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紙的火光熄滅了了,我的目光又回到大門上那張燈。
“飲盡風塵我不醉,歸來依舊是少年。”
我想我還是對這學校懷著感激的。人若不想被過往埋葬,就必須把回憶踏成粉塵,至少我的人生沒倒在這座校園裡,雖然後來的大學教育為能帶給想要的生活,但至少我是走完這賽道的人,如果哪天我要死了,至少我能死得明白。只不過在這學生的軌跡以外,有些東西還是在困惑著我,每當回憶起那一晚那列奇怪的火車,還是不停的懷疑馬大象的死和它有沒有關系。也許未來我能尋找到答案,也許它就是列車窗外的一片風景,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又來來看學生呀!”
旁邊門門衛忽然出現在面前,隔著鐵門站在裡面,這家夥在這裡十幾年了,所以我們非常熟悉,毫不猶豫地把門打開放我進去。學校裡變化不大,除了最北面新建了移動大樓並在院內有拉了一道牆,其他地方都沒多大改變。當時學生們正在我穿過校園直接走到樓上朵朵地教室,讓他們老師把她叫了出來。它知道我每次來都回給她帶吃的,出來時就順帶還拿著飯缸。然後我們就來到樓下地那棵無花果樹邊說話。在被樓上燈光照的半明半暗的樹下,她開始吃燴面。學校地氛圍太壓抑了,她看上有點呆滯憂鬱,但這也不能怨學校,整個國家的大環境下所有學校都是這樣,這種呆笨幾乎成了一種乖巧的特性出現在每個少女的身上。我先是把五十塊錢給她,然後對他說。
“咱爸說你地生活費應該花完了,就讓我來給你送錢。你的錢花完了沒?”
她聽完有點生氣,不知道是抱怨學校沒讓過周末,還是因為嫌我送錢送來地太晚。
“昨天就吃完了。昨天星期六,見我沒回家還不知道送錢過來。害得我下午就沒吃,一直餓到現在。”
說完她呵嘍一下喝了口湯,看來真是餓壞了。我一聽心想還是父親判斷的準呀!幸虧我來了。
“那不是因為家裡忙忘了嗎?你錢不夠了可以先找同學借點呀!你不會連一個朋友都沒有吧?”
“借了兩三頓了,我都不好意思了。”她說。
我見此話題不通,趕緊轉換話題,問她最近考試了沒有,成績怎麽樣。她聽我說考試的有點地處,敷衍說過兩天會有一次摸底考試。
“我說的時上一次!”我說。
“上一次都過去好幾天了!早就忘了。”他說。
“分數忘了!第幾名也忘了?”
她看抵賴不過,於是就說。
“二三十名行了吧,還問!”
我作為過來人怎麽能不知道她的套路,她要說說二三十名那基本上就是三十多名。據我了解到的情況,現在的中考升學率比較十年前我那時候要高一些,但起碼也要是班裡前十名左右才有機會。她這成績顯然是沒希望的,不過我也不絕望。我計劃到時候她要是考不上我就花點錢把她買進去,一般差個四五十分的花個萬把塊錢就能買進去。但我的打算不能讓她知道,她要是知道了可能就不努力,到時坑死我不要緊,坑死她自己那就遭殃了。於是就鼓勵他說。
“沒事!只要咱好好學,說不定就考上了呢?”
我這邊攢了半天的勁,沒想到她卻自暴自棄起來,故意開始氣我。
“努力了也考不上。我本來就不好上學!”
“不上學怎麽辦,你能幹什麽?”我問。
“過幾個月畢業了,
我和我的幾個同學商量著去廣東打工去。” 她這話剛說出口嚇得我天旋地轉,幸虧手抓住一根樹幹才沒倒地。
“你敢出去打工看我不打死你。”我說,馬上意識到自己有點態度惡劣,又說“
“你這幾個月好好複習,考試得時候認真考,萬一考不上我替你解決。但我絕不允許讓你去打工。”
“上高中有什麽意思,你倒是上高中了,最後不還是連個大學都沒考上,上個大專。”
“大專雖然不怎麽樣,但那也是我用汗水得到的。”我說。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幹什麽?咱媽都給我說了,說你在挖人家的墳,這也是你憑努力的到的?”
我一下子有點慌,心說什麽叫挖人家墳呀,難道我在這丫頭心目中的形象就是個挖墳的!但這裡實在不是聊這話題的地方,就讓他回去上課。然後她就上樓了,我則是推著車子往大門方向走,一路上心想遙遠的南方。我承認我對南方社會有成見。我沒去過那兒,但在我的意識裡南方就是這社會主義國家裡的資本主義世外桃源,而資本主義一直都是爬行在南方多雨潮濕大地上的毒蟲,不知經過這些年的發展,這毒蟲是否已經毒性消退,破繭成一隻五彩斑斕的蝴蝶了。
可能我真的應該找個機會去看一看了。
第二天我和彪子,同奎以及平頭哥又來到墓室。這時的墓室已經往下挖了兩米,下面就是一層石板,這應該是下一層墓室的拱頂似乎實用大塊的花崗岩石板而成的,十分堅硬。別說是用挖了,就是就鐵錘砸,上面也毫發無損。我們這次來就是想辦法。
我和同奎忙活了半天,結果一點用都沒有,最後平頭哥說。
“別在這兒白費勁了,這東西除了炸藥別的根本就不行,我們回去想象辦法,看哪兒能搞來炸藥吧。”
然後我們就沒在墓室久留,回到了家裡我把情況給我父親說了一遍,結果我父親一下子就想起了他一個叫朋友,說:
“炸藥這東西過去老一輩人基本上都會做。不過這年頭會做的人少了,我能想起來的也就你曹伯,不過他現在年紀也大了,不知道還會不會了。”
父親說這個人我認識,他的家住在我們市附近的一個曹鎮鄉的一個地方。這地方我雖然沒去過,但知道那裡位於百鬼潭水庫所在的湖區,旱地少,濕地比較豐富,那裡得任主要以養殖和種植水稻為生。我這個曹伯的父母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兒子會太有出息了,所以給他起的名字比較奇特,姓曹名包,就叫曹包,不過因為他和我父親是一輩,而且年紀稍長,所以我就稱呼我一般稱呼他曹伯,早些年的時候那裡的許多濕地都是公家的,或者說是無主的,所以當地用雷管炸魚的風氣很盛,他就對自製爆炸物非常在行。但現在這些濕地都被政府管控分包給個人了,所以曹伯平時除了種地還幫人家看護魚塘。他給我的印象就是一個身材高大硬朗,頭髮花白,臉盤巨大,而且因為老帶著一頂老年貝雷帽而顯得有點海派得老頭,因為胸有點往下彎,穿著伸藍布衫,但壯的像是頭北極熊。他結過婚,可能是因為炸魚太多受到報應,所以到老也沒孩子,自從兩年前他老伴兒去世以後他似乎是垮掉了,很久沒再來過我們家。
“要不然我去看看他吧!”我說。
“那你就去看看他吧!”父親說,“不過我並不太看好。這老頭表面上看著老實,其實心裡可精著呢。我真怕他知道了我們乾的事兒會橫插一杠,現在還沒弄出來什麽好東西呢,進來的人就這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