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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公案》第2章 慈善演出開幕
  胡樹人和兩個洋人循聲望去,就見一位美貌女子款款走來,不同於富家小姐的濃妝豔抹,伊的玉面上畫著淡淡的妝,透出一股自然清麗的氣質。

  “白大家,你好。”胡樹人拱了拱手,客氣地說道。

  女子正是白玉蘭,伊未穿戲服,著一身墨綠色繡花旗袍,素手輕撚著一把小折扇。伊向三人道了個萬福,來到胡樹人面前,輕聲說道:“胡先生,您對敝社的侍應若有不滿之處,大可說與我聽,我去批評他們。”

  “不,我們剛才只是在聊吃的而已。”胡樹人笑了笑,對白玉蘭解釋道。

  白玉蘭怔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歉然的微笑說道:“許是玉蘭聽錯了,實在抱歉,還請胡先生莫要放在心上。”

  “無妨。”胡樹人微微搖頭,注視著白玉蘭那對靈動的美目,溫聲說道,“白大家,你今日不用登台演出嗎?”

  “胡先生說笑了,玉蘭既向您送了請帖,肯定是要登台的。現在不過是想趁著還沒開場的閑暇,過來問候一下先生罷了。”

  白玉蘭凝眸淺笑,抬起右手,纖纖玉指在耳鬢輕輕撫了一下,將碎發攏到耳後,接著柔聲說道:“其實,玉蘭先前還有些擔心先生會不會賞光,今日在此見到您,玉蘭也就放心了。”

  言罷,伊側身垂睫又道:“胡先生,玉蘭該去準備了,待會兒演出第一場便是玉蘭的戲,先生觀後若有指教,可讓小全帶路,玉蘭會在後台恭候。”

  “好,若有閑暇,我定前往一敘。”

  胡樹人微微頷首,笑著說道:“說起來,我還從沒去過梨園的後台,今日沾白大家的光,正好長長見識。”

  “您又跟玉蘭開玩笑,後台凌亂的緊,有何值得您長見識的?現在的上海灘,誰人不知神探胡樹人先生見多識廣,博聞強識呢?”白玉蘭搖頭而笑。

  “白大家,這是誤會。”胡樹人擺了擺手,“那篇報道我也看過,上面寫的是江海關監督胡樹人,與我是半點關系也無哩。”

  胡樹人說這番話倒不是因為信不過白玉蘭,查案本就須要暗中行事,章遠揚曝光自己的身份本就出乎了他的意料,而神探之名傳遍上海更是讓他始料未及。然而事已至此,胡樹人也無可奈何,為今之計,只能盡量保持低調。除此之外,他也不想因為身份的隔閡影響兩人的交情。

  聽了胡樹人的話,白玉蘭不由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旋即莞爾一笑道:“那倒是玉蘭誤會了,先生勿怪。”

  “我也從未想過會在報紙上看到同名同姓之人,如此巧合,也難怪白大家誤會。”胡樹人一本正經地說。

  白玉蘭忙道:“胡先生,玉蘭新進登台,大家二字可不敢當,您不如喚我玉蘭罷。”

  “我明白了,”胡樹人點了點頭,“那我便叫你白姑娘,如何?”

  正欲言語,白玉蘭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呼喚聲。循聲望去,就見一位穿馬褂的小廝穿過人群趕到近前,低聲跟伊說了幾句,白玉蘭應一聲“知道了”,便轉頭對胡樹人道:“胡先生,玉蘭該去準備了,咱們待會再聊罷。”

  “白姑娘慢走,”胡樹人拱了拱手,“祝你演出成功。”

  “借您吉言。”白玉蘭妙目彎成兩道月牙,嫣然笑道。伊又向胡樹人和兩位洋人行了個禮,然後跟著小廝離開了。

  白玉蘭剛走,亨利和喬治便停止竊竊私語,湊到了胡樹人身邊。

  “胡先生,剛才那位姑娘和你是什麽關系?”亨利語帶調侃,

“難不成……”  “你們別亂猜了,我和伊只是朋友。”胡樹人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對兩位八卦的同事說道。

  亨利還想再問,卻被喬治拉住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原因很簡單——以胡樹人的性子,繼續這個話題多半會自討沒趣。

  反應過來的亨利也不多問,三人隨便聊了幾句,開演的鈴聲驀然響起,他們便止住話頭,向三樓的雅間走去。

  在二層樓梯口,胡樹人遇到了一位故人——天蟾舞台的老板許少卿。早在天蟾舞台還叫新新舞台的時候,胡樹人就經常來這裡看戲,久而久之二人便認識了。

  此時舞台開演在即,身為老板的許少卿自然是忙碌得足不沾地,跟胡樹人打照面也只是拱拱手,約好等演出結束另尋時間再聚,隨後便匆匆往一樓趕去。

  胡樹人來到三樓,在侍應的指引下進入一個雅間,此時裡面已經坐著兩位賓客,都是上海的名流,一位是沙遜洋行的買辦沈志賢,另一位是大名鼎鼎的畫家胡伯翔。

  “胡先生,您來了。”

  胡伯翔一見到胡樹人,趕忙起身拱手,年輕的臉上露出微笑,恭敬地說道:“多日不見,您依舊豐神俊朗。”

  “你也是,鶴翼*。”

  胡樹人拱手回禮,又對胡伯翔說:“你的畫技真是越發精進了!今歲你為英美煙草公司繪製的月份牌,我府上也有一副,牌上美人的一顰一笑幾可亂真,不輸剡卿老先生當年的作品啊!”

