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帝釋天修行的根本功法是什麽?”

白澤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的拋出，偏偏寧采臣卻是無言以對。

帝釋天的身份太過尊貴，有關於他的資料，各寺各族知道的極少。

而帝釋天又非常的孤高，罕有全力出手的時候，以至於聯盟對他的情報，知之甚少。

“斬五世佛！”

白澤一字一頓，神色肅穆的說道:“這門功法，歷代帝釋天罕有選修的，因為它非常的雞肋！

它的專長，並非用來戰鬥，而是用來斬出分身。

修行這門功法，到了金剛境界，可斬出一具分身。

這具分身並非你常見的身外化身，而是擁有獨立的思想，資質的另一個人！

沒錯，相當於創造了另一個全新的自己！

到了羅漢境界，可斬出兩具分身，到了菩薩境界，還可斬出兩具。

若是五具分身，修行都達到菩薩境界，融合歸一，他的戰鬥力怕是連佛祖都扛不住！”

“……那他目前斬出了幾具分身?”

寧采臣咽了口口水，心臟砰砰跳得非常厲害。

光是一個帝釋天他們就對付不了，要是再跳出三個來，他們乾脆抹脖子算了。

“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準備先聽哪一個?”

白澤的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先來個好消息壓壓驚！”

“好消息就是目前的帝釋天僅有一個，只要你把逃跑的那個乾掉，佛界的危機便可迎刃而解。”

“那，壞消息呢?”

“壞消息就是那個帝釋天，剛好是第六具分身！”

白澤道:“之前的四具，在修行達到極致，無法突破，即將圓寂時，都會把畢生的心得感悟，乃至是靈氣，都灌入他體內。

也就是說，在修士，力士，尊者，金剛這四重境界，他都達到了極致！

如今他有四世的修行累積，在羅漢境界，肯定也達到了圓滿狀態。

你所要面對的，將是佛界的最強羅漢！”

“跟我說了這麽多，我想你絕不可能是因為無聊吧！”

寧采臣皺了皺眉頭。

聽到這些情報，他的心像是拴著一塊巨石，沉甸甸的。

白澤笑而不語，只是定定的看著他。

“我不會跟你做任何的交易！”

寧采臣斬釘截鐵的說道。

主動跟白澤提出過要求的人，沒有一個能夠善終的。

這還不算，佛界變得如此的破敗絕望，白澤在其中，至少要負五分的責任。

偏偏這貨就是舔著臉，讓人主動提出要求，如此一來，他只需背負少量的因果。

白澤也不勉強，依舊在微笑著，胸有成竹。

回到了房間裡，寧采臣盤腿靜坐，平複心緒，拿出道元丹服下。

靈丹的藥效在體內化開，刹那間，他有種魂飛天外的恍惚。

世界在他眼中完全變了模樣。

接下來將是決定他人生的時刻！

很多的羅漢，即便服用了道元丹，最終也沒能掌握規則之力。

蓋因這不僅僅需要資質天賦，還得看機緣！

無處不在的虛空，浩瀚廣闊得讓人絕望。

寧采臣身處其中，卻什麽都看不到，摸不到。

他的心中難免浮現一抹失望。

因為這就是虛空規則之力，若是能夠掌控，日後不僅能自由翱翔於諸天萬界，還將先天立於不敗之地。

虛空慢慢的消失，狂暴威猛的雷霆，充斥著目光所能看到的極致。

那些並非是單純的雷霆，而是由無數的符文凝聚而成。

寧采臣心中驟然湧現一股明悟，知曉那是天地規則所化。

他剛要上前一步，雷霆中仿佛有眼睛睜開，驟然朝遠處龜縮而去。

雷霆規則掌握在帝釋天手中，寧采臣自然不可能再染指。

雷光消散的刹那，火花殘留，且愈演愈烈，化作火龍騰空翱翔，馳騁天地。

寧采臣頗為遺憾的搖了搖頭，火焰規則掌握在圓龍手中，除非圓龍圓寂，否則他也沒有擷取的可能。

狂風呼嘯如刀，席卷天地，慢慢的朝著遠處飛走。

風之規則，與他並不相契。

而後出現的光，水，土，黑暗等種種規則，皆是化形而出，可見可觸，卻都與他無緣。

不知等了多久，不知出現了多少種罕見強大的規則，寧采臣靜靜的看著，默默的感悟，心中湧現無數的念頭。

縱使無法擷取，從它們之中，他也獲益匪淺，用於完善自身的劍道。

當第一縷佛光出現在蒼穹時，寧采臣面帶微笑的迎了上去。

聲聲梵唱從中透出，隱約可見無數的佛陀在璀璨金光之中幻生幻滅。

他很清楚，那才是最契合他，為他量身訂造的規則之力。

就在他即將與那規則之力合二為一時，無數如血如荼的光芒，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仿佛鐵鏈規則，纏住他的手臂，脖頸，身體。

