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點沒被她嚇死,剛想要打她她卻跑了,這時母親端著菜進來了。
“快去請柳醫生進來吃飯吧。”
我把片子從抽屜的縫隙插回抽屜裡,然後去叫平頭哥,出門就看見平頭哥在走上裡敲注射液瓶子。他這一手乾的極為迅猛熟練。玻璃瓶頂部砰砰砰碎成粉末,藥物咯吱咯吱得被抽進注射器。
“進來吃飯吧!”我說。
“等會兒再吃!”平頭哥說,“你也過來吧!搭把手。”
我知道是要開始手術了,就和平頭哥進了爺爺所在的屋子。屋子裡手術的工具已經準備好了。主要是一個鑿子,一把錘子,一個鑷子,半瓶燒酒以及一些棉花等。四個男人沉默的處在這一個房間,氣氛瞬間壓迫起來了。
“把眼睛給他蒙上!”平頭哥說。
父親就用一個花床單把爺爺得頭半枕半包著,隻把頭頂用圓圈標注得地方露出來。起初我就在旁邊傻站著,等待平頭哥的指示。
“你按著他得腿!待會兒他可能會動動。”
我就按著爺爺的腿,發覺他得腿硬邦邦,冰涼涼的,真是一具死人的腿。
平頭哥先是在爺爺腦袋上打了一針,然後耳邊就響起了錘砸鑿子的聲音。
不用想就知道是他在用鑿子鑿爺爺的腦骨。畫面太血腥,我也不願意去看,只是低頭默默數著鑿子得聲音。
最後鑿子響了六下,這才停住了。
我以為腦殼鑿開了,這才把目光看向爺爺的頭部。爺爺的頭部被鑿已經開了個血窟窿,平頭哥把用一個鑷子在,像是鑷子扎進了腦子裡,接著只聽見咯吱一聲,我身下壓得那雙腿就動了一下。
也許是人死後大腦還對刺激有反應,爺爺得頭猛地晃動一下。
父親趕緊用胳膊死死的地把它卡住,那架勢比殺豬好看不到那兒去。
就在我為父親而擔心地時候,我這邊又出了亂子。
我所負責的這兩條腿猛的拱起了起來,我趕緊回過神來,想近一步把它按下,沒想到他的腿竟然一陣亂踢,竟然把我踹到地上了。
我的腦子很清醒,一下子又跳到床上,然後將整個身子的騎在他腿上,這才勉強將其壓住。
另一邊,平頭哥毫不受我們這邊狀況的影響,依舊有條不紊的用鑷子在爺爺腦殼裡尋找著東西。很快就把那東西夾了出來。
好像是一塊玉。白色的,圓圓的。
平頭哥把那個玩意兒放到茶杯裡,對我們說:
“再堅持一會兒呀!馬上就好!”
然後他拿起酒瓶,咬開蓋子,把酒咕嘟咕嘟往血窟窿裡倒。直到漫出來才停止。空氣裡立刻彌漫其濃重的酒精味兒,讓人簡直有點醉了。消完了毒,然後醫生用一大團酒精棉球把那窟窿塞住,最後用紗布和膠帶把傷口包好。
手術就算結束了。
可結束是結束了,似乎不是那麽成功。
爺爺屍體的掙扎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
眼看我和父親都撐不住了,平頭哥也有點緊張了。他二話不說,拿起繩子就開始綁,很快就把爺爺的屍體綁的結結實實,把他放在床上。
可嚇人的是,這時屍體還在掙扎。
“行了!”平頭哥說,“過一會兒他就過去了。”
就在我們等他消停下來的時候,嚇人的一幕發生了。就見這僵屍就像是一個不倒翁,騰的一下從床上站了起來,並用凶狠的目光看著我們。
這時我才認清現實,
他娘的這是屍變了呀。心裡叫苦不迭: “爹呀爹!這就是你出的注意。在家玩手術,這下玩砸了吧!”
