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大雄寶殿,張小聖隻覺靈台一陣清明,似乎頭腦清醒了不少,眼前世界也微微有些清晰,回頭看看石榴和劉二柱幾人,發現他們並無異樣,便按下心中驚奇。
寺廟外,一位灰袍男子微微一怔,方才並未有靈氣動蕩,自己系於小王爺身上的一絲靈氣卻突然消弭,抬頭看向寺廟中去,沉吟半晌,下山離去。
正是齊王府的那位灰衣供奉。
張小聖一行人一起拜了佛祖後,奉上了二十銀元的香油錢。
一位小沙彌從殿後繞過來,走到張小聖面前,道:
“這位施主,方丈有請。”
張小聖有些異樣,二十銀元就能見方丈?又覺得似乎沒這麽簡單,便說道:
“那就勞煩這位師父帶路了。”
正要帶著眾人前去,只見石榴似乎有些扭捏,張小聖察覺問道:
“怎麽了?”
“公子,婢子想去裡面菩薩娘娘那裡上一炷香。”
張小聖想起來之前石榴就說過要去上香的,可能是為她爹娘祈福吧,本想自己跟著一起前去,可眼下已經答應了那位小和尚,便對劉二柱道:
“你們保護石榴姑娘前去,我去去便來。”
“公子,屬下是……”
“無妨,去吧。”張小聖知道劉二柱要說什麽,打斷道,“保護好她,免遭惡人打擾,我這裡無事。”
劉二柱不敢違抗,隻得領命。
石榴向張小聖福了一福,溫柔地看了張小聖一眼,眼波流轉,眸光似水,便離去了。
張小聖被看的心旌搖曳,但想著身處此地,不敢多動妄念,免得褻瀆佛祖,便微微搖頭,打消了胡思亂想的念頭。
跟著小和尚穿過幾處院落,來到一處偏僻房屋所在,只見一位身著紅底金線袈裟的老和尚站在門口,想來就是方丈大師了。
張小聖乍一見方丈,感覺如春風拂面,溫暖異常,看來這方丈佛法精神,讓人一見便不由心生好感。
方丈大師看張小聖被帶來,上前幾步道:
“阿彌陀佛,貴人前來敝寺,老衲未能遠迎,實屬罪過。”
張小聖被這方丈的態度嚇了一跳,二十銀元不至於這麽客氣吧。說我是貴人?莫非已經知道我的身份,這是要公關我嗎?也太高看我了吧。
張小聖心裡提起警惕,嘴上卻道:
“方丈大師,太過抬舉在下了,眾生平等,在下也不過普通一香客,何貴之有?”
方丈大師微微一怔,道:
“施主佛性高絕,是老衲著相了。師叔祖等候多時,施主請進去吧。”
師叔祖?
這方丈大師年紀都這麽大了,還師叔祖,這得有多老。
當下,想著來都來了,也不遲疑,推門進入。
房間不大,進去就只有兩個蒲團對立放著,左邊一個上面坐著一位白眉老僧,眉長逾肩,看到張小聖進來,才微微睜開雙眼,示意張小聖在對面坐下。
張小聖也不客氣,盤腿而坐,仔細打量著這位老和尚,只見他普普通通,反而沒有方才方丈大師給人那種溫暖的感覺,心裡猜想,想必這就是書中常說的返璞歸真了吧。
老僧見張小聖打量他,也不言語。
張小聖和老僧四目相對,片刻,張小聖敗下陣來,腹誹道:“你叫我來就是跟我玩誰先眨眼誰就輸的遊戲來了?”
想著便偷偷捏了個蘭花指,默念“識別”。
張小聖本來就是試試,
沒想到,老僧頭上竟然真的有字顯現,只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張小聖大吃一驚,之前父王、母妃、石榴頭上的字都非常清晰,為何這位老僧頭上有字顯現,卻看不清楚。
而且,為何會有字出現?
他對自己有極大好感?