它們在不斷的勒緊，不斷的拉扯，像是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為什麽不救我們！為什麽要拋棄我們！”

“那些修士是人，難道我們就不是嗎?為什麽要厚此薄彼！”

“佛門的禿驢，為什麽如此的自私自利，還天天念叨著眾生平等！”

一顆顆由鮮血凝聚而成的頭顱，從鐵鏈之中鑽出。

它們纏繞在寧采臣身周，帶著滔天的怒氣和憤恨，聲嘶力竭的咆哮著。

“啊……”

鐵鏈勒進他的軀體裡，他甚至能夠聽到自身骨骼碎裂的聲音。

尤其是當他看到身體裡的骸骨被勒斷，刺出皮肉，顯露在外的森森白骨時，那種疼痛和恐懼，深入靈魂！

“是你們！”

不用問，寧采臣已經知曉了這些鬼面孔的身份。

它們，正是九山八海之中，被他拋棄的萬千生靈！

當初他的選擇，化為今天的報應，不得不說，一念之差，當真是天堂地獄！

“沒錯，是我們！”

“你想得道，先償還我們的孽債再說！”

“吃掉他，讓他形神俱滅，永墜無間！”

眾多鬼臉變得格外的猙獰恐怖。

它們睜開了血盆大口，拚命的啃咬著寧采臣的軀體。

一塊塊的血肉不停的被它們咬下，咀嚼。

鮮血飆飛之間，寧采臣的身體被啃噬掉了大半。

如今，最理智的做法，就是退出感悟天地規則的境界。

但是如此一來，他將終身困在金剛修為，且永遠無法掌控天地規則之力，進而窺探天道奧秘。

更重要的是，他將失去跟帝釋天一戰的資格！

他不甘，他不忿，卻偏偏無可奈何！

“嗨……”

恐懼，掙扎，憤怒等種種負面情緒，在寧采臣的腦海裡一閃而過，繼而化為悠然歎息。

後悔嗎?痛苦嗎?絕望嗎?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裡不停的質問著。

“種如是因，得如是果！

早知如此， 若是能有機會重來，我依舊不改初衷！”

寧采臣話音剛落時，所有的鬼臉不由的愣住。

它們以為寧采臣會痛哭流涕，痛改前非，懺悔罪業，誰知他依舊如故。

它們剛想憤怒咆哮，突然看到寧采臣臉上那寧靜慈祥的笑容，不由的僵住。

“紅塵煉獄，眾生皆苦！

我力不能及，無法救你們脫離苦海，這是事實，我無法辯駁。

若這是罪業，我自該一力承擔。

此生此行，所求者，但求無愧於心爾！

若能以身為舟，度化你等脫離三途，進入佛國淨土，有何不可！”

剛開始掙扎時，鎖在他身上的鐵鏈，重於泰山，難以撼動分毫。

隨著寧采臣放下心中執念，發下善心，那些鐵鏈紛紛松動。

他雙手合十，無悲無喜，充滿了大慈悲，大超脫的清靜自在。

金色火焰從他體內開始開始燃燒，越來越旺，漸漸的把所有的鐵鏈，所有的鬼臉，燒成灰燼。

他的肉身，在火焰中不停的覆滅，又不停的重生。

若隱若現間，他新生的**，不再是單純的靈氣，而是又一個又一個的梵文凝聚而成。

每一個梵文裡，仿佛都有一尊佛陀在開口誦經，普度眾生。

當寧采臣睜開雙眼時，他看到的世界裡，比起以往，多了一些若隱若現的東西。

那些，正是天地規則之力凝聚而成。

他張開手掌，掌心的金色佛焰在緩緩的燃燒著。

那些火焰裡，同樣有一條條規則之鏈在徐徐轉動。

“因果嘛！”

寧采臣的嘴角微微掀起，他已明了自身掌控的規則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