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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公案》尾聲
  “事情就是這樣。”

  埃德蒙講述完後,審訊室陷入了一陣漫長的沉默,這樁案件的內情,已然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過了一會兒,埃德蒙抬起頭,與胡樹人對視了一眼,開口打破了寂靜的空氣:“我已經解答了你的疑惑,現在你可以幫我解答一個疑惑嗎?”

  胡樹人沒有應聲,而是意味深長地笑著反問道:“有些疑惑,真的有必要解開嗎?”

  聽到這話,埃德蒙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帶著自嘲的語氣說道:“我不甘心……那些黃金,原本應該有我的一份。”

  “不。”胡樹人收起笑容,語重心長地說道,“那些黃金從來不屬於你……我想,你應當明白我的意思。”

  埃德蒙渾身一震,露出若有所悟的神情。

  “也是,你說得沒錯,那些黃金從一開始就不屬於我。”

  他再次低下了頭,十幾年前的大仇已經雪恨,但他的臉上卻是一副難以言喻的笑容,不知道是暢快,亦或是空虛。

  過了片刻,埃德蒙緩緩抬起頭,笑容忽然燦爛了幾分。

  他直視著胡樹人,用輕松的口吻說道:“至少……我的仇已經報了。”

  胡樹人抿著嘴一言不發,抬手揮了一下,示意巡捕把人帶走。

  待埃德蒙被巡捕押出審訊室後,雅克快步湊上前來,有些擔心地向胡樹人問道:“胡樹人,你沒事吧?”

  “能有什麽事?”胡樹人微微一笑,隨即頭也不回地朝門口走去,方才擒住埃德蒙的劉牧原立刻緊隨其後。

  走到門口,胡樹人忽然轉頭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兩位正副總巡,開口說道:“先生們,希望你們喜歡這出戲。”

  說罷,他抬腳邁出審訊室,徑直向中央捕房的大門走去。

  對胡樹人來說,從方才結束與埃德蒙的對話時,他在巡捕房的事情便已經辦完了。

  看到他走出審訊室,副總巡費沃利一下站了起來,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他清了清嗓子,沉聲說道:“這家夥也太目中無人了!總巡閣下,依我看,咱們應該想辦法懲治懲治……”

  話沒說完,總巡施密特忽然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言語。

  “這位先生很有意思。”施密特呵呵一笑,對一旁正坐立不安的雅克道,“雅克,你一定要和他搞好關系。”

  “總巡閣下,這可使不得!”聽了這話,費沃利登時不樂意了,急忙開口勸道,“跟那家夥合作絕沒好事,如果外界知道我們辦案還要倚仗一個外人,那法租界巡捕房豈不是要淪為全上海的笑柄嗎?”

  “不倚仗他,我們能把案子破了嗎?”

  施密特看都不看他一眼,臉上笑容不減,但嘴裡說出的話卻如同刀子一般:“費沃利,你若是能在巡捕房裡找到一個機智過人的偵探,我也可以命令莫雷爾不得再找胡樹人先生。”

  “呃……”費沃利一時語塞,張了半天嘴巴,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語,隻得閉上嘴巴默默退到一旁,腦袋深深低了下去,但目光中卻流露出一絲陰鷙。

  “行了,就這樣吧。”施密特扶著膝蓋,從椅子上緩緩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製服,對雅克吩咐道,“雅克,這樁案子既然是你負責偵辦,那你就負責到底罷。”

  “是,總巡閣下,還請慢走。”雅克急忙敬了個禮,目送上司離開,隨即向費沃利招呼道,“副總巡閣下,您也是。”

  “少說廢話,多乾正事!”費沃利沒好氣地吼了句,

他把圓筒平頂帽摘下來夾在腋下,快步去追施密特了。  莫名其妙地挨了訓斥,雅克不禁搖了搖頭,想到要做的事還堆積如山,他趕緊忙活起來。

  埃德蒙一案,因其內情深遠,且涉案金額龐大,遠遠超出了會審公廨*的權限。所以,當雅克將案件整理歸檔遞交上去以後,法國駐滬領事與公董局*經過商議,決定將凶手埃德蒙·莫爾塞夫連同八噸多黃金一並押送回法國本土進行審理。

  (會審公廨:舊上海租界司法機關;公董局:舊上海法租界最高市政和領導機構。)

  至於此案最終如何判決,這都是後話,暫且按下不表。

  案件告破次日是個禮拜天,胡樹人起了個大早,然後一頭扎進了書房。

  陽光透過窗子照在花梨木書桌上,胡樹人靠著藤椅,手中握著一支做工精美的黑色派克鋼筆,正專心地在一遝由棉線裝訂、印有紅色豎線的紙上寫著什麽。

  在他身旁,劉牧原依舊雷打不動地負手而立,目視前方,如同一尊雕塑。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輕輕的叩門聲打斷了胡樹人的思緒,隨後一個聽起來有些蒼老的女聲響了起來:“少爺,有電話找您。”

  “趙媽,就來了。”

  胡樹人應了一聲,運筆如飛,快速記下最後幾個字,旋即翻回扉頁,在上面記下了編號“拾壹”,接著扣上筆帽,對一旁的劉牧原道:“牧原,你先去幫我接一下,順便拿身衣服。 若我所料不錯,應當是巡捕房打來的。”

  “是,老爺。”劉牧原點了點頭,快步離開書房,下樓接電話去了。

  站起身來,胡樹人將寫完的卷宗放到身後架子上的皮箱裡,推門而出,下到一樓大廳,剛好碰上接完電話的劉牧原。

  劉牧原的左臂搭著一件灰色呢子風衣,正是胡樹人平日出門喜歡穿的那套。他把風衣遞了過來,臉上古井不波,語氣恭敬地說道:“老爺,是王大力。他說,昨夜又發生一樁命案,死者是一位本地的婦女。案子分配到了他們那,莫雷爾巡官已經往案發現場去了。”

  點了點頭,胡樹人接過風衣套在身上,沒有說話,邁步便走。兩人出了宅子,沿著爬滿捆石龍的灰色磚牆來到側院——那裡停著胡公館的別克車。

  劉牧原駕車載著胡樹人,向王大力提到的案發現場開去。

  別克車駛到愛文義路口停下,因為橫向的小沙渡路來了一片汽車、馬車和黃包車混成的車流。

  雙眼專注地盯著前方,劉牧原忽然開口說道:“老爺,我有個疑惑,從昨晚就一直縈繞心頭,不知當問不當問?”

  “說罷。”胡樹人合上《東周列國志》說道。

  “我不明白,那些法國人既然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弄到了黃金,卻放著富貴日子不過,反而要守著黃金工作度日,這是為何?”劉牧原問道。

  “因為怕,”胡樹人露出了招牌的笑容,“他們拿的太多了。”

  聽了這話,劉牧原若有所悟,他微微一笑,低聲說道:“是了,還是心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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