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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公案》第12章 大運賭場
  別克車駛到寶昌路上,一路直行,轉入敏體尼蔭路,又拐到皮少耐路,最後在文元坊附近停了下來。

  劉牧原下來走到後座拉開車門,恭敬地對正閉目養神的胡樹人說道:“老爺,到地方了。”

  微微頷首,胡樹人緩緩睜開雙目,轉頭向賭場的方向看去。

  大運賭場開在一幢民房裡,開了一個臨街的入口,門臉沒有什麽裝潢,橫梁上掛著個招牌,用紅漆塗著“大運賭場”四個大字。入口的兩扇木門敞開著,可以看到裡面人來人往,吵吵嚷嚷得很是熱鬧。

  胡樹人起身下車,帶著劉牧原走進大運賭場,環顧了一圈,便朝一位端著酒水的跑堂走了過去。

  “小哥,跟你打聽下,你認識徐祥林嗎?”胡樹人溫和地向跑堂問道。

  那跑堂聞言一愣,上下打量著胡樹人,隨後不答反問道:“先生,請問您有什麽事嗎?”

  “倒沒什麽要緊事。”

  注意到跑堂眼中的警惕,胡樹人十分淡定,滴水不漏地回道:“我和徐先生是好友,前幾日他約我來這邊和他一起打牌,但我卻沒有看到他的蹤影,所以想跟小哥你打聽一下。”

  “原來是這樣啊。”跑堂似乎松了口氣,露出一個職業的微笑說道,“先生,您要是來找徐先生,那您今天算是白跑一趟了。”

  “哦?”胡樹人故作疑惑,“此話怎講?”

  跑堂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您不知道,徐先生最近家裡出了點事,恐怕這一段時間都不會過來玩了。”

  “竟如此嚴重?”胡樹人把一無所知的模樣演得惟妙惟肖,“我從未聽聞,小哥,徐先生究竟遇到何事了?”

  那跑堂也是個愛八卦的,見胡樹人如此好奇,他四下一看,發現周圍賭客都盯著牌桌,沒人關注這邊的動靜,便壓低了聲音說道:“聽說,徐先生的老婆被人殺了……”

  “真的?”胡樹人的臉上現出驚愕的神情,接著緊蹙眉頭,搖頭歎息,“怎會發生這種事……徐先生一定很難過罷。”

  “誰說不是呢!”跑堂深表讚同地點了點頭,“牌友們聽說徐先生碰上這種禍事,都是唏噓不已,尤其是他的好友,更是整天整天沒有精神,在桌上輸得那叫一個慘。”

  聽到這一句,胡樹人眼睛一亮,旋即不動聲色地問道:“朋友?小哥指的是哪一位?可否告知與我,說不定我也認識哩。”

  跑堂不疑有他,轉身指著不遠處一位正在搓麻的男人說道:“喏,就是那位杜先生。”

  “謝謝,”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胡樹人點頭一笑,從兜裡掏出一枚中元遞給跑堂,“我去見見他,就不打擾小哥工作了。”

  在這種場所,給侍者打賞是一種很正常的事情,所以跑堂也不覺得奇怪,他收下銀元,笑著道一句“多謝先生”,便轉身忙碌去了。

  跑堂走後,胡樹人和劉牧原對視一眼,快步向那位杜先生走去,主仆倆非常默契地一左一右在他身邊站定,胡樹人微微彎下腰,輕聲說道:“是杜先生罷?”

  杜先生搓麻搓得正起勁兒,被身邊驟然響起的說話聲嚇了一跳,剛拿到的牌險些脫手。

  鬱悶地轉頭一看,杜先生就見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向自己露出微笑,不由皺著眉地問道:“先生,我們認識嗎?”

  “不,我們從未見過。”

  胡樹人笑了笑,眸子始終沒離開杜先生的臉,不露痕跡地端詳著他,嘴上隨和地說道:“不過,

我和祥林兄倒是相識,今日我本是來尋他的。不成想,人未曾見到,卻聽說他家最近遭逢一樁慘事,聽來令人扼腕。”  “是有這回事,但你為什麽來找我?”杜先生疑惑地問道。

  胡樹人抬手一指走遠的跑堂,回答說:“那小哥告訴我,說杜先生與祥林兄熟識,經常一起玩牌,所以我便過來打聽打聽祥林兄家裡究竟出了什麽事。”

  聽了這段天衣無縫的說辭,杜先生打消了疑慮,他跟同桌的牌友打了個招呼,隨後起身對胡樹人說:“先生,咱們去別的地方說罷。”

  “好……對了,杜先生,鄙人姓劉,名牧原,”胡樹人說著又向身邊的劉牧原做了個手勢,“這位是我的護院王大力。”

  負手而立的劉牧原愣了一下,胡樹人又道:“大力,還不快打招呼?”

