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孫承化深刻體會了一個道理。
如果一個妹子對你毫無興趣,那你說什麽她都覺得無聊。
如果一個妹子對你有強烈的興趣,那你說什麽她都笑靨如花,聲如銀鈴。
劉真真是前者,而亞利桑德拉是後者。
明明都已經後半夜了,她還要孫承化給他演示打倒劫匪的招式,一遍還不夠,還要好幾遍。
孫承化自然顧不得手臂的疼痛,賣力地把剛才那幾下子反覆演示。
“好神奇的動作,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KO。”亞利桑德拉連連驚呼,仿佛一個小迷妹。
“難道你看過很多KO嗎?”孫承化問道。
“是啊,我為了掙學費,晚上兼職去UFC做舉牌女郎。”
“哇,太厲害了,不過你這麽辣,能去做舉牌女郎也是理所當然的。”
“是嗎?你覺得我很辣嗎?”她湊近了一些,故意俯下了些身子,讓孫承化的視角更好些。
孫承化看過很多“人生三大錯覺”之類的段子,清楚地知道“她喜歡我”是個非常經典的錯覺,但他此刻無比確信,如果自己願意,今晚就能和這個拉丁辣妹同床共枕。
“咳咳——”蘭晴突然發起了隊內語音,“這個女人想幹什麽啊?”
靠,差點忘了這小小的臥室裡不止兩個人,不對,兩個靈魂,還有第三個靈魂在虎視眈眈地當電燈泡。
“沒事,她只是比較關心我的傷勢而已。”他趕緊編了個謊。
如果不是蘭晴在,孫承化早就把持不住自己了。
“嘿,亞利桑德拉,你看現在也挺晚的了,我胳膊是在有點痛,想先睡覺了。”
盡管非常不情願,孫承化還是咬牙謝客了。
亞利桑德拉一臉驚愕,她大概想不到這個看上去就是個小處男的黃種人竟然會拒絕自己。
“好吧,那明天再聊吧。”亞利桑德拉有點不甘心地走出了孫承化的臥室。
“哦對了,你有沒有考慮過去打比賽啊?”她突然回頭說。
“這個啊,其實我沒有練過搏擊,我甚至一點兒都不了解,應該很難吧?”
“你知道馬庫達托嗎?他教出了好幾個UFC的金腰帶。”
“我不知道。”
“我之前見過這位著名的教練,他跟我說,打比賽最重要的是膽魄和臨危不亂。你面對三人,其中一人持刀,沒有被嚇倒還能反殺,足以證明你的潛質。”
“是,是嗎?”孫承化心想,這兩樣我一個都沒有,那都是蘭晴的本事。
“所以如果你有興趣打比賽,我可以聯系賽事內部人員給你認識,即便你沒練過,只要你有意向,我想他們見了你的潛質也可以先訓練你。”
“哦,我考慮一下。”他不置可否,其實他壓根兒沒打算去參加什麽比賽,但是又不想讓亞利桑德拉對自己失去興趣,隻好說的模糊一些。
亞利桑德從外面帶上了臥室門,孫承化望著她窈窕的背影,好一陣遺憾。
這可能是孫承化人生中最接近get laid的機會,因為蘭晴的存在破滅了。
不過細細想想,要是沒有蘭晴,這個機會也根本不會有。
所謂盈虧同源,既然有人幫你打架,自然也有人看著你睡覺。誰叫打人的本事不是自己的呢?
