官道上馳騁,兩側青山快速從眼前掠過,吳羨心中卻是萬分奇怪,隻覺得陳厚神神秘秘的,陳厚他從漢水乘船,不知要往哪去呢?
趙敏此番若不出意外,應該是先滅了少林,還在十八羅漢背面題著“先誅少林,再滅武當。唯我明教,武林稱王。”想要以此嫁禍給明教。
況且前幾個月六大派圍攻光明頂,現在明教大波人馬氣勢洶洶直奔中原,給人感覺就似要來報仇一般,故而趙敏那一計,很有可能便要成功了。
而趙敏去加害武當派,這正是吳羨所不願見到的,張真人曾傳授給自己太極拳二十余式,到時明教張無忌的人馬,和趙敏汝陽王府人馬打起來了,自己又該幫誰呢?
故而他便躲到丐幫總舵去,眼不見為淨,目的便是躲過這次風波,免得夾在其中裡外不是人。
但現在陳厚顯露蹤跡,還是在漢水乘船離開,他必定有甚麽不良的居心,此刻也只有武當上醞釀著暴風雨,陳厚若是往武當山去了,必定不會有什麽好事,若是他往其它地方去,倒也毋須擔心了。
想到這裡,吳羨手中韁繩提的更緊,短短五天時間,就從濟南至了武當附近,在武當山百裡外黃龍鎮裡,吳羨約摸申時到了黃龍鎮,他身披灰色的鬥篷,腳下一雙破爛布鞋,頭戴著鬥笠,遮住了面容,看起來有些神秘。
又過半個時辰,吳羨才剛準備離開,趁夜上武當山打聽情況時,突兀城門口進來一頂黃緞軟轎,後面還跟著有四五十人,而且吳羨一看,隊伍中大多是熟人,有玄冥二老、神箭八雄等數名其他的高手,還有六名仆役,兩兩分別抬著三個軟兜,兜裡包裹著阿大、阿二、阿三等人。
黃緞軟轎之中,有一玉面公子、白衣金冠,掀開簾子便下了來,隨後隊伍分成兩波,有兩名仆人將三人抬進客棧之後,另外的去鎮甸外河空地豎起一座氈帳,帳前帳後人影綽綽,守衛嚴密。
吳羨站在龍山客棧樓頂,眼前場景一覽無余,正如同原著一樣,在武當山上,張無忌學了太極拳、太極劍兩門絕學,先後廢了阿大、阿二、阿三幾人。
吳羨更加小心的隱藏自己,現在張無忌做了明教教主,屢次壞了趙敏的好事,恐怕趙敏此刻正在氣頭上,倘若自己一出現在她面前,趙敏不得將氣撒在自己身上,畢竟於趙敏的眼中,張無忌本來不至於成為心腹大患,一切都是吳羨種下的因,讓張無忌學全了乾坤大挪移,在光明頂上拯救了明教,現在還打傷了她三位得力手下。
趙敏現如今,身邊除了玄冥二老兩位高手,還有誰能擋得住張無忌。
吳羨坐在屋頂之上,能夠聽見客棧一間窗中傳來幾聲低吟之聲,吳羨身子輕聲落地,從窗戶中看去,只見房中三張床上躺著三個人,其余兩人瞧不清楚面貌,對窗那人正是阿三,阿三低聲哼唧,顯然傷處極為痛楚,且他雙手雙腳分別纏著白布,看來是四肢俱碎了。
吳羨見狀,心中更加慎重了,看來張無忌與趙敏結了大仇,將阿大三人傷的如此之重,趙敏這一次可謂傷筋動骨。
朝廷勢必要剿滅反亂的明教,而明教肩負抗元大業,兩派天然的不對付,定要有一方覆滅,此戰才可以罷休。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夜幕不知不覺間降臨天地,吳羨坐在某處青石階旁,一個人靜悄悄的,看著天上那輪皎潔的月色,淡淡潔白月華似水、似霧,素裝銀裹給小鎮披上一件霞衣,那紛亂迷茫的的心情,越發安定了下來。
吳羨整理著近日來的思緒,才發現冥冥之中,好似有一隻無形大手操縱著世間局勢,撥亂反正,將許多事情又搬回至原來的軌跡。
所以吳羨有猜測,或許在這方世界中,大勢不可逆,而小勢卻可以改變,故而吳羨也不再杞人憂天,一切事情都隨緣去吧。
