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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公案》第23章 復仇記
  “對不起了,埃德蒙。”

  回應埃德蒙的並不是他期待的救生繩,而是一句冷冰冰的回答。

  “費爾南,你什麽意思?”埃德蒙心裡陡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急忙大聲喊道,“別開玩笑了,快點拉我上去,水裡太冷了!”

  費爾南看著水中的埃德蒙,露出一副虛偽無比的憐憫神色,他頓了一會兒,方才開口說道:“非常抱歉,我親愛的埃德蒙,少一個人分金子,對我們來說都是好事。”

  “你——!”埃德蒙頓時氣急,他環顧眾人,卻發現大家都向他投來冷漠的目光,頓時傻了眼。

  “對了,”費爾南隨手往海裡丟了一個救生圈,假惺惺地說道,“畢竟朋友一場,就給你留下一個救生圈罷,再見了。”

  埃德蒙好像沒看到似的,呆呆地浮在水面上,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潛水打撈黃金,最終換來的竟然是個被拋棄的下場。

  在浩瀚的大西洋裡,個人的力量比之砂礫還不如,一旦費爾南等人離開,等待埃德蒙的就只有死亡。

  意識到迫在眉睫的危機,埃德蒙回過神來,他不斷求救,高聲呼喊,甚至表示願意放棄黃金,以期能喚起四位同鄉心中哪怕一絲的憐憫。可是,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這幫同夥好似充耳不聞一般,起身回到艙裡,發動了引擎。

  埃德蒙眼睜睜地看著漁船緩緩開走,一直消失在海平面的盡頭。

  他終於接受了自己的結局,眼中沒有淚水,心中也沒有後悔,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仇恨。

  埃德蒙暗暗地詛咒著那四位曾經的同鄉、摯友、兄弟……希望上帝能夠降下神罰,懲治他們背叛的罪孽。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埃德蒙已經在海裡漂了半日有余,他趴在救生圈上,整個人隨波逐流,最後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當埃德蒙再一次睜開眼睛時,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身在一艘貨船上。

  跟船員交談了幾句,埃德蒙才得知自己碰巧被路過的貨船救了上來,已經昏迷了整整兩天。

  得知救上來的人醒了,船長連忙趕來查看,當問起為什麽漂在海上時,埃德蒙隨便扯了個謊搪塞過去。他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也不打算回到法國與家人相見,而是祈求船長,希望能讓自己留在船上做一名船醫。

  從被拋棄的那一刻起,埃德蒙·莫爾塞夫就已經死了。

  當初在“芳丹薄羅號”上工作的時候,埃德蒙便是一名醫術頗為高明的船醫。在之後的幾天時間裡,船長很快見識到了他的手段,自然也就同意他留在船上。從此,埃德蒙跟著這艘貨船,在世界各地航行。

  多年以後,他漸漸放下了仇恨,準備開始新的人生。

  然而一次從洛杉磯到上海的航行,卻讓舊日的沉渣再次泛起,在他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三年前的春天,貨船停靠在上海港,埃德蒙正趴在甲板圍欄上眺望黃浦江,他的視線忽然被碼頭上的一個身影吸引了。

  那個身影正在指揮勞工從埃德蒙乘坐的貨船上卸貨,他看起來是如此的熟悉,縱使是燒成灰,埃德蒙也能一眼認出。

  他是時任金利源五號碼頭督工的費爾南·博維勒。

  那一瞬間,埃德蒙渾身上下不住地顫抖起來,牙齒緊緊地咬住下唇,鮮血沿著許久沒有修剪的胡須滴落到甲板上。但他渾然不覺,一對眸子如同刀子似的,狠狠地扎在費爾南身上。

  當天晚上,

埃德蒙找到船長,表示要辭去船醫的工作留在上海。  船長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尊重了埃德蒙的決定,並且給了他一筆錢作為遣散費。

  費爾南下了船,失魂落魄地漫步在上海街頭,從深夜一直走到天亮,幾乎迷失了方向。幸運的是,他在筋疲力盡之際遇到了一個熱心的法國人,在對方的指引下,他找到一家旅館暫住下來。

  之後,埃德蒙和那個法國人漸漸熟稔。一次聊天,他偶然得知對方在廣慈醫院工作,於是毛遂自薦,再次憑借自己的醫術得到了一份工作。

  兩年時間過去了,埃德蒙趁著工作的閑暇,在法租界到處奔走,以最初見到費爾南的金利源碼頭為中心不斷地搜尋,終於發現當年的四個背叛者竟然都在上海。

  從那以後,埃德蒙的心裡就只有一件事:復仇。

  他幾乎絞盡腦汁,終於設計出一個看起來天衣無縫的殺人計劃。

  1920年10月12日,漫長的等待終於到了盡頭。

  這一天,身為水手的丹格拉爾隨船歸來,叫上費爾南、維爾福和卡德魯斯三位摯友,一起去小東門酒館喝酒。酒酣耳熱之際,沒人發現埃德蒙正站在酒館對面的弄堂邊。

  埃德蒙戴著一頂巴拿馬帽,帽簷壓得很低,雙手戴著固特異公司生產的醫用橡膠手套,他隱匿在屋簷下的陰影中,緊盯著毫無察覺的四人,眼中流露出無盡的惡毒。

  深夜十一點鍾,酒館要打烊了。

  費爾南一行人已經喝得酩酊大醉,搖搖晃晃地走出酒館,沿著洋行街往北走了一段,然後互相道別,各自回家倒頭便睡。他們絲毫沒有注意到,有個拎著水桶的男人一直跟在身後。

  將木桶在黃浦江邊裝滿以後,埃德蒙來到維爾福家門口,用提前準備好的工具悄無聲息地撬開了門上的鎖頭,緩緩推門走了進去。他來到床邊,掏出自醫院藥品倉庫偷來的麻醉劑,扎進維爾福右臂的皮膚,接著輕輕推動注射器,將麻醉劑注入熟睡中的維爾福體內。