當下,忍不住脫口問道:
“不知大師法號,喚在下前來,所謂何事?”
老僧微微一笑,道:
“老衲法號廣土,在此等候施主已有百余年了。”
張小聖聽了心裡一跳,“扯犢子呢,百余年,小爺前天下午才來,算上上輩子,出生才二十余年,哪來的百余年。”
老僧看見張小聖一副看騙子的目光,也不在意,又道:
“施主,方才可是探查老衲,但並未有所結果?”
這下張小聖是真的吃驚了,自己用系統識別的,都能被這老和尚察覺?
老僧似乎看透了張小聖的想法,道:
“老衲也是驚奇,施主身上並無任何靈氣波動,精神力也普通之極,究竟能用何探查之法探查老衲。”
張小聖強壓內心震動,問道:“不知廣土大師是如何感知到的?”
老僧又是一笑,並未回答,道:“施主想必知道,老衲對施主並無惡意。”
張小聖微微點頭。方才系統是給出了名字的,只不過似乎被打了碼一樣,看不清楚,看來是符合識別條件的,可這老和尚為何對自己有極大好感?
自己應該是第一次見這老和尚吧?
莫非是朱賢烶?
只聽老僧又道:“方才施主踏入大雄寶殿之時,老衲震去了附於施主頭部的一絲跟蹤靈氣,不知施主是否察覺。”
張小聖又是一怔,怪不得剛才感覺靈台瞬間清明,原來是有人使了手段。靈氣,看來是修真者了,是誰跟蹤於他?
張小聖仔細回想,自己雖說就要成為傅仙師的記名弟子,但自己來了以後還未見面,那麽能和自己有關系的修真者……就只有王府供奉了吧?
是王府供奉嗎?為什麽要跟蹤自己?
難道是保護?
保護?跟蹤?
張小聖思索片刻,問道:“大師可否說清楚,方才所說附著於我頭部的靈氣是跟蹤還是保護?”
老僧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
“即為保護,為何會有竊聽之意呢?”
張小聖明白了,不動聲色的問道:“佛家講究因果輪回,不知大師因何出手?”
老僧還是沒有任何回答,只是拉起張小聖的手,將手中一串佛珠放在其手中,道:
“若遇危險,拿出此珠,可抵擋金丹期後期攻擊一次,不可隨意動用,切記,切記。”
說完,便閉上眼睛,不再理會張小聖。
張小聖又問了幾句,只見老僧只是坐著,並不答話,有心想去試試他還有沒有呼吸,又覺得這老僧應該很不簡單,有些不敢隨意冒犯,於是試探地又說:
“要是大師無事,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並無任何回應,張小聖有些不甘地站起身來,把自己叫來,卻一問三不知,就說等了自己百余年,還給自己一串珠子,這是玩呢?
張小聖走向房門,回頭又看了一眼,還是沒有反應,便出門而去了。
等張小聖出去,老僧才睜開雙眼,注視著已經關上的房門,自言自語道:
“今日種因,他日得果,希望還來得及吧,百年了,也該回去了。”
說完只見老僧雙眼微閉,面部竟然開始逐漸變得灰暗,眉毛胡須盡皆開始脫落,轉眼間便已脫落趕緊,而灰暗已經延伸至脖頸,最後雙手也變得如面部一般,指甲脫落,而老僧,只是一動不動。
張小聖出門後見方丈早已不知去向,只有遠處一位小和尚還在等他,讓小和尚帶自己去找石榴一行人。
待得尋到石榴她們,看見小丫鬟有些鬱鬱寡歡,張小聖不由問道:
“上完香了嗎?怎麽看你不高興啊。”說完看向劉二柱幾人。
劉二柱一臉無辜,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只聽石榴低聲道:“上完了,公子要回去了嗎?還有一個簽,婢子還沒找人解呢。”
“解簽?我看看,這個我擅長啊。”張小聖一聽來了興趣。
石榴有些猶豫,道:
“公子,你……你會解嗎?”
