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了嗎?”
王熠輕輕一笑,緩緩伸出右手,抓向飄蕩的幾片雪花,姿態隨意,灑脫……
“吟~”
宛如一面平滑的鏡面破裂,在曹操不敢相信的眼中,衝天血氣竟然如同微風吹拂,將滿天雪花緩緩吸引,聚攏……
頃刻間,一朵巨大的雪花便被凝固出來,它懸浮在虛空之中,悠然旋轉,數不清的冰晶掉落在地上,可又被蒸騰,化作白色霧氣,扶搖而上……
“孟德,你看!”
王熠眉宇生輝,兩個眸子散發著溫和的光芒,只見他輕輕伸出藏在上好漢服袖子中的右手,輕輕一抓……
“彭~”
一聲輕響,巨大無比的雪花,徒然炸開,冰晶散落一地,而這片土地,也布滿了淡藍色的碎屑,在潔白的雪中,有些扎眼。
王熠搖了搖頭,氣血再起,若是往日的王熠,氣血洶湧之間,必定宛如江海澎湃,聲勢驚人,可現在,哪怕渾身氣血飛速運轉,也是如同春分小雨,潤物無聲,只見他接著伸手,呈虛握樣,一股絕對不同於往日感覺浮現在曹操心頭。
那一刻,曹操驚駭,眼前這人,和剛才完全判若兩人,若是剛才王熠是個文弱書生,氣質溫和,那麽此刻,他便如同一個百戰百勝,殺伐無雙的將軍,霸道絕倫,一往無前!
“這種氣勢……鎮北將軍之威,果真恐怖如斯啊……也不知天下能有幾人可擋……”
曹操深吸一口氣,暗自運轉氣血,抵擋王熠身上傳來的驚天壓迫感,他的腦海中,卻不由得想起了不久前,那個淳樸異常,撓頭傻笑的漢子……
“撕拉!”
一聲劇烈的炸響聲傳來,驚醒了還在沉思的曹操。
“嘶……”
倒吸冷氣的聲音傳來,曹操目光震驚,不敢相信的看著天穹。
雪花依舊在下,卻唯獨避開了這裡,往上看,天穹似乎破了個大洞,雲層已經被打裂了,光禿禿的一片……
“走吧……”
王熠歎了口氣,默默將手臂收進了袖子裡,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龍鳳虛影一閃而過……
他超凡了,就像是一桶水滿了,再也沒地方可以盛的下一絲一毫,沒有刻意,也沒有較真,他突破了,那……就是突破了。
曹操苦笑一聲,跟在王熠身後,“將軍一身武力,真是驚天動地了,想必這天下,也沒有幾人可以攔得住將軍了吧。”
王熠聞言,笑著搖了搖頭,:“哪怕我武力再高,孟德會懼我嗎?”
曹操一愣,突然收起笑容,有些沉默,王熠並不是一個笨蛋,相反,他很精明,就像王熠所說,他很強,可自己會懼怕他嗎……真的會嗎?
夏侯兄弟……那個傻笑的漢子……還有已經跟著自己快一年的許褚……曹洪……曹仁……那些從夏侯家和曹家出來的青年才俊……
曹操緊了緊拳頭,雪花落滿肩膀,可他心中卻火熱起來,他從未想過和王熠交戰,可這個想法出現的時候,就像火山爆發,止也止不住的冒了出來,最可笑的是,他還覺得自己不會輸……
“其實你我都明白,真正能決定勝負的,往往是哪些微不足道的細節,君不見強如霸王,依舊喋血嗎?”
王熠笑了笑,一點也不在意曹操的態度,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若是這樣就折了銳氣,那日後的魏武揮鞭,可真就變成了一個笑談……
王熠背負雙手,走向江海苑,在雪中,拉出一條長長的痕跡……
他要的是一個日後直接殺進深淵的曹賊,而不是一個一心忠於大漢的熱血青年……
“回去吧,孟德。”
遙遠的聲音傳來,曹操抬起頭,小眼睛中,是說不上的自信……他呆立片刻,緩緩朝著王熠躬身行禮,嘴裡呢喃,
“謝……鎮北將軍……”
言罷,曹操頭也不回,朝著自家走去,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中,少了三分迷茫,多了三分說不上的東西……
“將軍。”
迎接王熠的是荀彧和郭嘉,看兩人的模樣,似乎也是剛剛回來。
“怎麽,你們出去喝酒了?”
王熠笑了笑,拍掉身上的雪花,踏進了院子。
“沒有,大雪不止,我與文若去了一趟五龍渠,想看看五龍渠之景。”
郭嘉搖了搖頭,外面天色有些寒冷,在溫暖的碳火旁,臉色依舊帶了三分蒼白,就像潑墨畫中的白,有些刺眼。
王熠眼底不由得一顫,上一世的郭嘉,就是年輕早逝,絲毫沒有綻放出自己的光芒,莫非這一世,也要如此?
王熠將身後的披風取了下來,掛在架子上,這才坐在郭嘉身邊,笑著開口:“下次出去,讓人陪著你們,對了,你身子骨這麽差,要不跟我學武吧。”
“不學了,太累,學不來。”郭嘉笑著搖頭,將泡好的茶水遞給王熠。
“那你想學的時候可以找我。”
“行。”
“嗯。”王熠點了點頭,接著道:“我已經和陛下談過,這兩天你們收拾一下,我們得回並州了,況且,並州也不安穩啊……”
“怎麽,將軍的地界上還有不開眼的東西?”郭嘉眼底閃過幾分興致,有些好奇的開口。
就連坐在不遠處研讀古籍的荀彧,都抬起了臉,看著王熠。
“有一夥山賊,搶掠錢財,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更是屠戮了幾個村落,這兩天還和莽雀騎杠上了。”
“哦?”郭嘉驚呼一聲,臉上精彩,“和莽雀騎杠上了,怎麽個杠法,並州境內,還有敢和將軍做對的山賊?怕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王熠眼底冰冷,“他們背靠太行山脈,充分將狡猾兩個字運用到了極致,莽雀騎去的時候,他們逃跑,可莽雀騎但凡退走,他們便奔襲而出,屠戮村莊,擾我並州安定,何況……他們似乎鐵了心要和莽雀騎對著乾,但凡有機會,直接屠村,這不是挑釁了,這是找死……”
郭嘉愣了一下,有些驚歎於這些人的勇氣,於是他緩緩開口。
“我有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