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支持,求推薦,求收藏!故事正慢慢展開!詹天佑在這天早上就來到了這裡,比楊彥昌快的不是一點兩點。 但楊彥昌依然非常幸運,因為眼睛裡容不得一點沙子的陳蘭彬暫時離開了。
去年一大半的時間裡容閎都不在美國,這些孩子終於真正認識到陳蘭彬的可怕,楊彥昌也終於知道傳說中的“翰林院”出身代表了什麽。尤其是在異國他鄉而且陳蘭彬的權利無限加大時候,這位傳統文人對“夷狄入中國,則中國之;中國入夷狄,則夷狄之。”的恐懼也就無限增大了,在他的眼裡這些孩子都有大逆不道的危險。
在這樣的情況下,古巴排華事件的發生,而陳蘭彬被朝廷派往調查。對此,楊彥昌也不知道是幸或不幸。
容雲甫對他的懲罰不輕也不重,因為史錦鏞是因為他才受罰的所以楊彥昌至少也得把那句話抄寫五十遍,對此,雖然他表示自己是躺著中槍,但也毫無怨言。
“阿昌,在這裡我一刻也不想多呆。”史錦鏞在燈光下忽然說道。
“嗯,我知道。這裡是地獄樓,不是嗎?”楊彥昌笑笑。
“這麽冷的天容先生非要把窗子打開著,他說來點冷風好讓我們有精神,能夠專心!”史錦鏞憤恨的說道。
“呃,阿鏞,忍忍就過了,也就三天。”楊彥昌也只能這樣安慰他。
“是啊,三天后就自由了。”史錦鏞長呼一口氣,他又說道,“你知道嗎?聽說梁敦彥就要從哈特福德高等小學畢業了,他真厲害。”
“是嗎?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知道他繼續要去哪讀書嗎?”楊彥昌有些納悶,要知道梁敦彥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之前我也不知道,今天中午你沒來的時候我才聽他們說的,而且已經得到蔡紹基的確認了,你知道的,他們住在一起。”史錦鏞解釋道。“應該是哈特福德公立高中吧,畢竟城裡就這一所公立中學。”
“哦,我知道了,看來咱們也要努努力了。”楊彥昌笑笑,“都是頭一波來的,怎麽也不能被他給比下去。”他沒有想到僅僅一年的時間已經有人憑著真本事要讀高中了,“一年的時間你還有臉自豪啊,真是丟了穿越者的臉。”事實再一次讓他清楚擺正自己的態度。
“嗯!你說得對。”史錦鏞使勁點點頭,不經意間一個小小的掛墜顛出了領口。
“這是什麽?”楊彥昌看的很準,“一個十字架!阿鏞,你有沒有搞錯,這種東西你也敢帶到這裡來?讓別人看見你就完了。”
“噓!小點聲,別被人聽見。”趕忙把小掛墜又塞回去,“這不是我的,那天我陪詹妮去教堂之後她要我幫她保管。阿昌,你可千萬別說出去,容先生還好,但要是別人知道就糟糕了。”史錦鏞滿臉緊張。
“我當然不會說的!可是阿鏞,雖然我不知道詹妮是誰,我也不想知道她是誰,但我知道要是你信教這事被發現的話,提前被送回國就是板上釘釘的。”這一刻,楊彥昌腦子裡忽然閃出個畫面來,眼前的人不就是被提前送回國的幼童嘛,他不得不提前打個預防針。
“知道,知道。誰說我信教了?!”史錦鏞不耐煩的揮揮手,“又是這一套,阿昌,陳大人都不在了,你能不能別用他的話嚇唬人。而且,論起歲數來我可比你大。”
楊彥昌動動嘴唇終於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很明白史錦鏞的年紀正是最叛逆的時候,當年自己也不比他好多少,自己越說他越會反其道而行,
而且自己重生的秘密永遠也不能說出口。 書房裡的燈仍然亮著,只是房間裡再也沒有了聲音。
夜漸漸深了,屋外街道邊的樹上,一隻貓頭鷹正打量著周圍,只見它忽閃著翅膀就好似喝醉了酒一樣飛到另一棵樹上去了,屋子裡只能聽見它“咕咕”的叫聲,窗外慢慢飄起了雪花。
…
幼童出洋之前,朝廷裡關於怎麽應對這些出國的娃娃所看見的花花世界產生了重大的分歧,守舊派認為乾脆就不要出洋,洋務派卻覺得不能因噎廢食,但無論是誰他們都同意漢學不能丟,大清的操守不能忘!所以最後朝廷下了嚴令“每遇房、虛、昴、星等日,正副二委員傳集各童宣講《聖諭廣訓》,示以尊君親上之義,庶不至囿於異學。”這是籌備奏折的曾國藩,李鴻章二人親自批準的。
但是,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當幼童到了美國,無論是最初的春田(Springfield)或現在的哈城肄業局,臨時辦公地點都沒有足夠的空間能一次把所有的幼童召集起來上課,如果說楊彥昌他們初到美國的那段時間這個規矩還能馬馬虎虎的執行下去,可是當去年第二批幼童來到之後,即使是最古板的陳蘭彬也不得不同意容閎費盡心思的提議,同意上書朝廷改改規矩了。
