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一道龍吟震暈過去後,白時越便仿佛沉眠於一場萬古大夢中。
幻夢間,無數道不可名狀的靈光閃爍不斷,猶如平常尋覓不見的靈機全都聚集在了這裡。
他的意識想要去感知這些未嘗接觸的存在到底是什麽,卻又始終抓之不住。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暖意忽的湧上心頭。
於是白時越才從那場古怪的夢境中蘇醒過來。
“這裡是……”
睜開雙目之後,白時越猛地瞪大了眼睛。
眼前的場景使他懷疑自己是否還處在那一場古怪至極的大夢之中。
亦或已然身死在那馬車裡,魂魄飄忽到了死後世界?
這也由不得白時越懷疑自己還在夢中,實在是他這醒來過後所見之物太過光怪陸離。
入眼處皆為碧空澄霽,白雲縹緲;就連他自己也似乎坐在雲端之上,不可思議之處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的。
以往,也只有在做夢的時候他才有可能置身如此場景,畢竟,夢裡,一切可能與不可能都是存在的。
像是愛麗斯闖入了仙境,爛柯人回到了家鄉。
一切都是那麽不可思議。
還不待白時越反應過來。
“你醒了?”
一道清靈之聲傳入耳中。
楞了一下。
被那道清靈之音所驚動。
白時越瞪大眼睛四處張望,卻不見任何人影。
什麽情況?
難道是……
“鬼?”
眼底浮現出絲絲懼意,他唇口親啟,吐出了一個字。
“嘶~”
當這個念頭浮上腦海,白時越便當即感到有些頭皮發麻。
既然,他猜測自己現在是身處在死後世界,那麽會有鬼物的出現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說不定……他現在也是一隻鬼了呢?
是啊。
想一想,不過一道聲音傳來,便讓他意識恍惚如宕機一般。
隻聞其聲不見其人……這似乎,是恐怖小說裡鬼怪所擁有的的常規技能?
目光愣神,他思忖著。
不過。
如果他也身死為鬼。
為啥還會頭皮發麻呢?
難道他沒死?
白時越如此排腹,感覺荒謬至極的同時,自己也回過神來。
此時,那道清靈之聲再次響起,若浮雲蕩邈,拂面清風,好像與自己近在咫尺,又似乎來自太古洪荒。
且聲色愈發空綴清泠,令白時越產生一種自己腦子被凍成冰霜了的錯覺。
“鬼?這裡乃是吾之仙域,我宗並無鬼修,也無觀地仙君創造輪回地界,怎會有鬼物出現?還是說……你以為我是鬼?”
?
!
緊接著,
一道巨大地陰影便將白時越隨處的這片雲端給遮蓋住,
恐怖至極的威壓無處不在,令這一片天穹都“顫抖”起來。
穿越過那麽一次,即便最後沒有長生不老他也算是長見識了。
曾在地球時連張真正黑洞照片都沒見過的他。
一穿越過來,發生在他身邊各種天塌地陷,空間碎裂的景象簡直不要太多。
不知這是這個世界的常態,還是他一個普通人運氣太好,呵呵。
抬頭朝上方陰影望去。
原是一頭鹿角須髯、頷有明珠的擎天巨物正在他頭頂不遠處盤旋騰挪。
一眼望去,其身影怕不止萬裡之遙,項背倚雲端,五爪隨氤氳。
“吼!”
一聲龍吟過後,
巨獸高傲的頭顱自天際緩緩朝著白時越方向靠近。
騰飛時,
懸與天外的大日給這頭荒古巨獸鍍上一層神聖之金,那恐怖的五爪按在祥瑞彩雲之上,仿佛要將虛空給抓碎。
看見這個蜿蜒如山脈般巨影的第一時間,白時越的腦子裡便蹦出一個神聖的字眼兒——
——龍!——
他嘴唇震驚的微張,眸子閃過一絲訝異,深深地看著那道蜿蜒綿長的影子,面露難以置信。
這種在華夏神話裡代表了神明與祥瑞的至高神獸,他白時越今天竟然親眼看到了!
而且是活得,還離他那麽近!
一瞬間,白時越產生了一種神話照進現實的荒謬感。
雖然之前穿越過來時也見過一些異象,他還受到了波及,但光從表面看上去那更像是天地間的自然現象。
再者,當時那些異象發生在萬裡雲端,他在山脈腳下,離得很遠。
而現在……
他自己站在雲端。
神獸飛在他面前!
兩者光是視覺衝擊便不可同列而語!
而比之神龍更吸引眼球的,則在那神龍首之上,雙角之間。
當巨龍跟白時越非常接近時,
他才注意到龍頭上竟然還站著一個人!
神龍已然威風凜凜,祥瑞萬千,能站在它頭上的,該是何等存在?
遙遙望去,
那人光是在曜陽下目觀不明的模糊影子都讓萬物失色,眾生絕望。
無比玄妙的氣機環繞在她的周圍,仿若整片蒼穹都凝聚成了一人之身,荒誕奇異。
“叮~”的一聲。
頭頂那人腳尖輕點巨龍龍首,無比龐大的神龍便幻化成了一道虛影,緊接著消失無蹤,好像從未出現過。
跟著不見她有什麽動作,一個瞬移直接出現在了白時越的面前。
可能是因為麻木了,也可能是因為對這個世界的玄幻有些適應了。
總之,白時越此刻對女子瞬間移動到他面前並沒有什麽過多的反應。
一個能以龍為坐騎的大佬,在一些玄幻小說裡覺得擁有如此的能力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嗎?