就在屍體立起來的同時,旁邊窗戶那兒傳來啊的一聲。
我們一回頭,我就見有個人影從窗外跑開了。不用看,一定是我妹妹朵朵剛才在偷看,現在被眼前這一幕給嚇跑了。
這屍體肯定也是被妹妹的叫聲給驚到了,立即就朝門口蹦去。
我見情況不對,看這樣子他是想要從這屋子裡出去呀。我心說這要是讓他跑了被村子裡人發現,那豈不是太丟人。
這房間的門是虛掩的,我怕他跑到院子裡去,趕緊就過去把門給關上了。
這屍體看我把門關上了,似乎還生氣了,轉過身就朝我跳了過來。
我也不是很怕他,心想這屍體被被捆著,等他過來我一腳就把他絆倒了。
可也不知平頭哥是怎麽綁的繩子,等屍體跳到我旁邊,繩子竟然松開了。於是它的胳膊就解放了出來,一下子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雖然沒有立刻窒息,但能感覺他的指甲快要扎勁我的肉裡。
父親不知是傻了還是裝傻,他見我被掐住了,竟然不趕緊救我,而是跪在地上給爺爺磕頭,說我是他孫子,讓他松手。
這一招顯然不行。於是他就就從旁邊抱過來一袋小麥,那意思是讓爺爺去掐這一袋小麥,從而幻想我能金蟬脫殼。
我這時又慌又氣,心說:
“爹呀,他以經不是我爺爺了,你能不能拿出點司馬光砸缸的魄力!”
剛想到司馬光,我的手奇跡般得碰到了剛才那個酒瓶,掄起來就摔在這屍體腦袋上。
鮮血從屍體腦袋上下來,然後爺爺的屍體撲通一聲倒在了床上。
這時再回頭一看,就見妹妹不知什麽時候又來了,站在到窗戶外看著屋子裡的情形。
至此時間過去了不過五分鍾,而我感覺像是過去了兩個小時。
再看爺爺的屍體,發現爺爺滿臉鮮血,眼睛變成了紅色。
我以為是他剛才殺紅了臉,眼睛充血了,檢查後發現是有血流到了爺爺眼睛裡。
雖然人已經死了,但是形象還是要的,父親就拿酒精棉去擦祖父的眼睛。
午後的陽光從窗戶照進來落在床單上,致使空氣裡酒精和血腥味發酵,讓人眩暈沉醉的真實感。
剛才用力過猛了,這時我瞌睡的要命, 就在我將要一頭倒在這床上時,平頭哥拍了我一下,說:
“走,出去透透空氣!”平頭哥說。
我這才不困了,來到院子裡。
院子裡新鮮空氣很清新,讓人留戀的遲遲不肯進屋。
我在院子裡看著那棵無花果樹,盤算著它何時能結果。
慢慢的我的心情恢復了平靜,可是一轉身,有看著屋子裡被床單蓋著遺體。
“指不定待會兒他又自己掀開床單起來了呢!”
就在我剛這麽想,一陣嗡嗡聲從耳邊傳來,一隻蒼蠅不知從哪兒飛來在床單上盤旋,今年的第一隻蒼蠅。
這情形不由的讓我想起那些剛被屠殺的動物。
經過剛才的驚魂一刻,我覺得對於屍體來說,蒼蠅才是最安全可靠的超度師。這時我才明白爺爺死了,永遠的離我們而去了。一種死亡的厭惡感襲來,讓我有種想吐的感覺。心想還好沒有先吃飯,要不然就都吐出來了。”
忽然耳邊傳來一陣歡快的水聲打破了我的感傷,原來是柳平頭哥在大盆子洗手。他好像看出了我的感受,便咧著嘴嘲笑我,然後就進屋吃飯去了。
這時我站在院子裡,隱隱感覺有人在注視我,轉過頭一看原來是妹妹正站在灶房門口,正用一種哀怨又懼怕的目光看著我。那目光好像在說: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剛才我都看見了。爺爺剛才活了過來,結果又被你打死了!”
“你還年輕,看到得不是真相。”
我在心裡對她說。
然後我就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