  (鶴翼:胡伯翔的本名。剡卿:即胡剡卿,胡伯翔之父,國畫大家。)

  “胡先生,您謬讚了!在下火候未到,技法生疏,常被家父批評哩!”聽了胡樹人的誇獎,胡伯翔連連擺手,臉上卻是喜形於色,顯然十分受用。

  “鶴翼何以如此謙遜,以你如今的成就,放眼滬上又有幾人能及?中國畫家未來的領頭人一定非你莫屬咯!”胡樹人笑道。

  一旁的沈志賢見兩人寒暄得差不多了,便伸出手去,對胡樹人道:“你好,胡先生。”

  “沈先生你好。”胡樹人與他握了握手,微笑著問道,“貴公司最近生意如何啊?”

  沈志賢聞言嘿嘿一笑,點點頭道:“最近生意很不錯,過幾日,碼頭那邊還要來兩船貨,到時候還要麻煩胡先生放行了。”

  “好說,上海歡迎全世界的商人過來做生意,只要合乎法規,江海關自然不會為難。”胡樹人道。

  三人落座,又說起沈志賢三年前擴建的半淞園如今熱鬧非凡的情形。聊了幾句,燈光忽然暗了下來。

  “要開幕了。”

  將手中吸了一半的哈德門香煙摁到手邊茶幾上的煙灰缸裡撚滅,胡樹人向胡伯翔問道:“鶴翼,你可知今日的戲碼?”

  “在下不知。”胡伯翔搖了搖頭,“只聽說今日演出有兩場戲,至於究竟是何劇目,在下就不曉得了。”

  “算了,”胡樹人笑了笑,“待會一看便知。”

  過了幾分鍾,舞台上的大幕緩緩拉開,隨著樂池傳來一陣鑼鼓響,胡樹人立時心下了然,他已知曉這出戲碼。

  白玉蘭走上舞台,伊面色淒苦,穿一身紅色粗布斜襟衣裳,雙手背在身後,戴著枷鎖,腳上也拷著沉重的鐐銬,一頭烏黑的秀發隨意地盤在頭上,有些凌亂,讓人一見便心生憐憫。

  走在伊身邊押送的,是兩個身著紅衣的捕快,兩人臉上畫得劍眉鷹目,端的是一派正氣,架著白玉蘭大步向舞台中央走去。

  步履蹣跚地走了幾步,白玉蘭便開腔唱道:“天昏地暗……冤枉!”

  這出戲正是越劇名段《六月雪斬竇娥》,故事改自關漢卿的傳世雜劇《竇娥冤》,而其中枉死的竇娥形象則取自東漢時代的民間故事“東海孝婦”。

  《六月雪斬竇娥》講述窮書生竇天章為了還上蔡婆婆借給他的銀子, 無奈之下把女兒竇娥抵給了蔡婆婆做童養媳。幾年後,竇娥的夫君亡故,蔡婆婆向賽盧醫索要欠款,卻險些被對方害死,幸得張驢兒父子相救。

  張驢兒見竇娥生得閉月羞花,便強迫蔡婆婆將竇娥許配給他,竇娥斷然拒絕,張驢兒心生歹意,將毒藥下到羊肚湯裡,企圖毒死蔡婆婆,結果卻誤毒死自己的父親。為了保住性命,張驢兒竟反咬一口,誣告竇娥毒殺其父。

  昏官桃杌把案子做成冤案,將竇娥處斬。刑場上,竇娥發下“血染白綾、天降大雪、大旱三年”的誓願。

  後來,竇天章科舉中第,榮任高官,回到楚州。他夢見竇娥訴說冤情,並最終為女兒平反昭雪。

  故事自始至終,一直在宣揚竇娥那善良淳樸、忠貞的女性形象,同時也對惡人橫行,官吏昏聵的情形進行了激烈的批判。加上竇娥臨終前的一番慷慨陳詞,竟把天地也比作了昏暗的秩序,饒是如此,伊卻無法擺脫古人對迷信的執念,依舊堅信自己的冤屈可以感動天地,卻越發地凸顯伊命運的可悲。

  《六月雪斬竇娥》本就是悲劇中的悲劇,每每演出,觀者無不感動落淚。而白玉蘭出神入化的演技也著實將這個角色詮釋的活靈活現,尤其那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悲憤之情,更是令觀眾難辨虛實,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真是入木三分……”

  直到大幕拉上,胡樹人才回過神來,喃喃自語道:“假以時日,白玉蘭必定會成為天蟾舞台的頂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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