不過蘭晴只是個魂魄,遲早是要投胎轉世的,如果能趁著她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利用她的功夫弄點名啊利啊之類的,
等她超生之後,自己大可以吃這些名利的老本,不愁沒有妹子。要說打上拳台打比賽他孫承化是沒那個膽量,但是在學校混個風雲人物當當,應該沒那麽危險吧? 可是如何利用蘭晴這身手能混出名聲呢?想來想去,明天的體育課多半有機會——就是那個劉真真和唐尼也在的體育課。
孫承化這學期報的體育課是太極拳。他去美國之前就知道F大的體育選修課非常豐富,但他實在沒想到居然還有太極拳課,更沒想到還是個美國人在教課。
學期初孫承化報這個課就是拿它當個水課上,想著自己好歹是中國人,肯定不費什麽勁就能通過,省下些精力去學自己的專業課還能多提高績點。萬沒料到這門課對學生的要求之苛刻,簡直可以用折磨人來形容。
孫承化後來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門課的老師是F大的一個體育醫學教授,他對中國文化感興趣,曾經去中國深入學習研究了太極拳的理論,非常癡迷,為了學拳論,中文都學了七八分,後來回美國做教授之後,就無比熱衷於推廣太極拳,只是這種熱衷完全是他自己的一廂情願,他要求課上的同學每個動作都做到位,一個定式一個定式的練,每個馬步弓步都要站很久,簡直是魔鬼訓練,孫承化上了第一節課之後就超級後悔,心想還不如報田徑或者游泳呢,都比這個輕省。
不過現在,他倒覺得太極拳課是個極好的機會,不為別的,就為這個無比執著的教授總是喜歡講一些太極拳的技擊實戰,以突顯自己的水平。
“蘭姐,你會太極拳嗎?”
“什麽式?陳式,楊式,吳式還是武式?”
她這一問倒把孫承化問蒙了。
“額,有這麽多嗎?那你會哪個?”
“我都會啊!”
“那太好了,蘭姐。”
“怎麽,你想學太極拳嗎?”
“我現在真在學,有一門課教太極拳。”
“哦?能教太極拳的老師,必定很有水平。”
“那倒不是,就是個洋人,我估計也就是個半吊子。”
“洋人教太極?這怎麽像話?他們哪裡學的會?”
“我也是這麽想啊,打得亂七八糟的,所以我想請你明天去‘指教’他一下。”
“那你放心,包在我身上。”蘭晴一聽又能比武,開心得像個孩子。
第二天一早,孫承化來到學校上數學課,階梯教室做了百十來人。課前同學們都在閑聊,以往他們聊的不是哪個歌星開演唱會,就是哪個橄欖球明星精彩的達陣,孫承化向來懶得聽。但是今天,他們討論的內容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們聽說了嗎?昨晚咱們學校有個學生遇到個搶劫團夥,結果竟然徒手把他們都擊倒了!”
“我也聽說了,在S郡那邊,三個黑人呢,好像之前搶了好幾十次了。”
“不過據說打倒他們的是個中國留學生。”
“真的假的?咱們學校的中國留學生?誰啊?”
“不知道是誰,警方沒通報。”
“咱們學校還有幾個中國留學生啊?能是誰啊?”一個白人學生環顧教室一周, 目光停在了孫承化身上,笑道,“總不會是他吧?”
他們甚至都叫不出孫承化的名字。
“哈哈哈哈,那不可能。”周圍的人哄堂大笑。
孫承化在心裡暗道,早晚讓你們都知道老子。
體育課是下午三點,他早早就來到了體育教室,坐在角落默默看著。
幾分鍾後,唐尼和他的金發白人女朋友一起進來了。沒過多一會兒,劉真真也進來了。
唐尼看都沒看劉真真一眼,仿佛教室裡根本沒有這個人一般。而劉真真倒是時不時裝作不經意地瞟唐尼一眼,密切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每當唐尼跟那個女朋友有什麽親昵的互動,她的表情就有輕微的扭曲——很輕微,若非孫承化刻意觀察,誰也不會發現她看唐尼異常的表情。
“啊,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孫承化大概看懂了,“這個劉真真八成是私下偷偷追的唐尼,她明知道他有女朋友,卻要當小三,而唐尼是個花花公子,送上門的自然就背著女朋友玩一玩。”
孫承化昨晚就明白她是個崇洋媚外的拜金女,今天這一幕他一點都不意外。
然而令他惱怒的是,自己昨天明明跟她說他們都上這個體育課,可從劉真真進入體育教室到上課這七八分鍾,竟然從沒有試圖在這間教室裡尋找一下昨晚冒著生命危險救了她的恩人,隻一門心思的看唐尼的一舉一動。
“這個賤人,我一定要讓你後悔。”孫承化暗下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