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妃聽見張小聖果然惹禍了,心裡竟然有些恍惚,會不會是王爺和自己多想了?烶兒好好的怎麽會出問題,還一模一樣?
也許他長大了懂事了,也許這次他惹禍了,被王爺逼得緊,所以耐著性子來求自己?
吳妃有些茫然,她始終都不願意相信。
張小聖不甘心的又試了一次,還是沒有!
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出了很明顯的問題!
可自己和吳妃接觸也就那麽短短兩次,第一次的時候,系統明確的告訴自己吳妃是完全信任自己的,也就是說問題出在第二次!
是自己誇讚吳妃被懷疑嗎?
不至於啊!
還是……
在齊王那裡出了問題,齊王告訴了吳妃!
和齊王的接觸就多了,張小聖已經來不及去思索其中細節。
果然,冒充別人哪是那麽容易的!
張小聖以前看小說就經常懷疑,穿越以後周圍的人都是呆子嗎?自己的兒子換了都不能察覺,自己的丈夫換了也不能察覺,哪怕保留原有的記憶,可是一個人說話的語氣、習慣、神態、眼神都不是靠記憶就能做到百分之百重複的,除非經常長時間的訓練,去特意的模仿。
而且,記憶也不是完全準確的,對你來說記憶並不清晰的一件事,可能對於別人記憶非常深刻,如果你對於這件事的一些態度或者表現前後出現巨大反差,就可能引起對方的懷疑,只要有了疑心,信任就不會那麽快建立,在特意的關注下,暴露是遲早的事情。
更何況自己並沒有獲得朱賢烶的記憶,也沒有時間去訓練和模仿。
暴露了!
怎麽辦?
張小聖大腦飛速運轉,思索著,如果真的暴露了,那麽齊王為何不動自己,是想放長線釣大魚,還是齊王還不知道,自己只是在吳妃這裡暴露了,她還沒有來得及告訴齊王。
看吳妃的表情略微有些掙扎,張小聖不由想,是不是吳妃還沒有確定?
是否這裡還能爭取一些時間讓自己從其他方向去驗證、確定?
只聽吳妃道:
“烶兒,你父王也是為了你好,你要乖乖地去向夫子道歉,畢竟你也大了,是該好好讀書了。”
吳妃想道,如果是烶兒,就算我好言相勸,他應該也不會同意的。
張小聖有了決定,不管怎樣,死馬當活馬醫,先試試再說。
想象著自己就是一個紈絝子弟,張小聖聲音陡然提高道:
“娘,絕對不行,要是別的事情,孩兒也就忍了,可是他竟然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娘,您也是女人,這不是罵您嗎?我是絕不會去道歉的,我又沒有錯。”
“好好好,你別著急,娘晚些給你父王說,請他再給你換一個夫子。”
吳妃看著張小聖,好像絕望中又升起一絲曙光,好想問問張小聖,你到底是不是烶兒,可是她知道,這樣問是不行的,也許王爺真的弄錯了,他一定是弄錯了。
張小聖聽到吳妃這樣說,知道自己該走了,不知道有沒有忽悠住,但從一個紈絝子弟的角度來看,他本就不是真心來探望娘親,此時目的達到,不應該趕緊溜之大吉嗎?留著說不定事情會有反覆。
自己留著也會引起更多的懷疑。
於是便道:
“娘,你可不許反悔,一定要給父王說啊,孩兒還有事情,孩兒就先行告退了。”
說完,
也不等吳妃答覆,便拉著石榴匆匆離開。 吳妃看著張小聖離開的背影,兩行清淚順著臉龐滑下,喃喃道:
“你是烶兒吧,你就是我的烶兒吧。”
……
張小聖回到院子,來到書房,石榴趕忙去倒水,看見張小聖眉頭緊鎖,知道可能是發生什麽事情了,不由也是暗暗著急,看見張小聖並沒有告訴自己的意思,心裡微微有些失落。
張小聖還在想,齊王到底知不知道。
吳妃必然是知道了的,不然怎麽解釋從完全信任名字的顯示,到現在極大好感都沒有顯示名字。
一個完全信任兒子的母親會對兒子沒有極大的好感嗎?
可能在一些特殊情況下會有,但從吳妃之前寵溺的態度來看,絕對不包括她。
系統會出問題嗎?
看看石榴,應該不會。
那麽齊王到底知不知道?
張小聖仔細回憶著,穿越過來以後和齊王的幾次接觸中的細節。
第一次在院子門口的水池子旁邊,一巴掌打暈了自己,其實也是有點冤枉齊王,自己是精神力使用過度暈過去的,完了齊王和吳妃徹夜守候,應該不是。
第二次在校場,裴炬殺死了艾達之後,自己在棲鳳樓上見到了齊王,說了一些事情,說自己藏拙的事情,會是這次嗎?
