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孫浩科驚呼，“這個人是誰?”

　　他指著鏡子裡的人，而鏡子裡的人也在指著他，“這是怎麽回事?”

　　鏡子裡的人，看起來多少有點面熟，只是孫浩科想不起在哪裡見過。衣衫不整，皮膚略黑，梳著小平頭，長得濃眉大眼，看起來憨厚老實，標準的身材，不說是英俊瀟灑，至少不算難看。

　　肩頭處還帶著血跡，穿著、狀態以及驚愕的表情與孫浩科一般無二。只不過這個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而孫浩科在異世界十七年，其實早已經人過中年。

　　王柏然站在鏡子前，整理了一下他的中山裝，“這個人?這不就是你嗎?”

　　“可我……不長這個樣子啊。我變年輕了?”孫浩科心裡充滿了疑惑，往鏡子的方向湊了湊，對著鏡子吐了吐舌頭，鏡子裡的人當然也吐了吐舌頭。

　　他摸了摸臉頰，那鏡子裡的人也摸了摸臉頰。孫浩科還是不敢確定，索性拍了王柏然的肩膀一巴掌，那鏡子裡的人果然也拍了王柏然一巴掌。

　　王柏然嚇了一跳，“你幹嘛?”他轉回頭的時候，鏡子裡的王柏然，也轉回頭。

　　孫浩科這才敢確定，那個人的確就是他自己。“系統連我的樣子也改了嗎?”

　　王柏然不以為然，“這不奇怪啊，每個人登錄的時候，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選擇形象，所以你之前在系統裡，看到的自己也是假的。不過在我眼裡，你就是你，都一個欠揍的德行。”

　　“你才欠揍，就算是這樣，可歲數……”

　　“歲數你就不用想了，你本來也就二十多歲，系統時間設定在兩百年之後，你在‘死神紀元’裡渡過十七年，實際的時間其實就是一兩年。因為你走路，坐車、睡覺、冥想的時間，都會被系統自動忽略掉。眼睛一閉一睜，一天就過去了。”

　　“這話聽著耳熟。”

　　“嘿嘿，反正虛擬世界的時間就是這麽快。”

　　“可我還是會做夢……”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能告訴你，你以為睡了很久，實際上可能只是一場夢的時間。好了，還是快點去破解電腦的好。”

　　“原來我這麽年輕，不知道是福是禍呀。我還是有點擔心。”

　　“為什麽這麽說呢?”王柏然感覺到奇怪。

　　“也許我們要回去的現實，依舊是虛擬的呢。樣貌的改變只是重新設定了人物，進入一個新的空間。”

　　孫浩科把自己的顧慮說出來，王柏然也覺得有點道理。“那誰知道了?”

　　話剛說完，腳下就是一陣劇烈的搖晃，不過兩三秒中，搖晃就停止了。想必又有什麽地方崩塌了。

　　王柏然急忙說道:“別想那麽多了，不試試誰也不知道?反正這個世界是肯定待不下去了。”

　　孫浩科點了點頭，“電腦在哪裡?”

　　王柏然把鏡子對面的廁所門，一個一個踢開，直到最後一間，才看到那台電腦，“這裡呢！快點破解吧！”

　　孫浩科見那台電腦是個一體機，連同鍵盤、鼠標一起就放在馬桶上，馬桶裡面沒有水，只有紅、黃、藍、綠、黑各色的導線，塞得滿滿登登，鍵盤上有個帶缺口的“蘋果”的圖案，像是被人咬了一口。

　　“蘋果機?”孫浩科皺了下眉頭。

　　“蘋果機怎麽了?”王柏然對這些東西顯然沒有一點了解。

　　孫浩科解釋道:“這都是兩個世紀前的東西了，和武器店裡的槍械一樣，早就被淘汰了。

現在的電腦，采用雲端存儲，虛擬現實展示，只要一個芯片，就可以完成任何事情，鼠標、鍵盤，還有屏幕都已經不需要了。”　　“這些都是你們科學家才懂的，虛擬和現實也有很大差距，我隻想知道，你能不能找到密碼。”

　　“試試看吧！”孫浩科打開開機按鈕，機箱裡立即傳來嗡嗡的風扇聲，也不知道這台電腦多久沒用了，裡面落滿了灰塵，廁所裡空間狹窄，孫浩科一開機，立即烏煙瘴氣，兩個人捂著鼻子躲到一旁。

　　“我天，這是電腦還是鍋爐?”王柏然咒罵道。

　　過了足足兩分半，這台電腦總算進入開機頁面，過了一會兒，又彈出個對話框，要求輸入帳號密碼。

　　孫浩科想了想，在帳號欄裡寫了個英文單詞:administrator，接著輸入六位數的一個密碼，因為是星號顯示，王柏然也不知道他輸入的是什麽，那台電腦就順利進入系統了。

　　“哎呀，可以啊。一秒鍾破解，怎麽弄的?”

　　孫浩科微微一笑，“黑客的直覺。”

　　王柏然冷笑了一聲，“你小子學話倒是挺快，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注銷的密碼?”

　　“進去之後一切就簡單了。”孫浩科笑道。

　　其實他也不是憑什麽直覺，而是像這種老電腦的開機帳戶一般都是administrator，他就是隨便蒙了一個，沒想到居然撞對了。 至於密碼，也是一個弱加密，按照密碼詞典，最常用的就是123，123456，諸如此類。只是叫孫浩科也沒想到的是，如此重要的電腦，開機設置居然這麽簡單。

　　轉念一想，其實也不難理解。因為主要運行程序的設備，根本不是這台爛蘋果電腦，而是另有更加複雜的東西在運作。想必當初設計者也沒想到，孫浩科會真的能到這裡來。

　　至於計算機語言，不管它如何發展，也有規律可尋，即便後來網絡的發展得越來越強大，強大到難以想像的地步，可最基層的東西總是不會改變，語法、公式、算法、函數、架構、加載項……無非也就是這些東西。

　　對於王柏然自然是一頭霧水，但孫浩科在這方面觸類旁通，要對付這台老電腦，可以說小菜一碟。

　　很快的，他就用自己的智能手機，鏈接上這台計算機，也順利地找到了存儲注銷密碼的文件和注銷程序，只是要破解它，還需要一點時間。

　　趁此機會，孫浩科調出這個系統的日志文件，看看有什麽有用的線索沒有，系統日志記錄的無非是登錄時間、使用了哪些程序，登錄者的姓名等等。

　　從這些簡單的資料裡，孫浩科不難發現，整個系統最後一次使用是在2112年。也就是說距今足足有兩百年，這台電腦沒有人動過……但當他看到右上角的時間顯示，又覺得不可思議，因為那裡顯示的日期剛好就是2112年9月某日。

　　“難道這才是真實的時間?”孫浩科心裡暗想。“史蒂芬和王柏然說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