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輝是在心理診所的診療室內被擊斃的。
據說,他實在催眠治療的半途中醒來,突然變得極其激動,挾持了當時為他治療的心理醫生,不斷逼問著她‘剛才自己被催眠時說了什麽?’最後甚至想要殺人滅口,被趕到的警察一槍擊斃。
擊斃時間是晚上7點12分,同一時間,三組辦事處裡響起了2級汙染警報,汙染源就在心理診所。
曹破虜趕到的時候已經是7點半了,現場的汙染反應已經消失,基本可以斷定,汙染來源是從馮輝身上脫落的魘魔,在現實中掙扎了15分鍾,最終消失。
警方在馮輝的手機裡發現了一些重要的聊天記錄,這些聊天記錄證明他和莫小婷曾經是男女朋友關系,在1個月前,莫小婷單方面提出了分手,馮輝用盡方法挽留無果,最後氣急敗壞的威脅,說‘如果不願意複合,就一起同歸於盡’。在搜查了馮輝的住所後,發現他的電腦近期頻繁長期登陸一個叫做‘豆豉’的網頁,並在一個名為‘噩夢3號’的聊天群裡,操縱著兩個不同的帳號,與受害者孔澤進行聊天。
韓甜甜也通過馮輝的電腦,查到他在1個月前,剛和女友分手的時候,曾經登陸過暗網,並在暗網中搜索‘如何完美殺人’。登陸暗網的第二天早上,馮輝的銀行卡有一筆向海外匯款的交易記錄,在他家裡,則搜到一個記憶卡以及一個詭異的掛墜,兩者身上都有汙染反應,但是無法追溯具體來源。
記憶卡裡包含一個文件和一段動畫,動畫的內容正是vivian在網上描述的那場夢。
至於文本裡則是詳細的使用說明:首先,將其描述給目標,使目標感染上‘魘魔’後,再用特定的掛墜,便能很輕易的催眠目標,讓寄生的魘魔掌控身體。
所以,一切都是馮輝所為。
袁樂的猜測大致正確,只是沒想到,網上的vivian居然也是馮輝的小號。
塵埃落定。
孟錦和曹破虜臉上的表情都透著一股奇怪的‘愉悅感’,像是吃了一頓饕餮盛宴一般。
“這是我見過最複雜的案件了。”曹破虜感歎一句,隨後看向袁樂,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佩服。“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
一旁的孟錦不停點頭,就差說‘俺也一樣’了。
聽到兩人的誇獎,袁樂卻高興不起來。
從剛才開始,他就皺著眉頭,一副便秘的表情。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他想不通,如果一切都是馮輝一個人策劃,那麽馮輝不可能催眠自己,事後,他也沒必要故意跑到心理診所來進行心理治療。
而且孔澤是在咖啡館裡被催眠的,馮輝當時在酒店上班,分身乏術。
vivian不是馮輝!
就在這時,他看到劫持現場,也就是馮輝剛才接受治療的診室裡的桌子上,放著一杯咖啡,熟悉的綠色logo…星巴克。
一道閃電在腦海裡炸開。
他終於知道哪裡不對勁了,網上的那個恐怖故事裡的用詞習慣!
馮輝也不是南方人,他和莫小婷是老鄉,就是因為他半年前來到山海市打工,莫小婷受不了異地戀,才導致兩人分手。
馮輝不可能是Vivian!那篇文章根本不是他能寫出來的。
與此同時,袁樂腦海裡拚命回憶今天下午和白楚的交談內容。
如果他沒記錯,過程中,白楚似乎說了一句“記不清桑…”
清桑…這和‘調羹’‘老阿姨’類似,
都是南方人習慣的說法。 vivian不是馮輝,是白楚!
