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要救他們?”
一道輕聲的呢喃,在寧采臣耳邊響起,如夢似幻。
放眼所見,周圍漆黑一片,什麽都沒有,唯有無盡的空虛和冰冷。
“救他們,救誰?”
寧采臣疑惑的問道。
話音剛落,他的眼前立刻浮現出,被他救下的兩名尊者和喜娘。
“若是你不救他們,就不會受傷,就能從容逃脫。”
那道聲音夾雜著非常複雜的情感。
既有認可,又有不屑。
既有迷惘,又有欣慰。
“力所能及,為何不救?”
寧采臣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你不覺得……累嗎?”
“前輩,莫非您是……”
寧采臣馬上反應過來。
能夠無聲無息的潛入他意識的,至少是羅漢級別。
會提出這個問題的,唯有高逝口中的,那群長不大的孩子父母。
也就是說,如今跟他對話的人,正是北俱蘆洲的守護者。
聽她的口吻,莫非她已經心灰意冷,要放棄北俱蘆洲的生靈?
寧采臣剛要開口詢問,眼前突然一亮。
映入他眼簾的,是長滿無數花果的床幃。
淡淡的幽香,如蛇般沿著他的鼻間,鑽入他的腦海。
懷中軟玉溫香,手感非常的美妙,讓他情不自禁的揉捏起來。
“嗯……”
一聲輕輕的呻吟,帶著無盡的魅惑之意,將他的欲火重新勾了起來。
轉頭看去,抱著他沉睡的人,正是歡喜宗的聖女喜娘。
床榻上有著一朵嫣紅的血花,讓寧采臣覺得非常訝異。
“怎麽,在小哥眼中,奴家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喜娘像是隻慵懶的小貓,不停的往寧采臣懷裡鑽。
她微微的睜開雙眼,嘴角帶著一絲羞澀的笑意,靜靜的凝望著他。
她給寧采臣的印象,一直都是情場老手,將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妖女。
此時露出這種小女子的姿態,與之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更是給寧采臣一種驚豔之感。
他的手開始不受控制的遊走起來。
“咯咯,小哥,奴家早就說過,你逃不出奴家的手掌心。”
喜娘摟著寧采臣的脖子,在他耳邊吐氣如蘭。
她伸出殷紅的舌頭,輕輕的舔舐著他的臉頰。
這種舉動,更是讓寧采臣的欲火無法壓抑。
又是一番雲雨之後,兩人靜靜的躺在床上。
“小哥,你知不知道,歡喜宗的聖女代表著什麽?”
喜娘臉上的紅暈還未散去,就像是一枚熟透的蘋果,分外的誘人。
“願聞其詳。”
寧采臣還在回味著剛才的刺激。
“歡喜宗的聖女,其實就是歡喜宗宗主培養的鼎爐。
她們都是從小挑選,姿色天賦萬裡挑一的女子,傳授特殊功法。
待到即將成就金剛果位時,就是她們的死期。”
喜娘的臉上帶著些許的落寞和悲哀,道:“上一任聖女,就是被宗主采補而亡。”
“歡喜宗的宗主,到底是誰?”
寧采臣摟緊懷中的女子,憐憫的問道。
歡喜宗宗主,如今在佛界依舊是個謎。
他就是那個把雙休變成采補。
把歡喜宗這等神仙眷侶門派,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的牛皮人物。
沒人知道他是誰,他的實力有多高。
“不知道。
他每次都會以不同的面貌出現。
聲音,長相,性格,實力,每次都不一樣。
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他的胸口有一塊青色胎記。”
“聽你的描述,他怎麽跟淨土宗的無面那麽像?”
寧采臣皺眉沉思:“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這個問題很關鍵。
歡喜宗在佛界聲名狼藉。
而且這些年被歡喜宗采補成人乾的各派弟子,不在少數。
喜娘就是想要從良,怕是也沒有門派願意接納她。
“小哥,你打算怎麽安置奴家?”
喜娘抬起頭,眼淚汪汪的看著寧采臣。
嗨,渣男一時爽,一直渣男一直爽。
當個渣男,脫了褲子就能痛快,拔吊就能翻臉不認人。
但是寧采臣自問人品還是不錯的。
“有沒有想過隱居?”
寧采臣思索道:“以後南贍部洲會非常的混亂。
若是你退隱江湖,應該沒有人會為難你。”
“就跟幽篁一樣,成為你的小情人?”
喜娘似笑非笑的問道。
“……幽篁如今身在何方,連我都不知道。”
想起那位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他就不由的神遊天外。
已經快要忘了,多久沒有見過她了。
“哼!”
喜娘悶哼一聲,把腦袋深深的埋在寧采臣的懷裡。
“啊……”
寧采臣忍不住痛呼一聲:“你幹什麽!”
“你現在抱著的人是我,心裡卻在想著別的女人,太過分了。”
喜娘揚起腦袋,擦了擦嘴邊的鮮血,道:“我要你永遠的記住我!”
“……以後想忘記你都難了!”
寧采臣看了看胸口的牙印,還有緩緩流出的鮮血。
“薄情寡義負心郎,該離開了。”
喜娘穿上了衣服。
“哼,你們這對野鴛鴦,原來躲在這裡逍遙快活了,倒是讓我好找。”
寧采臣剛穿好衣服,就聽到死魔的聲音從空中傳來。
“冤魂不散……”
啥也甭說,繼續腳底抹油,開溜。
寧采臣抓住喜娘,正準備禦劍橫空,飛離這處是非之地。
“轟……”
就在他身形剛動時,地面陡然震動起來。
土,火,風,水,四道牆壁高達萬丈,拔地而起,把寧采臣和喜娘困在其中。
“陣法……”
對付陣法,寧采臣的第一反應,就是神足通。
或許是實力的不足。
或許是死魔的陣法,擁有隔絕內外的效果。
寧采臣無法感應到陣外的大地波動。
“裂劍勢,開!”
寧采臣直接祭出最強劍訣,準備強行突破。
金色火焰在虎薇上層層燃燒著。
劍氣縱橫之間,光耀八方,讓空中的太陽都相形失色。
劍芒打在火牆上,發出猶如金鐵交擊的脆響。
無數的火花在火牆上猛然暴起,耀眼刺目。
劍氣一寸一寸的突進,只需再花些許時間,便能破陣而出。
然而寧采臣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覺得那面厚厚的火牆,仿佛化身為泥沼,讓他泥足深陷,無法自拔。
在與火牆的角力之中,他的靈氣飛快的消耗著。
“在我的四元大陣裡,就是金剛都插翅難逃。
今天就讓你們做對亡命鴛鴦!”
死魔手中的魔劍泥黎,劍刃浮屠轉動的速度越來越慢。
它的第五層浮屠徹底的停下了。
“蒸籠地獄,不錯,我喜歡!”
死魔獰笑著。
寧采臣卻半點都笑不出來。
此時他感到周圍的空氣全部沸騰起來了。
就像是置身蒸籠中,無窮無盡的蒸汽將他團團包裹。
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條神經,都在承受著難以言喻的劇痛。
要將他的皮膚,血肉,連帶著骨頭,一並蒸熟。
另一邊的喜娘更慘,她竭盡全力的運轉靈氣,卻絲毫無法抵禦那種痛苦。
她能做的,就是緊咬牙關,強忍痛楚,不給寧采臣製造額外的負擔。
“堅持住,馬上就能離開了。”
寧采臣握緊了喜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