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聽甘虹說，你在教育局上班，我們公司也在做校服生意，你如果給各大中小學負責人打個招呼，這事就好辦多了。”何智蓬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甘父皺了皺眉頭道:“校服都是通過統一比選招標，各校在入圍供應商裡進行采購，我打招呼也沒有用。”

　　何智蓬笑道:“爸，比選招標都是形式，只要教育局不盯著，學校從哪兒采購衣服，誰知道啊。我們什麽牌子都可以做，誰也查不到。我算了一筆帳，要是全市每個學生再做一套校服的話，我的提成至少十多萬，我正好拿這錢做首付，貸款買房，這樣我和甘虹也不用租房子住了。”

　　甘易撇嘴道:“你們還租房子住啊?”

　　何智蓬道:“是啊，不過我租的房子離我們倆的單位都不遠，挺方便的，一室一廳，環境也不錯。我這不是為了給甘虹一個家嗎，要不然我還不願意搬呢。”

　　甘父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甘虹道:“甘虹，你覺得呢?”

　　甘虹抬頭道:“爸，智蓬是銷售經理，如果能拿到全市中小學的校服訂單的話，對他幫助挺大的。”

　　甘父氣得猛地一拍大腿，沒好氣地道:“掙錢，也要走正道！這算什麽辦法?教育局又不是我家的，學校也不是我開的，校服問題之前曾出過事，大家都盯得很緊，我不能打招呼。”

　　何智蓬也不生氣，他笑著道:“爸，校服不行，也可以做教材啊，我可以拿到各種教輔資料，成本三折左右，拿給學校7折，學校再9折或者不打折賣給學生，大家都有好處，只要你打聲招呼，我一個個去找學校談具體合作！”

　　甘虹也點頭道:“這事應該沒什麽風險！”

　　甘父氣得臉色發青，起身道:“這事不用想了，我不會打招呼，你們坐一會兒，我去書房看點資料。”

　　何智蓬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掃了甘虹一眼。

　　甘虹臉色發紅，搓著雙手。

　　甘易放下手機，問道:“何智蓬是吧，你現在多少錢一個月?”

　　何智蓬道:“不多，一個月四五千塊，足夠養活自己了。”

　　“四五千啊，那確實只夠養活你自己了。”甘易不屑道，不知道甘虹怎麽會為了這樣一個人拋棄余歡水。

　　“你瞧不起我啊，你又能掙多少?”何智蓬不爽地問。

　　“我啊，開了個公司，一年幾十萬吧。”甘易傲然道。

　　“賣教學器材的吧?”何智蓬冷笑道。

　　“跟你有關系嗎?”甘易也很不爽。

　　這何智蓬初次上門，就厚顏無恥提各種要求，態度居然這麽囂張，真不要臉。

　　何智蓬抖著二郎腿，冷聲道:“是跟我沒關系，不過我還真以為大家都清正廉潔呢。你那公司確實挺賺錢的啊，房子這麽寬敞，花了不少錢吧?”

　　甘易一聽，瞪眼怒道:“你什麽意思，來找茬的啊。姐，你也不管管他！”

　　甘虹轉頭看向何智蓬，眼神中帶著一絲哀求，輕聲道:“智蓬……”

　　何智蓬一擺手，起身道:“算了，既然不肯幫忙，那就算了，我們走。”

　　甘母氣得嘴隻哆嗦，這個姑爺太不像話了，一言不合就甩臉色看。

　　想想之前的余歡水，那多好啊，每次來都提東西，還搶著做家務活，說話也恭恭敬敬。

　　甘虹這都是從哪兒找的這麽個混子啊。

　　門外，甘虹追上何智蓬，拉著他的手臂道:“何智蓬，你對我家人態度能不能好一點?”

　　“我怎麽不好了?”

　　何智蓬轉身，

盯著甘虹道:“我態度挺好的啊，是你家人不肯給我面子吧。你爸打個招呼會死人嗎?還有你弟，好像我找他要錢一樣，什麽玩意?你爸要真的那麽清廉，你家裡能買那麽寬的房子?”　　甘虹臉色發白，她咬著嘴唇道:“現在到處都盯得緊，我爸又不是一把手，很多事不好做啊。”

　　“不好做，總不至於什麽都不能做吧?”

　　何智蓬冷笑，“我看出來了，你們一家人，都看不起我。還有你，是不是覺得高我一頭，你大學畢業，我中途退學，你家裡條件好，我家裡條件差，那你怎麽還跟我呢?”

　　甘虹氣得嘴發抖，她聲音苦澀道:“智蓬，我對你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這麽說什麽意思?”

　　何智蓬道:“沒什麽意思，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是被人家一腳踢出來的，什麽都沒落到。淨身出戶啊，房子、存款，什麽都沒有，什麽都要靠我來掙，合著我這成了接盤俠?”

　　甘虹氣憤道:“你說話不要那麽難聽好嗎?”

　　何智蓬一臉譏諷，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一邊道:“難聽又怎麽樣，難道不是事實嗎?可你還嫌棄我租房子住，你又有什麽?這也就算了，可你家裡也不肯幫忙，你還有什麽資格讓我說好聽的話。”

　　“你……”

　　甘虹氣得臉色發白。

　　何智蓬完全撕開了臉上的偽裝， 讓她頭有些發暈。

　　跟何智蓬拿結婚證的第二天，她才知道，那輛越野車是他們單位的，他因為多次開公車辦私事，被單位發現扣了一個月的工資。

　　他每個月的收入還要給家裡寄一千塊錢，到手四千左右，交了房租，勉強夠他日常開支。

　　至於買房買車什麽的，根本就是遙遙無期。

　　而且何智蓬對她的態度，也前後大變樣，動不動就生氣，還冷嘲熱諷。

　　原本以為今天回家，利用父親的關系，幫何智蓬做幾筆生意，讓他心情好一些。

　　誰知道父親嚴詞拒絕，何智蓬立即就爆發了，最後那點偽裝都撕開，露出了猙獰的面容。

　　“他是一個平凡人，他又是一個英雄，歡迎大家收聽新時代英雄余歡水訪談節目……本台剛剛收到消息，余歡水捐款100萬元用於慈善事業，市電視台從下周開始將推出大型追蹤報道節目‘嘉林慈善行’……”

　　出租車上，收音機裡播放著本地新聞。

　　又是關於余歡水的報道。

　　他居然捐款100萬，哪來的那麽多錢?

　　盡管甘虹不願意，但是總能聽到余歡水的種種新聞。

　　每一次聽到他的名字，甘虹心頭就像被針扎一樣劇痛。

　　為什麽會這樣?

　　要是自己再忍一忍，對余歡水稍微好一點，那現在是不是也成為媒體報道的英雄夫人，名聲、實惠，全都有了。

　　更重要的是，不用跟何智蓬受氣吃苦。

　　“余歡水，就是你那前夫吧?”何智蓬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