是她在咖啡廳裡催眠了孔澤,然後再利用馮輝,轉移了孔澤身上的魘魔。
…
離開診所,外面不知何時下起雨來。
袁樂將推理告訴曹破虜和孟錦,三人來到星巴克,卻被店長告知白楚下午請假看病去了,他們撥打白楚的電話,顯示已關機…很明顯她跑路了。
於此同時,又一條噩耗傳來。
醫院裡的陸佳,因搶救無效死亡。
如今,無論是警方還是3組,都已經結案,看似所有的疑團都已經得到了解釋。
可袁樂卻覺得,這案子像是一個無底洞一般,深不見底。
從孔澤死亡到現在,已經3天過去,馮輝和白楚一直隱藏的好好地,可3組剛一介入調查,立馬就出事。
這絕不是偶然。
馮輝不是凶手,整個案件裡,他扮演的角色不過是一隻棋子。
白楚就是藏得最深的人嗎?也不見得?
幕後黑手依舊在逍遙法外,他策劃這一切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都是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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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袁樂和孟錦一早便來到心理診所。
昨天被馮輝劫持的女心理醫生受到了刺激,請了長假。
兩人找到了診所的負責人,拿到了女醫生的患者預約表,出於保護病人信息的考慮,預約表上客人用的都是化名。
袁樂在其中找到了vivian的名字,昨晚有一次治療。
診所的監控錄像也顯示昨晚白楚來過診所,女醫生桌子上的那杯星巴克就是她的…她預約的就診時間就在馮輝之後,原本一直在候診區等待,看見馮輝脅持醫生後,便趁亂溜走了。
兩人拿著錄像和預約表,正準備離開診所,在大門口遇見一個穿著綠馬甲的小哥,手中提著一個紙袋子,馬甲背後印著【羅森乾洗】四個字。
3人擦肩而過,袁樂又往前走了兩步,突然皺了皺眉,停下腳步,轉過身若有所思的看著小哥的背影。
小哥跑到前台,大聲問道。“邱思雯…邱思雯在不在?”
前台的護士搖搖頭。
“邱醫生這幾天放假,是衣服嗎?放在這吧。我會轉交給她的。”
小哥將紙袋子遞給護士,轉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袁樂將他拉住。
“那件衣服,是什麽時候送洗的?”袁樂的語氣有些急切。
“你誰啊?”小哥甩開手,語氣不爽道。
孟錦湊到他的耳邊悄聲說了些話,小哥的態度立馬轉變,回答道。“好像是5天前送到店裡的…一件襯衫…”
“是哪裡髒了?胸前對嗎?是不是咖啡?”
“你怎麽知道?”小哥很是驚訝。
“對啊,你怎麽知道?”孟錦也很驚訝。
袁樂張張嘴,最終歎了口氣,搖搖頭說道。“我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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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此同時,新橙公寓,3號樓1301。
房子內的裝修很溫馨,粉色調,沙發上堆著許多毛絨娃娃,一個圓臉女孩坐在娃娃堆裡,表情僵硬,眼神空洞。像是一個逼真的木偶。
正是失蹤的白楚。
餐廳裡,邱思雯穿著一件黑色長裙,坐在餐桌前。
坐在她對面的是一個男人,面容英俊,眼神深邃,嘴角帶笑。
兩人舉起高腳杯,輕輕碰了碰。
“您恢復的如何了?”邱思雯的語氣充滿尊敬和謙卑。
“記憶已經基本恢復了,身體還要適應一下…”男人笑了笑,發出感歎。“沒想到只是睡了一覺,世界居然變成這樣了…”頓了頓,他問道。“其他組那邊呢?有成功喚醒的嗎?”
“目前還沒有。抱歉,是我們太無能了!”邱思雯低著頭,惶恐的說道。
“不需要這麽緊張…”男人笑著擺擺手。“慢慢來吧,我都等了8000年,不差這一會…”
“是!普爾曼大人!”
被稱作普爾曼的男人叉起一塊牛排,放入嘴中,露出享受的神色。
他放下叉子,右手抬起,拇指用力的按壓食指指節,發出一聲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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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