張小聖略微停頓,繼續回憶。
第三次就是在書房的密室了,齊王進入密道以後,並沒有責怪自己,而是打開了第二層的密室,還告訴自己許多秘密,甚至連要造反的事情都說了。那麽第二次必然不是,否則齊王就算要麻痹自己,在第一層密室帶自己出去就行了,為什麽還要當著自己的面,打開第二層密室還說了自己想要造反的打算。
第四次是今天早上在校場,自己說和夫子有所爭吵,要出去轉轉,明天再去給夫子道歉,是這句話出問題了嗎?
張小聖思索,應該也不是,就算自己說出道歉的話,讓齊王生疑,但誰能證明自己不是為了應付一句,齊王也不會因為這件事就直接懷疑自己兒子不是真的吧?
那麽要是出問題,就應該是出在第三次見面了。
張小聖回憶了一遍又一遍那時的詳細經過,不由有些頭大。
當時還不覺得,現在想來,可能出問題的地方太多了!
也許朱賢烶本就知道密室的打開方法,可自己卻告訴齊王是多麽巧合的情況下才打開的。
也許朱賢烶也知道第二層打開的方法,而自己當時卻是驚奇不已,如果齊王早就告訴了朱賢烶,那麽朱賢烶沒有任何理由在當時要假裝驚奇。
也許齊王后來說的那些事情,朱賢烶本身也是知道的,可是自己卻表示的一無所知。
……
這些,都可能引起齊王極度的懷疑。
而自己,因為沒有朱賢烶的記憶,在這上面不管選擇假裝知道或者假裝不知道,都可能違背事情本身的真實性。
草率了!
就知道不該過早去頻繁地接觸齊王的。
張小聖不由懊悔。
那麽現在想來,齊王大概率是知道的。
如果假設齊王知道,那麽他派供奉來監視自己,也就合理了。
這樣說來,老和尚說的是對的?
張小聖取出佛珠,拿在手裡慢慢婆娑著。
今天派了供奉監視自己,那麽昨天有沒有?
在密室出來之後有沒有?
自己昨天下午可是帶著劉二柱他們整整逛了一天,亂七八糟的買了那麽多東西,如果昨天就已經在監視了,那不是更加肯定了齊王的猜測?
想來朱賢烶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張小聖有些懊悔,可萬事沒有如果,他也不是上帝,當時還沉浸在發現齊王府巨大寶藏的興奮中,又怎麽會想到這個寶藏的主人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畢竟寶藏是這位主人親手展示給他的,釣魚也沒有這麽釣的吧。
張小聖慢慢回憶,記起來的細節越來越多,今天早上在校場遇到齊王時,明明闖了禍,齊王還準許自己出去,要說按道理,兒子惹了事,當父親的沒有理由不管教一下,反而讓出去放風?
可如果齊王故意讓自己出去,再行監視之事,那麽一切就都能說的通了。
這麽說來,齊王早就懷疑自己了,昨天和今天的監視,只怕也是更加肯定了這種懷疑。
但他表面上還表現的若無其事……
齊王心機如此之深,讓張小聖不由有些害怕。
齊王知道的!
他會怎麽對待自己?
石榴在旁邊,看著張小聖臉色陰晴不定,終於忍不住道:
“小王爺,發生什麽事了?婢子……婢子無能,但也想替您分憂。”
張小聖轉頭看像石榴,忽然覺得自己好像遺漏了什麽。
石榴是知道自己身份的!
會不會是她?
不會的,不會的!
張小聖不想去想,不會的吧。
只聽石榴又道:
“小王爺若是覺得不能告訴婢子, 就當婢子多嘴了,婢子看見小王爺似乎悶悶不樂,隻想讓小王爺高興。”
聲音都有一些哭腔。
不會是石榴的,自己早上識別的時候,石榴的名字還是出現了的,如果石榴是告密的人,那麽說明她對齊王府的忠誠要高於對自己的感情,自己這個小王爺都是假的了,又為何會對自己有極大好感呢?
張小聖想通了這點,心情才微微有些放松,不由的又是暗罵自己一句:
“真不是東西,竟然懷疑石榴。”
看著石榴都快要哭出來的委屈樣子,張小聖又有些猶豫,沉默了片刻,還是下定決定問道:
“石榴,若是……若是齊王知道了我的身份,你會怎麽辦?”
石榴被張小聖問的一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問道:
“啊?王爺不是不知道嗎?”
石榴問過張小聖,張小聖告訴她齊王他們不知道,而且石榴也是認可的,因為如果齊王和王妃知道了,小王爺哪還能像現在這樣到處亂跑。
可張小聖現在卻不敢這麽想了。
張小聖自己之前也以為他們不知道,甚至張小聖都以為自己可以安安穩穩的就這麽過下去,待得拜了傅仙師為師,不管齊王造反成功與否,自己也算是有了碧海潮生宗這個保障,前途無憂。
可如今知道齊王已經知道了,自己在齊王府前途堪憂,甚至隨時會有性命危險,石榴知道了,還會對自己死心塌地嗎?
張小聖不敢想,看著石榴,悄悄捏起了蘭花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