  “杜先生您好。”劉牧原反應過來,趕忙按照老爺的吩咐說道。

  “你好,你好。”

  杜先生看著身強體壯的“王大力”,一臉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似乎是覺得這名字起得很合適。

  三人穿過鬧哄哄的牌桌,來到一處清靜的角落站定,杜先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劉先生,剛才忘了自我介紹。”

  他向自稱劉牧原的胡樹人伸出手去,客氣地說道:“我叫杜明玨。”

  “那我便叫你明玨兄了,可以嗎?”胡樹人和他握了握手,微笑著問道。

  “劉先生請隨意,我是個粗人,沒什麽講究。”說是這麽說,但杜明玨似乎很少被這樣稱呼,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接著話鋒一轉道,“劉先生,你今天來找徐兄弟到底有什麽事?”

  胡樹人沉吟片刻,對杜明玨說:“實際上,我前些日子跟祥林兄訂了批皮鞋,想找他問問進展,但我方才去他的住處,卻沒敲開門。我想起他常到此處玩牌,所以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

  見他搖頭歎息,杜明玨笑了笑,有些無奈地說道:“杜先生,恐怕你這段時間都不會有什麽收獲了!”

  “哦?”胡樹人露出不解的神情,“此話怎講?”

  杜明玨抬起左手遮住嘴巴,悄聲對胡樹人說:“我想,劉先生也知道徐兄弟的老婆被殺的事罷?”

  “我才聽說。”胡樹人點了點頭,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疑惑,“杜先生,你的手怎麽了?”

  杜明玨呆了一下,隨後放下左手,看著斷指處,苦笑著說道:“這事說來真是慚愧……我欠了不少賭債,前幾天債主找上門來,把這根中指給剁了,讓您看了笑話。”

  他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這事說起來丟人,咱們還是說徐兄弟罷!碰到這種慘事,我估摸著,他這一陣子都緩不過來,更別說什麽去鞋廠上工了。我看啊,您還是再等一段時間再找他罷。”

  點了點頭,胡樹人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似乎在猶豫什麽。

  杜明玨見狀,擔心他可能會取消與徐祥林的合作,趕忙又開口補充道:“劉先生,您不要著急,我想再過個十天半月,徐兄弟就恢復過來了,到時候自然會忙活您的訂單,我這兄弟的手藝一向過硬,保證不會讓您失望。”

  “嗯……多謝杜先生,我就不打擾了,再見罷。”

  胡樹人抿著嘴,再次和杜明玨握手,隨即帶著劉牧原轉身走了,離開的時候垂頭駝背,好像有些沮喪。杜明玨看到這一幕,更是對他的借口深信不疑,搖著頭回了牌桌。

  剛走出賭場,兩個身著麻馬褂黑長褲的看場便一左一右迎了上來,攔住了胡樹人主仆的去路。

  “貴幫頭貴字派?”一個留著寸頭的漢子拱了拱手,客氣地問道。

  胡樹人頓時愣住了,他只能推測出這話可能是江湖切口,但對於其中含義卻是毫無頭緒,只能無奈地看向一旁的劉牧原。

  劉牧原適時地湊到胡樹人耳邊,低聲說道:“這是在盤道……他們是青幫的。”

  看到胡樹人不明所以的樣子,兩個看場對視一眼, 那寸頭漢子朝著賭場右側的胡同做了個手勢,嘴上依舊客氣地說道:“先生,咱們去那邊說話?”

  另一個方臉漢子面相凶惡,狠狠地瞪著胡樹人,威脅的意味顯而易見。

  見他們來意不善,劉牧原上前一步,卻被胡樹人的目光製住,只能壓下火氣退了回去。

  二人帶著胡樹人主仆走到弄堂深處,那裡髒亂不堪,汙水橫流,鮮有行人。寸頭漢子停下腳步,轉身看了胡樹人一眼,冷笑著說道:“是包打聽*罷?”

  (包打聽:指巡捕房的密探或線人。)

  胡樹人聞言又愣了一下,還沒答話,那漢子又語帶嘲諷地說道:“既然不是敝幫中人,那八成是新來的了,難怪辦事毛手毛腳。偵查之前,先打聽清楚這裡是誰家的地界,這麽簡單的道理還用我教麽?”

  “這是你們的頂頭上司黃老爺的產業,真是好大的狗膽!”方臉漢子沒好氣兒地叫道。

  聽到這話,劉牧原眼中登時閃過一道殺機,當下便按捺不住要出手,胡樹人立刻攔住他,接著面無表情地對那兩個看場子說道:“兩位怕是眼拙了,鄙人既不是幫派人,也不是包打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胡樹人。”

  他掏出證件向他們一亮,看到江海關監督幾個大字,那二人立時傻了眼。

  “我來此地是受巡捕房所托,調查一樁凶殺案。”胡樹人的目光帶著威壓,在二人臉上逡巡,一字一頓地說道,“若是因為二位的阻擾耽擱了查案,這事傳出去,屆時只怕你們那頂頭上司的臉色也不會太好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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