白時越也不是個傻子,從懵逼狀態反應過來後,
聯想原身的背景和女子話中的“天緣”和“我宗”兩個詞,他不禁生出了一個猜想。
“敢問上仙可是天緣道宗的仙家?”
做出原身那裡尊敬仙人的禮儀,
白時越面色如常,雖畢恭畢敬,卻不卑不亢。
其實白時越想說前輩二字的,不過想到原身還未正式入門,應該還不算修行界的人。
反正,這女子一看就是個厲害角色,說仙子他個人感覺有點兒輕浮,言一句上仙總不會有什麽錯。
女子面上不知使了什麽神通,雖然站在他的面前,可白時越卻看不清她的面貌。
不過,那一雙像是容納了天地浩瀚一樣的眸子並未加上什麽掩飾。
當白時越的目光撞上那雙眸子時。
仿佛一道長河的虛影自他的靈魂間流過。
面對那雙仿佛貫穿靈魂的眸子。
他不止感覺自己仿佛什麽秘密都被看穿了似的,
還覺著自己的靈魂似乎被抽了出來牽引向一個更加不可名狀的存在。
好像有漫天神佛在他耳邊低語:
‘天地萬物皆是命,諸般世事不由人。’
‘無窮命運皆有數,時運而轉變而去。’
“嗯?”
稍頓,一道清冷的聲音如晴空霹靂般將白時越從那種玄之又玄的狀態中打回肉身。
這時他再看對面那人的眼,仍舊是那般神秘浩瀚,卻似乎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
白時越回過神後,
對面女子懸浮盤坐在一重雲團之上,
收回打量白時越的目光,
唇口親啟,公式化般對他說道。
“此地乃觀天仙境,不宜汝久居,既汝已被吾宗收錄門下,待之後,自有人為汝安排。”
稍頓,又道:“汝尚未修行便遇觀天之戰未死實屬造化,一切時運自有緣法,或許一片通途,亦或一葉帳目,日後修行還需小心謹慎。”
而白時越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雖然對方並沒有說她是不是天緣道宗的。
但人家不是都說了待會兒會有人給他安排的了嗎?
且他感覺這位一看就是大佬的大佬說的話有些古怪,像是從他身上看到了什麽似的……
不會是看出來他是穿越者了吧?應該……不會吧?
垂下眼簾遮住眼神。
嗯,反正大佬的心思咱不懂,只要對他沒有惡意就行了。
自己沒有成為大佬之前,最好不要隨意猜測大佬的心思。
什麽觀天之戰之類的,若是他不死,以後都會知道的。
暗暗記下女子說的話後。
白時越點頭道:“額,是,定會謹記。”
話音剛落,
女子點頭,跟著不給他絲毫反應的時間,
伸出一指。
那一指好像穿透了時空,直接隔著一米距離正中白時越眉心。
一指之力,恐怖如斯。
隨著女子的動作,他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失重感……
“我……靠!!!”
如被小孩兒扔下樓的螞蟻般墜下雲端。
萬裡高空之間,從未跳過傘蹦過極的白時越可終於體會到了什麽叫做不一樣的“刺激”。
===
白雲之上。
白時越跌下蒼穹不久,一個面容被頭頂慶雲垂下仙光所遮蓋的人出現在他之前的位置。
他看了一眼雲層之下,對著女子道:“這個孩子的命格無比奇特,看似一眼就透,然則無比怪異,果真令他入我天緣?”言語之中都是對白時越的存在感到無比的奇怪。
女子五心向天,雙眸未動,似乎正神遊天外。
她同時開口,看起來有種一心二用的神奇。
“這是天數所示,況且,我天緣哪位弟子不是命格奇特者?”
對面之人張了張嘴, 似乎想說什麽,不過最後還是放棄道:“罷了。”
稍頓,又嚴肅道:“倒是那個異類修行者的事情,事發之前,我正好在測算天數,卻未有發現半點先兆,若非祖師之法本能示警,那人早已潛入我天緣仙都,實在是奇怪啊,你可有發現些什麽?”
這時女子才收回了神識,搖了搖頭,素手一番變出一個畫卷。
“這個異類修行者確是與我們所知的修行方式完全不同,至於其他的,我將他投入天靈圖中,天算,地冊都用過了,也無半點所得,好像其不是此界中人。”
聽言,對面人眸子微動,歎了一口氣。
“連你都算不出來,也只有先這樣了,先是出了個異類修士大鬧邊界,涉及界外,又是那命格奇特的弟子,我直覺,麻煩要來了。”
女子將畫卷遞給對面人,眼神也回到神遊天外的狀態。
“自從你入門之後,我天緣道宗什麽時候少過麻煩。”
“額。”
聽言對面人尷尬了,他呵呵了一聲,只是接過畫卷沒再說什麽。
“對了,我最近天算有所突破,神遊天界時捕捉到了一些上個紀元的痕跡,要封境閉關。”
女子突然說道。
對面人驚詫了一下,“上個紀元?”
跟著點頭思忖道:“好吧,那這個異類修士和那命格奇特弟子的事情我會好好安排的,便不需你費心了。”
女子嗯了一聲。
然後二人所處的這一大片“天空”都化為虛影,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