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驚叫的不止方三才,周圍圍觀的華人大部分都是在這邊鬧事之後才圍過來的,這一刻他們竟也是一副見鬼的樣子,一下子使得本就議論紛紛的哄鬧聲越來越大。 “你瞧瞧,我就說我沒看錯吧,那就是袁掌櫃的姨太太,給你說你還不信!”
“剛剛看見這女人發瘋一樣跑過來的時候把我也嚇一跳呢,袁家那幾個不都說她死了嗎?怎麽這又成於興的媳婦兒了?落在他的手上可就算是完了。”
“唐人街誰不知道於興打這女人的主意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這叫那啥,哦,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你難道忘了幾年前那事了嗎?哦,你是這兩年才來的,來來來,讓哥哥給你說道說道。”
“……”
“你小子看什麽看?袁老板屍骨未寒,這女人就穿著大紅袍爬到於興床上去了!你叔我早都給你說,這就是條狐狸精,她可是要謀人害命的!瞧著吧,袁老板的死她準脫不了乾系…”
“……”
各種各樣的嘈雜聲傳進眾人的耳朵,於興咧開大嘴一笑,看得出來他很享受這種被人們議論的氛圍,即使其中說他的話不少都是壞話他也毫不在意。
顛了顛肩膀上的女人,一隻大手攀上了女人挺翹圓潤的屁股,扭過頭他看著方三才笑道:“嘿嘿,管她以前是誰的婆娘,但現在,他就是俺老於的婆娘!反正袁方那老小子已經死了,或說回來,就算他活著面對這麽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也只怕是有心無力,俺老於剛好幫幫他!方老板,我知道你跟袁方那雜碎有些交情,平素裡只怕看著這女人也不好下手吧?你放心,等俺和兄弟們把她弄膩了自會把她安排妥當,你可別忘了咱是幹什麽的,到時候,你隻管來俺的小翠樓,八折,哦,不,七折!你隻管來玩!從這女人走路時那一扭一擺的腰臀俺就能看出這是個極品,恐怕你還不知道她是什麽滋味的吧?嘖嘖…”
他越說越露骨,越說越離譜,臉上竟泛起一抹不自然的潮紅,好似整個人都興奮起來,可惜,方三才並不能理解他這種心態,更聽不得他在這裡大放厥詞,“住嘴,你個人渣!”
於興的聲音戛然而止,撇撇嘴,“你想聽俺還不說咧,俺帶著自家婆娘回家樂和去了。”
他滿臉的胡茬也掩蓋不住於興的嘴角的自得和猥瑣,說完也不再搭理眾人,四面八方匯集到他身上的視線被他視如無物轉身欲走,“兔崽子們,你們都死哪去了?咱回去咯。”
邊走邊喊,乍一看他倒真有幾分豪氣,比之剛剛追他追的急迫而後見勢不妙早鑽回人群裡的蔣慶霸氣的多,可惜他的小弟倒是一個都沒有出現。
楊彥昌心中有些惋惜,也有些不屑,眼看對方扛著那女人就要走,他就準備出言製止,雖然他了解不多,但僅憑於興的那句話和圍觀者的三言兩語中他就能想到這女人所受的會是什麽樣的苦難。
“慢著!”
於興頓住了身形,回頭看了看楊彥昌,“怎麽又是你這小子?沒見方三才都沒阻攔老子,你這不知從哪兒蹦躂出來的狗崽子可別隨便招惹是非,雖然你有方三才和張開達給你撐腰,但也別得瑟,老子手底下有的是兄弟!”
仿佛是在應證他的話,又或者就連老天都在給他面子,這時候忽然從人群裡先後擠出八九個滿臉潮紅,腳步都有些不穩的漢子,其中一個慌慌張張一邊跑一邊喊道,“大佬,大佬,那女人跑了,跑了!”
“你丫沒看見那女人不就在大佬肩上背著嗎?”