  在行動之前,他曾經詳細地計算過,所以注射的劑量恰到好處。之後,他用繩索將維爾福捆在床板上,稍稍等待了一段時間,才用手沾了些桶中的江水灑到維爾福臉上。

  麻醉藥勁已經逐漸消失,在冷水的刺激下,維爾福悠悠醒轉。

  呆了幾秒鍾,維爾福才意識到自己被捆住了。再看面前的人,竟是本應在十多年前死在大西洋裡的埃德蒙,他頓時驚駭地瞪大了雙眼。

  冷冷一笑,埃德蒙一把抓住維爾福的頭髮,將他的腦袋淹沒在左手提著的那桶水中。

  一桶水看似不多,但若想淹死一個人,哪怕只有一碗水也足夠了。

  渾身無力的維爾福反抗不得,腦袋在桶裡徒勞地掙扎了幾下,沒過多久就停止了呼吸。

  溺死維爾福之後,埃德蒙解開繩索放回兜裡,將被子重新蓋好,一邊倒退著往門口走去,一邊擦掉自己留在地上的腳印,最後關上房門,大步流星地朝著下一個目標——卡德魯斯的住處走去。

  就這樣,卡德魯斯和丹格拉爾也相繼死在同樣的手法之下,臨死之前,他們都露出一副驚恐的神情,好像見了鬼一般。

  此時已經是凌晨兩點多,雖然埃德蒙對麻醉劑用量的控制已經很精確了,但比起計劃的時間,他還是多耗費了近一個小時。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埃德蒙要等他們醒來,讓幾位昔日“好友”在臨死前看到他的臉。只有這樣,他們才會知道自己是為何而死。

  在埃德蒙看來,單純的殺死他們,已經不足以平息自己心中的怨恨。只有讓這四個背叛者嘗嘗自己當年泡在水裡的滋味,在驚恐和絕望中死去,才算得上是最好的報復。

  也正因為這個心理,他錯過了殺死費爾南的最佳時機。

  等到埃德蒙推開費爾南的房門時,後者的酒已經醒了,兩人最終在一個十分不巧的時間,完成了十多年後的重聚。

  費爾南一眼就認出了埃德蒙,自然也猜得出對方為何而來,他顧不得放下茶杯,立刻從抽屜裡拿出左輪手槍,向埃德蒙瞄準。

  而埃德蒙見勢不妙,馬上丟下水桶衝到費爾南身邊,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向上抬去,下一刻,槍聲響起,費爾南扣下了扳機。

  第一槍打偏了。

  短暫的交鋒過後,醉酒無力的費爾南永遠失去了反擊的機會,他眼睜睜地看著埃德蒙把他的手臂掰了過來,面目猙獰地扣下了扳機。

  一聲槍響,第二發子彈射穿了費爾南的腦袋。

  埃德蒙心裡亂作一團,雖然大仇已報,但剛才的意外卻徹底打斷了自己的計劃。他生怕槍聲驚醒附近的鄰居,趕忙撿起茶杯,隨手放到桌上,然後手忙腳亂地擦去自己留下的腳印,撿起門外已經空空如也的木桶,逃也似的離開了。

  在路邊招了一輛黃包車,埃德蒙回到家裡,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他脫下衣服,準備洗個澡,卻忽然看到右臂上有幾道抓痕——那是剛才他與費爾南搏鬥時被對方抓傷的。

  身為廣慈醫院的醫生,埃德蒙自然知道巡捕房之後會把費爾南等人的屍體送到廣慈醫院做屍檢,也猜到巡捕遲早會發現費爾南指甲縫中殘留的皮屑。

  冷靜下來的埃德蒙心生一計,第二天,他在路邊小攤上買了一個錢包,隨便塞了點錢,故意丟在廁所裡,然後在外面守株待兔。

  過了一會兒,他看到護士杜偉拿著錢包走出來,便按照計劃,明裡暗裡地提示杜偉出去喝酒。杜偉果然中計,埃德蒙也就拉上雷諾博士,跟杜偉等人去了同一家酒館。

  假裝成醉酒的樣子,埃德蒙演繹了一場完美的鬧劇,趁著大家亂鬥,他抓傷了所有人。回到家裡,又將傷口按在了燒熱的水壺上,掩藏了自己受傷的痕跡。處理好傷口以後,他用石膏把胳膊包起來,對外謊稱是酒後跌了一跤,摔斷了胳膊。

  在他看來,一切都天衣無縫,這世上永遠不會有人查出他就是前兩日那四起謀殺案的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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