所以現在這五六十個孩子將分成五組,每組十二人,他們半個月來肄業局一次,每次呆三天,前一組還沒走的時候下一組就來了,周而複始,永不間斷。至於你擔心兩組人萬一擠在一起了睡不下怎麽辦?請放心,這些隨時準備逃離肄業局的孩子永遠也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更何況這房子也不怎麽小。
這就是為什麽楊彥昌緊趕慢趕不回西海文也要來哈城的原因了。
第二天一早,仍然是6點起床,洗漱之後,整個肄業局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容閎的帶領下做起了必須的“功課”。
大廳裡,漂洋過海的“天地君親師”和“至聖先師孔子”的牌位依然端端正正的擺著。容閎站在最前邊,這時候的肄業局再也沒有比他更高級的官員了!教習們在他身後立的筆直,再往後就是十多個幼童,最後就連廚師雜役也沒有落下。
行禮之後,容雲甫走上前去,“敦孝悌以重人倫,篤宗族以昭雍穆…”聖諭廣訓又一次在美國的領土上開講啦。
四書五經,禮儀春秋,古老的文言文是楊彥昌在這裡必須的功課。
…
“阿昌,我們出去打棒球吧。”午飯後,梁敦彥過來拉他。
“你就這麽愛玩?外邊還有雪呢!還有你是不是忘了給我說什麽?”楊彥昌斜著眼睛瞅他,小子你還不從實招來。
“啊?我沒有什麽事啊,快點,時間不多待會還得上課。”推推搡搡的楊彥昌跟他出了房門。“有雪才好,活動活動就不冷了。”
“好好想想,哈城高中!”楊彥昌提示到。
“哦,你是說那事啊,過年的時候你不是給我說諾索布先生認為你可以畢業了嗎?我就記下了,我可不比你差!回家我問了巴特拉太太,她很支持我,我才向學校申請,結果還沒下來,準備給你個驚喜的。”梁敦彥說道。
“好吧,的確很驚喜。阿彥,要不咱們就正式比比看誰先考完試上中學?”
“沒問題!要我說,咱們就連上大學也比比,看誰最先!”小梁志氣滿滿的說道。
“你說的,輸的人怎麽辦?”
“呃,輸的,輸的?這樣,輸的人就必須答應贏的人一件事,不管是什麽!”梁敦彥想了想,他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什麽可以拿來做賭注的。
“我又不要你幫我幹什麽!”楊彥昌不依道,就憑哥這穿越者贏你妥妥的,但關鍵是,要是我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又怎麽行?某人心底大言不慚的想著。
“哎呀,就這樣,快點,別磨蹭了。接著手套。”梁敦彥急不可耐的把手套扔給他。
正在這時,容閎忽然出了門,他一身考究的西服,頭上戴著紳士帽,辮子被他塞在帽子裡,乍一看活脫脫一假洋鬼子。
“先生好。”兩個人打招呼。
“嗯,好好玩,到時間了就去上課。”容閎點點頭,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回過頭來,“小心窗子。尤其是你,梁敦彥,你把巴特拉太太家的窗子弄碎過多少了?”
“知道了,先生。”梁敦彥紅著臉,回答他的只是容閎的一個背影。
“呵呵。”
“叫你笑,叫你笑。”梁敦彥對著賊笑的楊彥昌就撲了過去。
“慢點,慢點,地上髒!”楊彥昌掙扎著,“我靠。我都說地上髒了,你完蛋了,梁敦彥!看招。”
“你妹的,好冷!看我不把這團雪塞進你衣服裡去。”
…
房間裡福伯把窗戶上的水汽擦掉,他看著窗外打打鬧鬧的兩個小人,容閎的背影已經看不著了。
“陳大人剛走不久容大人就弄得跟個洋人似得,看見這些小子瘋成這樣了也不管管,陳大人,你還是得快些回來啊。”
漂洋過海隻身來到這兒只有個小兒子陪伴,身邊的一切在福伯看來都充滿了不安全感!
隱隱的他有種不祥的預感,這裡或許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都不再是屬於“正宗”的中國人的了,在容閎這個“二鬼子”的引導下,肄業局到底會走出什麽一條路來?這些孩子的未來到底如何?
福伯笑笑,“我在乎那些幹什麽?要知道,我的動力可只是你們手裡的票票和支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