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你很能打嘍?”孫浩科問道。

　　“那不是我吹，四五個棒小夥子，近不了我身。”王柏然提起自己的職業來，顯得格外興奮，“千萬別叫我出手，我要一出手，非死即傷，全都往人的要害處招呼，三招吧……一般我打人不超過三招。我告訴你，我原來有個外號，叫‘殺人王’！”

　　孫浩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吹牛，“殺人王，這麽說你殺過人了?”

　　王柏然嘿嘿一笑，“那還用說?我告訴你，我當年在塞拉利昂的時候，受雇於反對派武裝啊，當時反對派抓了四十幾個人質，要挾執政黨放了他們的軍官。人質中還有不少婦女兒童呢。

　　說起來，那幫反叛分子，實在沒人性。有個叫什麽嘰裡咕嚕牛的家夥。”

　　“嘰裡咕嚕牛?”孫浩科忍不住好笑，“這叫什麽名字?你瞎編的吧?”

　　“嗐，那些非洲人的名字和他們的‘老二’一樣長，我哪記得住?反正這個家夥，每天晚上都跑到牢房裡，除了糟蹋婦女，就是虐待兒童。人家孕婦大著肚子，他都不放過，結果當天晚上被他糟蹋的那個女的，就流產死了。反叛軍的那幫畜生聽之任之，反而以此為樂，之後又把那女的給喂了鱷魚。等政府軍找到屍體的時候，就只剩下一條腿了。”

　　王柏然說的輕描淡寫，不過孫浩科聽來，卻覺得驚心動魄，看來這個王柏然在不羈的外表之下，還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然後你也和他們那些反叛軍一樣，聽之任之?”

　　“靠，我是那樣的人嗎?雖然我是為了錢，不過我這人做人還是有原則的。我之前是不知道……反正打仗嘛，總是要死人的，只是沒想到那幫畜生這麽喪心病狂。塞拉利昂是沒有法制的……沒有法制的地方，就總是有那樣的慘事發生。人死了也就白死，根本沒有人會追究什麽責任。既然如此，那就不如由我來審判，我一氣之下，就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拿著一條鐵絲，把那個什麽嘰裡咕嚕牛給勒死了，還在他們的草屋底下埋了炸藥。等政府軍一到，你猜怎麽著?”

　　孫浩科笑而不語。

　　王柏然接著說道:“轟的一聲，全他娘的上了西天。”

　　“可是這樣一來，人質也全死了啊。”

　　王柏然一聲長歎，“哎，他們每天殺一個人質，和政府軍僵持了一個多月，人早都死得差不多了。只是不告訴對方罷了。”

　　“那……沒有人質，政府軍肯和他們交易?”孫浩科對王柏然越來越覺得好奇。

　　王柏然撇了下嘴，“沒有人質，就叫我們這些雇傭兵假扮人質。你說缺德不缺德?”

　　孫浩科冷笑了一聲，“這大概是助紂為虐的下場。”

　　“說這話?我知道，像你們這樣的富商，瞧不起我這種人，以為我們為了錢什麽都乾。可你知不知道，塞拉利昂內亂那麽久，已經沒有什麽正義和邪惡之分了，政府軍、反對派其實全都是同一類人。更何況，就算我們不乾那些缺德事，還是有其他人會乾，政變什麽的，也都是那些幕後的大國在策劃。是非黑白，早就分不清楚了。我呢，就只是混點錢花。

　　至少我混在裡面，還能為那些死難者報仇，就是任務失敗，錢可就沒了。我還被政府軍抓了俘虜，差點當作反對派槍斃，幸虧史蒂芬那坨狗屎，見我身手不錯，所以疏通關系，又給了我一個假的臥底身份，才把我救了來。從此之後，我就跟著他了。不過這家夥也不是什麽好人。

”　　“為什麽這麽說呢?”

　　“是好人，會救我這樣的雇傭兵嗎?我是一點也不感激。我就是個壞人，他來救我，當然就不是好東西。現在這家夥生死不明，明知道系統有問題，也不通知我和你，分明是想我們死。我可不願意陪葬。”

　　孫浩科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便點了點頭，“既然你說你的身手這麽好，剛才為什麽隻給了我一把劍，卻不來幫我打那些惡靈?”

　　“老大，那是系統模擬出來的惡靈啊，是阻止你的，又不是阻止我的。我就算下去又能幫得了你什麽?我剛才就說了，這是屬於你的世界，只有你才能對付那些怪物。你見過遊戲裡的GM幫著玩家打怪嗎?”

　　孫浩科啞然失笑，“這還真沒見過。”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談，在這個空曠的空間裡，轉彎抹角足足走了有一個多鍾頭，不知什麽時候，前方出現了一個黑點，隨著二人的逼近，那個黑點越來越大，又是一扇沒有任何建築支撐的門，就那樣立在“曠野”裡，顯得格外突兀。

　　王柏然大喜，指著那扇門說道:“就是那裡了，總算找到了。運氣還不錯。”

　　孫浩科微微一愣，“怎麽你是靠運氣找到的，難道你不知道路?”

　　“廢話！我要知道，不早就找到了。”王柏然沒好氣地說道，“這無邊無際的，這裡四面八方全都一個模樣，沒個方向，哪那麽好找?不過還好到了。找不到的話，咱們累也累死。”

　　“那你又能找到?”

　　“全憑雇傭兵的直覺！”

　　“直覺?”孫浩科一捂臉，“你也太不靠譜了。早知這樣，還不如分頭找。”

　　王柏然嘿嘿一笑， “反正找到了就好嘛，分頭找的話，你走丟了，我都不知道去哪找你，到時候你跑了，我怎麽辦?”

　　其實這個空間雖然沒有東南西北，不過王柏然憑借當兵的經驗，可以判斷出往左走了多少步，往右走了多少步，在心裡算好了距離，這才能找到這扇門，也並不是完全靠自己的直覺，只是這種專業的東西，沒有必要對孫浩科說就是了。

　　兩個人進了門裡面，發現又是一間廁所，孫浩科不禁直皺眉頭，“史蒂芬有什麽特殊癖好，怎麽重要的地點，都設計成廁所的模樣?”

　　王柏然笑道:“他是一坨屎嘛，喜歡廁所。”

　　“不見得。”

　　“用中國的玄學來說呢，廁所的下水道可以連接陰陽兩界，我們所處的是陰間，現實世界是陽間，我這麽說你信不信?”

　　孫浩科頻頻搖頭，“雖然有你的道理，但是我不敢苟同啊。”

　　王柏然微微一笑，“反正大致的理論就是這樣了，我對這個什麽‘死神紀元’也不是很懂，不過你想，既然叫‘死神紀元’，就說明這個地方等同於地獄。而廁所是連接地獄和人間的通道。”

　　“地獄?”孫浩科心中一動，“這個地方消磨人的意志，迷惑人的心性，說它是地獄恐怕也不為過。只是這麽美好的地獄，實在叫人難以自拔。好在現在自己及時醒了。希望‘人間’一切平安吧。”

　　孫浩科往前走了兩步，一眼瞥見鏡子裡的兩個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王柏然依舊是王柏然，而在他身邊的卻是一個陌生的面孔，根本不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