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說了一些遣唐使的事情後,李泌和李嗣業就準備回到後院去。這時,聽到院門又被“砰、砰、砰”的敲響了……
李泌看了看大門那邊,沒有說話。
李嗣業就想著是不是那個“吉不真”又回來了,就問道:“要備茶嗎?”
李泌搖搖頭,說道:“聽這敲門聲不急不緩的,定然不是他。”
李嗣業有些疑惑的過去打開了大門。
大門打開後,進來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隨著老者身後,又進來一人。
老者後面這人李泌認識,就是買走他最大的那件瓷器的賀生。兩人進來後,氣定神閑的站在院子裡。李嗣業看了那兩人一眼,就匆忙去找李承休去了。
李泌走過去,先是行了一禮,然後說道:“不知是兩位貴客駕到,未曾遠迎,失敬失敬。”
賀生朝他拜手,微微點頭。那老者只是點了一下頭,然後繼續打量著這裡。
李泌看到賀生對這老者甚是恭敬,便猜著此人說不定就是賀知章。
“老丈,那邊有一間茶室,甚是清淨,可否去那裡一坐?”李泌恭恭敬敬的說道。
賀知章目光落在他身上,點了一下頭。
李泌正待領他們去茶室那裡,李承休匆匆走過來了。
“原來是賀監駕到,晚輩失禮了。”
“哪裡哪裡,我等只是路過此地,想起這裡已是書院,便想著進來看看。這才冒味打擾,是我等失禮了。”賀知章客氣的說道。
兩人又客氣了幾句,便朝著茶室那邊走去。
李泌看到賀知章對自己好像並不感冒,就朝著李嗣業招招手,準備去後院。
“那位就是神童李泌吧?”賀知章突然停下來問道。
李承休也停了下來,說道:“正是我家三郎。”
賀知章轉頭又說道:“哦,確實有些清奇。燕國公屢次對我說起過他,今日一見,確實與別的童兒有些不一樣。”
其實,賀知章見過李泌,而且不止一次。
李泌聽他誇人誇的有點特別,就站著那裡沒走,只是好奇的看著他。
賀知章卻像是隨口一說似的,說完,便再也不看李泌了,隨著李承休去了茶室。
賀生卻沒跟過去,而是走到了李泌面前,說道:“你這書院到底是開成了。”
李泌笑著說道:“這裡也有你的功勞啊!一萬錢,買一件比我還高的瓷瓶,大氣!”
賀生卻搖頭說道:“並非我大氣,實乃我父非要如此。”
李泌看了茶室那邊一眼,說道:“這麽說,是你父有意幫我了?”
賀生再次搖頭,說道:“他心地良善,誰也肯幫。”
李泌覺得這父子二人今天來這裡,不像是順路,倒是像專門來這裡的。
“我可是會背他許多詩的。”李泌笑著說道。
賀生笑著說道:“你是神童,都說你過目不忘,自然能記住我父寫的詩。”
李泌真想把“少小離家老大歸”的詩句說出來,不過,看在賀知章幫過自己的份上,就沒有說出來。
“你和你父不是路過這裡的吧?”
“你想到了。”
“想到又能怎樣?你定然不肯把來此做什麽告訴我。”
“忠王,是不會來此讀書的。”
“就這事?”
賀生點了點頭。
“不來就不來吧,該教給他的,我已經教給他了。”
李泌也想到李浚大約不會真的來此讀書。所以,聽到這話並不感到意外。
賀生突然伏身盯著他說道:“你押忠王?”
李泌一愣,說道:“押忠王?”
賀生沒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他。
看著他冷峻的眼神,李泌這時候才頓過來,自己收忠王為弟子有多麽的不合適。無意之中,自己已經卷入立嗣的漩渦裡了。
他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這他麽的不是在找死嗎?自己怎麽把這宮鬥一事忘了。
雖是這麽想的,李泌瞬間就換了一副無辜的樣子,說道:“我不好賭,何來押忠王一說?難道,忠王設了什麽賭局嗎?”
“不好賭,是嗎?”賀生冷冷地說道。
看他意思,他已經知道鬥雞場的事情了。
李泌眼一瞪說道:“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賀生依然盯著他,說道:“你知道是什麽意思。”
李泌的聲音大了起來,“你和一個七歲童兒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賀生瞬間愣了,心說是不是自己父親判斷錯了,這個李泌確實只有七歲啊!
七歲的童兒,參與到儲嗣之爭中,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他直起身子,看了茶室那邊一眼。
李泌明白了,他這些話,是賀知章讓他說的。
只看了一眼,賀生就趕緊轉過頭來,說道:“我聽說,那個六郎的屍身在龍首渠下遊浮了出來,整個臉都泡爛了。衙門的人說,估計是馬車滑進渠水中,他便掉進了水裡……”
李泌臉一揚說道:“我不認識那人。”
賀生笑了一下,說道:“一場賭局,讓他輸了整整五萬錢。”
“估計他是沒臉活著了吧。”
“我想也是。”
說到這裡, 兩個人突然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像剛才劍拔弩張的那兩個人不是他們。
一直站在不遠處看向他們的李嗣業,此時見到這兩人已是這般樣子,便悄悄松開了握緊的拳頭。
兩人又聊了幾句閑話,說的最多的就是賀知章的詩。
李泌對賀知章那首“回鄉偶遇”最是喜歡,可此時賀知章還沒有回鄉,也就不能多說什麽了。等說到“春風剪刀”的時候,兩人已是說的十分投機了。
“李泌,你我以兄弟之稱怎麽樣?”
“行啊,賀兄。”
又過了一些時候,茶室那邊賀知章和李承修出來了。看他們的樣子,兩人談的也不錯,一直是有說有笑的。
賀生和李泌走過去後,賀知章看了賀生一眼,賀生只是微微點了一下頭。
賀知章蹲了下來,摸著李泌的腦袋說道:“燕國公賦棋,自認輸給你了,還認你做小友。燕國公對老夫有知遇之恩,不知老夫能不能與你為友?”
李泌伸手摸了摸他花白的長須,脆生生的說道:“老丈這般老了,就做我的老友可好?”
賀知章一聽,就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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