“……”
這些男子一臉諂媚,
巴巴的跑到於興面前又是作揖,又是抱拳,於興惡狠狠瞪了幾個滿嘴酒氣的小弟又把肩膀上的女人扔給他們,騰出手來對著離自己最近的幾個倒霉鬼就是一人一個大嘴巴子,“該死的廢材,光知道吃,再不來你家大哥就被人砍死在這了!老子的臉都被你們這些吃貨給丟完了,連個女人也守不住!我叼你老母啊我。” 發泄一通鬱氣,不再看幾個唯唯諾諾的小弟,當於興抬起頭的時候,臉上的得意誰都能看的出來。
形勢逆轉,頃刻間他就從一光棍司令變成了十人小隊,而楊彥昌一方就算加上旁邊兩個黑水保安也才不足十人,至於周圍這些唐人街的老鄰居他比誰都清楚,一群沒膽的孬種而已!他摸了摸腰間棉袍下有些硬硬的物事,自從走入這裡他的嘴角第一次露出由衷的笑容。
張開達眼神犀利,時刻注視著對方一舉一動的他幾乎同時就看到了於興手上輕微的動作,眼睛一縮,他不著痕跡的把手縮在背後,幾個簡單的手勢之後就看人群中一個壯碩的男子晃了晃身子一瞬間就不見了身影。
方三才皺著眉頭拍了拍正要說話的楊彥昌,看著於興他冷冷的說道:“於老大,想必你也知道,兩年前我和老朱剛到羅省的時候袁掌櫃曾幫了我們大忙,也算對我有恩,再加上他又是咱的朋友,而且平時最疼愛的就是這女人,兄弟我做人不能無情無義,今天你給個面子,放了她,當然,我也不讓你吃虧,你做的是皮肉生意,任誰都有個價碼,說個數,兄弟就當告慰袁掌櫃的在天之靈了。”
“屁!你要告慰那死人自己隻管去,俺老於恨不得把他扒皮沁骨了,當年俺差點死在他的手上!再說回來,俺為了這女人可是費了老大的勁,為了這麽一天俺可是等了足足六年還多,你一句話就讓俺放人?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更何況這女人可不是俺搶來的,一百美元,這可是俺真金白銀從袁方那好兄弟手上買來的,嘿嘿!她是俺的,在俺玩夠她之前誰也別想把她奪了去!”
一句話,楊彥昌他們齊齊挑了挑眉頭。而人群裡幾個人忽然驚奇的把眼神放到了他們身邊的一個穿著厚厚的棉大衣,臉色尚算紅潤的男子身上,有人鄙視的開口道:“我說你怎麽還這麽有錢呢,感情是把嫂子賣了!弟弟賣嫂子,我真想問你那死鬼老哥一句,‘袁方,你怎麽看?’”
男子看著眾人嘲諷的眼神,掙扎著辯解,“她,她只是個小妾,算不得我嫂嫂,而且他就是個禍水,我,我賣了又怎地?”
…
人群裡的故事沒人在意,雙方互相對峙,朱正方忽然冷冷的開口:“放了他,我保證你可以活著出去,否則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於興先是一愣,接著哈哈大笑,“朱老板,你真會開玩笑,難道你不覺得這話你說的太滿了嗎?”
接著也不見他怎麽動作,一隻黑色的手槍赫然出現在他的手中,黑洞洞的槍口直直對著眾人。
嘩,人群一下子散了開來,一些人驚駭的往後退去。
“不滿,不滿。於興,現在走你真的還來得及。”
張開達的聲音打破這份不安的沉寂,於興把槍口調轉過去, 正要開口,忽然他震驚的張大了嘴巴,舉著槍的手都有些哆嗦。
張開達背後,人群從後往前慢慢分開,只見一個壯漢正優哉遊哉的推著一隻二輪車一般的東西走了進來。
或許普通華人不知道這家夥是什麽東西,但於興這個曾經外出闖蕩一度親眼目睹過美國民兵鎮壓印第安人的“大俠”,對這個大殺器可是有著深刻的認識,“快,快炮!快炮!”
一隻小小的左輪與相比,就好比螢火與皓月,這一點他有著清醒的認識。雖然自己身後還有不少華人,他也清楚對方不至於真的開槍,但若真的自己開槍在先,對方還會投鼠忌器嗎?他不敢想象!
陰狠的眼神從張開達,楊彥昌,朱正方他們身上一一劃過,之後一把拉過依然昏迷不醒的女人扔在地上,恨恨道:“我們走!”
“大哥,那,那是什麽?我們有槍,為什麽要走?”
“那是快炮,知道什麽是快炮嗎?就是讓你快跑!還不走,等死嗎?”
“跑得可真是瀟灑!”楊彥昌一邊感慨,一邊把手摸上了身邊那粗壯的槍筒。這東西他實在熟悉的很,兩三年前容閎親自置辦了這東西回大清,還曾經專門就這東西告誡楊彥昌他們努力學習,切莫看清了這些奇淫技巧呢!
加特林機槍!中國人口中的格林快炮!
這陣仗!分明就是大炮打蚊子!
只是,這東西怎麽會在這裡?楊彥昌腦袋有些短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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