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環母女兩個當然沒走。倒是李泌和武明娘等人卻走了,把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了裴將軍和這母女二人。
裴旻什麽時候從後院過來,那時機拿捏的準準的,李泌對此十分滿意。所以,李泌離開時,對著站在一邊的李嗣業點了點頭。
向後院去的路上,武明娘回頭看了看,然後又抽了兩下鼻子,說道:“這小娘子身上可真香啊!”
李泌笑著說道:“你們沒聞見嗎,今早這書院的味道都不一樣。”
王維也說道:“原先有詩句說香飄十裡,原本想著只是說說。今日見了這小娘子,我倒是信了。”
李泌突然停了下來,一臉壞笑的看著武明娘。武明娘不知他是什麽意思,還以為自己身上沾了髒物,就低頭看了看。
李泌卻說道:“那人香飄十裡,有人就只有臭脾氣。”說完,李泌就跑了。
武明娘一聽大怒,喊著“我打死你”,然後就追了上去。王維無奈的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前院這邊,裴旻聽完那夫人的述說後,點了點頭說道:“小先生有過交待,說是若是你有事求我,就看在他的薄面上,幫一幫你。既然你家小女已是小先生的弟子,這面子就不能說薄了。”
那夫人一聽大喜,趕緊行禮致謝,然後就對著楊玉環說道:“玉環,你要記住了,今日小先生幫了咱們,他就和裴將軍一樣,是楊家的恩人,今後你要好好孝敬裴將軍和小先生。”
楊玉環甚是伶俐,看到阿娘已是面生喜色,就趕緊附身給裴旻行禮,起身後又說道:“玉環記住了,今後定然好生孝敬將軍和小先生。”
裴旻看著楊玉環,捋著胡須說道:“好一個乖巧伶俐的女相公啊!”
楊家母女乘坐的馬車慢慢消失在街道盡頭。李泌看著馬車消失後就問裴旻,楊家到底有何事求他。
裴旻說,楊家在東都所住的房子因為地契的事情,與人起了爭執。這楊夫人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辦理此案的府尹與自己交好,就來長安找關系,想托人讓自己給她家說句話。
“你答應了?”
“你說呢?”
李泌抬頭看著他笑了。
隨後,李泌又問道:“先前你和楊家們沒交集吧?”
“沒有,這是第一次見到楊家的人。不過”
“不過什麽?”
“這楊家祖上是前朝的上柱國,被太宗皇帝殺了。”
李泌一聽就呆住了,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楊玉環的太祖是被李世民殺的。
這可就過於詭異了。楊玉環的祖上是李二殺的,李二的後人又娶了楊玉環,還娶了兩次,難道這李家後人就不怕半夜被砍了腦袋嗎?
還有,終結這大唐盛世的安史之亂,難道只是人們看到的那麽簡單嗎?
李泌越想越覺得詭異,心裡感歎著天道終有輪回,身上也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冷,我們回去吧。”說完,李泌朝著書院大門走去。
裴旻看看日頭高照,一陣陣的暖風吹過來,就衝著李泌的背影喊道:“小先生莫不是病了嗎?這生薑水能發汗,找你阿娘做了給你喝。”
大門裡傳來李泌的喊聲,“我沒病,我只是覺得冷。”
英烈亭終於開始動工了。
李承修選了書院的東北角,作為修建亭子的地方。那裡原本就是一座小花園,裡面栽了竹子,倒也挺適合再建一座亭子的。
武明娘母女對修造亭子一事很是讚同。
她們覺得這處宅子當初幸虧捐作了書院,若是賣了,兩人連落腳的地方也沒有。 所以,她們早已不把此處當做私宅,對李泌前一次改造偏院,和這一次修建英烈亭,都抱著聽之任之的態度。
倒是李泌細心,不但把武明娘捐出的金簪子還給了武明娘,還對她說,老先生沒家,書院就要養老先生的老。你們母女只要願意,在這書院呆一輩子都成。
可畢竟有些地方需要花錢,而女先生又不肯拿書院發給的束脩,所以,這些值錢的東西還是留在身邊比較好。
武明娘哪裡肯把捐出去的東西再拿回來。況且,這是為建造英烈亭而捐的。武夫人還說,武侍郎也曾在邊關為將,也曾穿過英烈亭裡擺著的那種甲胄,也握過一樣的兵器。這裡建了英烈亭,就當是祭奠武侍郎了。
捐出一副金簪子算什麽?若是自家有錢,就一力承擔建造此亭的費用。
她們這麽一說,李泌可就犯了難。她們說的有道理,可那隻金簪子有一兩重,價值達一萬錢, 李泌無論如何也不肯花了它。
最後,還是周氏想的周到。她拿出一萬錢把金簪子兌換了出來,然後,又把金簪子送給了武明娘。
那一日,周氏找到武明娘母女,對她二人說道:“我隻生有三個郎君,前面兩個去了邊關,一年下來,我隻得了他們幾封信。還有這父子兩個,整日裡忙著書院的事情,我身邊平時連個說體己話的人都沒有。
辛虧你二人來了,我這也有了說話的人。可這日子長了,我越來越覺得離不開你們了。我就想著,若是我也有一個女先生這樣生的好看,又知書達理的女兒就好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就是傻子也明白她的意思了。於是,武明娘多了一個乾娘,武夫人多了一個姊妹。
那隻金簪子也就順勢回到了武明娘的頭上。
“既然白得了一個女兒,這見面禮總要有的。”
周氏看著武明娘,一臉喜悅的說道。
李泌得知此事後,一臉欽佩的看著阿娘。
“阿娘,你這樣就白得了一個女兒?我就有了一個阿姊?”
“臭小子,你怎麽說話呢?怎麽就白得了?以後她若是要出嫁,這嫁妝總少不了的吧?”
李承修看著他二人說笑,只是呵呵笑著,並不多說什麽。不過,在他心裡,早把武明娘當做女兒了。
“阿娘,武明娘到底多大歲數了?”
“嗯武夫人說了,她是景雲二年臘月出生的,正好比你大十歲。”
“哦,還真是一個小姐姐啊!”李泌自言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