“會的,會的。”張小聖答道。
石榴還是有些不信,不過看張小聖不肯罷休的樣子,隻得拿出一張小紙,張小聖接過一看,只見上面寫著:
“東西南北不堪行,前途此處正當停;不若輪回依舊路,一遇五行天道興。”
張小聖撓撓頭,也有點看不懂,不過這個字裡行間卻不是那種一看就很好的樣子,不由問道:
“你這求的是什麽啊,姻緣啊,前途啊,財富啊還是什麽的?”
石榴略微害羞地道:
“婢子是替公子求的。”
說完又有些緊張的問:“公子,是不是不好啊?都怪婢子擅作主張。”
張小聖一愣,給自己求的?再看看這些字,還是有些雲裡霧裡的。但看著小丫鬟急切又自責的目光,不由安慰道:
“你求我求都是一樣的嘛,我怎麽會怪你。”
微微一頓,又道:
“至於這個嘛,這就跟猜謎一樣的,大致是說……嗯……如果眼前遇到什麽困難的話,不妨停下來,看看之前發生的事情,就能破除迷霧,解決困難,天道大興,是好事呢。”
石榴聽張小聖這麽一說,似乎挺有道理的,再說本來張小聖說的話她天然就多信了幾分,放下心事,小丫鬟又恢復了雀躍,跟張小聖說著方才求簽的事情。
張小聖偷偷抓了抓石榴的手,湊到她耳邊問道:
“那你有沒有求姻緣啊?”
石榴臉上一紅,點了點頭。
張小聖又問:
“那結果怎麽樣呀?”
石榴搖搖頭說:“不能說的,說了就不靈了。”
“那我猜一猜,猜中了你點頭,就不算你說出去的了。”
石榴點點頭。
“那你求簽的內容是不是也和我有關呀?”
石榴吃吃艾艾了半天,才從嘴裡擠出來一個“嗯”字。
“那結果是不是不好啊?”
“不是不是,是……”石榴聽到,急忙辯解道,待得看見張小聖壞笑的眼神,才知自己上了當,趕緊捂住自己的小口,生怕說了出來就不靈了。
張小聖看著小丫鬟又羞又急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不由的輕輕捏了捏她的小手。
石榴臉上又是一紅,不自覺的回頭向劉二柱幾人看去。
只見幾人東張西望的,不知道再看些什麽。
張小聖看到,不由又是哈哈一笑道:
“走啦,回去啦!”
會和了之前留在外面的六人,一行人下得山來,天色已臨近正午,張小聖吩咐先去找個地方吃飯,便和石榴回到了馬車上。
劉二柱派了兩人前去探路,這邊他們也不甚熟悉,剩下的人跟著馬車緩緩前行。
張小聖坐在馬車上,接過石榴遞過來的茶杯,喝了一口,微微有些涼,不過正好解渴,只見石榴又拿出點心和筷子,讓張小聖吃點東西先墊一墊。
哪知張小聖張著嘴仰臥在一旁,又看著石榴,指了指他的口,石榴哪能不明白他什麽意思,想起昨天下午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喂茶,被拒絕後心碎的樣子,感歎世事無常,昨日的失望何嘗不是今日的希望呢,臉上不由微微發紅,看著筷子突然臨機一動,拿起筷子夾了一小塊就放在張小聖口裡了。
張小聖一陣無語,昨天自己想讓她拿杯子喂,她卻自己湊了過來,今天好不容易兩人算是說清了誤會,想讓她用昨日那種香豔的方式喂自己,她卻拿了筷子。
石榴見自己惡作劇成功,不由開心的笑著。
張小聖佯裝生氣,把她一把拉了過來,狠狠地盯著,道:
“你敢戲弄本王,看本王回去怎麽收拾你!”
“小王爺饒命,婢子再也不敢了。”石榴也是臉色一變,假裝苦苦哀求道。
待得說完,兩人相視一笑,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