突然間,月色下黑影閃過,那黑影飄然掠過,倏地一下子便沒了蹤影,吳羨隻瞧見他往客棧去了。
莫非他是張無忌?還是其他什麽人?吳羨心中一動,隨即腳下一滑,轉眼間跳躍兩三丈遠,幾乎是擦著地面掠過,現在月色正明,若非躲在陰影之中潛行,很可能便會被黑衣人發現,又或者被王府巡邏的手下看見,憑空多生事端。
客棧底下,吳羨藏身桃樹之下,初春時節,樹上枝葉星星零落,並不茂盛,好在樹乾粗壯,可以遮住吳羨的身形。
那黑影跳至客棧之旁的房屋之上,他徘徊一會兒,左右巡視之後,確定沒人發現,隨即足下輕輕一踩,月色之中閃過一道黑色疾影,一道黑色的弧線,徑直進了阿大等人的房中。
莫非真是張無忌?吳羨記得張無忌偷藥一事,而且所偷的還是假藥,乃七蟲七花之毒,任張無忌想破腦子,絕想不到趙敏會在阿三等敷用的藥膏之中,藏著這令人膽顫的劇毒。
殷梨亭殷六俠應該沒事吧?吳羨有些不敢猜測,殷六俠真可謂溫文儒雅、謙謙君子,吳羨絕不願他遭到毒手,承受那四肢斷裂的痛楚。倘若趙敏手下真害了殷梨亭,這仇怨便真是消除不了。
吳羨又往前邁了幾步,緊隨在身後,輕輕一躍,有如翩翩而飛的蝴蝶,姿態優美靈活,一起一落,就落在窗戶之上,瞧見房中的動靜。
房間裡火光燭明,蠟燈微黃,吳羨這才瞧見那黑影的真容,沒有猜錯,還真是張無忌。他三兩下點上幾人的穴位,手腳麻利取了黑瓶,又在幾人手腳傷處刮下藥膏。
忽的,吳羨隻感不妙,還不待他回頭,連忙雙手一拍,腳上靈活一點,便似一隻飛燕一般,人已倒飛兩三丈高,踩在了房頂之上。
吭哧一聲。那窗簷上木頭炸裂,破成碎片四處飛射,而且一些冰花伏在碎片表面,顯然是極其冰寒的掌法。
吳羨回身低頭一看,月色之下,兩個人影挺身而立,一人乾瘦精悍,身穿白袍,站在右側,他右手持著鐵杖,左手上還冒著絲絲寒氣,眼神陰毒抬頭而視,另一人是在左側,鐵筆插在腰間,右手上冰氣寒寒,兩人顯然就是玄冥二老了,一為鹿杖客,一為鶴筆翁。
吳羨並不想被幾人發現真實身份,當即縱身一躍,已躍至巷道之中,轉瞬間不見了蹤影,玄冥二老雖然內功深厚,而且玄冥神掌陰寒毒辣,然其輕功平平,哪裡追得上吳羨。
“師兄,我們追是不追。”鶴筆翁問道。
鹿杖客臉色一黑,即使要追,他們兩人又追得上嗎。
正當兩人放松警惕之時,忽而一聲巨響,那牆體飛石四濺,張無忌從中掠過,也趕緊飛身出去。
張無忌雖不知先前是誰被玄冥二老抓個正著,但此刻王府諸位武士聽見響動,一定全都來了。
未免被眾人包圍,張無忌從那破開的牆洞往外一躍,兔起鶻落之間,已輕飄飄落在了數丈之外,而那王府一眾武士趕了過來,手中鋒利冷白的刀劍劈砍而來,張無忌左手牽,右手引,乾坤大挪移牛刀小試,左邊一刀砍向右邊的人,而右邊的劍戳去左邊那人。
混亂之中,張無忌飛快敗了這一行十五名武士,又晃眼間瞧見玄冥二老趕來,他連忙狂奔起來,待一躍進入叢林之中時,眾人卻找不著他了。
吳羨奔出六裡之外,便上了一座高樓,樓有四丈之高,在這樓上,隻間客棧之旁火光飄搖,先是點起數支火把,那些武士圍著客棧搜索了幾圈,確定無人躲藏之後,便又回到營帳之中,各自安息休息。
吳羨往西方望去,百裡路程之後就是武當山,如果不出所料,黑玉斷續膏雖然是真,然其中卻藏著七蟲七花之毒,吳羨心知張無忌偷藥是為救人,然則救人不成,卻變成了害人。
吳羨回首一望,還來不及去見趙敏一面,他便急身縱出,像一隻飛鳥似的,速度快得成了一道月下影子,所到之處掀起一陣清風,還有地上揚起來的灰塵,人又消失在天地之間,當真是望塵莫及。
不消多久,吳羨人便至了武當山下。而經歷了先前一劫,武當弟子於山門口處守衛嚴密,四名弟子各執刀劍,守在門口,慎重而待。
他四人見到來人是個陌生人,又不相識,又不熟悉,當即刀劍相加,大聲喝道:“來者是誰,報上名來。”語氣嚴肅冷冽,沒有半分情味。
“各位,得罪了。”吳羨抱拳說道,現在情況緊急,哪容得他細細解釋,到時張無忌若用了假的黑玉斷續膏,就為時已晚了。
話音未落,一眨眼間,吳羨如一道藍色的冷電,於四人身畔擦身而過之際,手指距他四人有兩三尺遠,但指尖勁氣吞吐,點了四人的穴位,他四人便呆呆立在原地,不可動作。
但他四人眼神急速轉動,而且又兼具害怕、緊張、擔心、焦急之色,顯然是對山上的眾人十分擔心焦慮,卻又說不出半句話來。
吳羨不再多語,身子一躍而出,已跳上數層台階,而正當他上了山時,晃眼間瞧見了數位明教弟子在一座棚子之下,棚中有木椅石凳,顯是座次不夠,故而在此處搭了個棚子,讓眾人有個落腳之地。
吳羨怕明教眾人找事,將他堵截在門外,故而不敢從正門進入,眼前一座灰白石牆只有一丈之高,顧不了許多,吳羨一起一落進了裡面,又趕緊去找武當門徒,好來得及製止張無忌。
吳羨步履輕快穿梭在宅院之間,這幾處院落現在無人,顯然主人去了別處,他抬頭一瞧,西邊有嫋嫋青煙、冉冉東升,來不及多思索,吳羨一門心思往那邊去,隻盼趕緊找到人。
吳羨穿過南岩宮後,眼前是一處大花園,他習以為常,輕快掠出,卻沒有瞧見假山之後,楊逍正與殷天正兩人負手而立,隻沉默的看著碧池中的鯉魚水草,不說一語。
而吳羨從旁經過,步伐雖輕,卻並非沒有聲音,沒有聲音的走路,只能是鬼魂了。
“誰?”楊逍素來謹慎,聽見背後突兀間的步子,他猛然間轉頭,卻正好瞧見鬼鬼祟祟的吳羨。
吳羨也是一驚,從他進這處花園為止,一直心急火燎,哪裡有細細觀看,此刻見到楊逍和殷天正,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吳羨隻道不好,暗暗叫苦。
果然楊逍瞧見了吳羨,沒有說一句話,右手曲指一彈,一道白色勁力飛速射來,正向吳羨心口的膻中穴打來。
吳羨往前的去勢一頓,人快速飛轉,有如旋風旋幾個大轉,那道彈指神通射來,吳羨旋轉之時用手打掉, 又輕盈跳上了牆頭。
殷天正白眉一飄,氣勢深沉大喝道:“敵人襲來。”這一聲遠遠傳出,無論是明教弟子還是武當弟子,都聽得清清楚楚、分分明明,以為是朝廷武士又至,紛紛攘攘向著聲音傳出之處圍了過來。
吳羨臉色愁苦,忙道:“楊先生,殷前輩,現在沒時間多作解釋,快帶我去找無忌兄弟,再晚就來不及了。”
殷天正從第一次起,對吳羨還有好感,但光明頂一場爭鬥後,對吳羨的好感蕩然無存,哪裡還有好話給他說。
再加上趙敏是朝廷中人,之前還打著明教旗號攻佔少林寺,讓明教背了黑鍋,一日前又施詭計,圖謀不軌武當派,偷襲了張真人。
聯想到吳羨與趙敏的關系,可謂極其的親密,他們都是數年的老江湖,郎情妾意怎麽會看不清楚。故而,吳羨所說的話,在他的耳中還有什麽可信度。
殷天正鷹眼一睨,眼神中洶湧著蓬勃的殺意,現在吳羨孤身一人,而明教又有數名高手,不若將他圍殺在武當派,免得吳羨壞了明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