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黑了,再趕回學校的話食堂肯定已經關了,隻好去吃快餐。
孫承化走進了一家自己常去的牛排快餐廳。他今天下午在健身房練了一個多小時,為了增肌得好好補充下蛋白質。
點完餐,孫承化找個地方一坐,隨意看著餐廳上空掛著的大屏幕電視畫面,上面正直播著一場UFC比賽。
“你不是要看比武嗎?那上面就比呢。”孫承化指了下電視。
“那個方的框框裡怎麽有人在打架呢?”蘭晴驚訝地問道。
“那個叫電視,也是洋人發明的玩意兒,可以把遠處發生的事情讓我們看到。”
蘭晴一見到搏擊比賽,立刻眼睛都不眨地看了起來,連牛排端上桌她都沒發現。
“喂喂,飯都上了,吃不吃啊?”孫承化聞到肉香味,已經餓得不行了。
“你吃你的,我再看一會兒。”
“姐姐,您仰頭看著電視不要緊,我可得陪著您抬著下巴啊,這我怎麽吃啊?我總不能把牛排舉到臉上啃吧?”孫承化無奈道。
“哎他們比武怎麽不穿衣服啊?”蘭晴仿佛沒聽到孫承化的抱怨。
“這是商業比賽,就為了給別人看的,為了買票收錢的,這運動員的肌肉也是一大賣點啊,還有一個叫視覺衝擊力,就是那種拳拳到肉的感覺要讓觀眾看到。”
“哦,明白了。”蘭晴繼續聚精會神地看比賽。
牛排的香氣四溢開來,還伴隨著茲茲拉拉的聲音,孫承化卻只能乾等著,明明她剛才保證得好好的,說她不會干擾自己的生活,這根本不守信用啊!再等下去牛排就要涼了!
好在沒多久,八角籠裡的白人抓住破綻,一記冷脆的後手直拳KO了對面的黃種人,結束了比賽。
“哎,輸的那個人是中國人嗎?”蘭晴忙問道。
“那個啊,是個日本人。”孫承化瞧了眼倒地選手姓名欄裡那一串拚不成漢字的英文字母。
“我就說,中國人怎麽會打成這樣,這個比賽是什麽國家的人都能參加嗎?”
“對啊,只要你水平夠就可以,這個比賽叫做UFC,據我所知應該是現在世界最高水平的比武擂台,是不是很厲害?”
“就這,就是最高水平了?”蘭晴的語氣驚奇中帶著幾分困惑。
孫承化被這句話問蒙了。
“這個嘛,我平時只打打籃球,不太關注這些個搏擊賽事,但是多少也聽說過一些,這個比賽確實是相當高水準的規格,難道你覺得水平不高嗎?”
“力量、速度、反應倒也還可以,但就是打法上並不怎麽高明啊?”
“口氣挺大啊,你的意思是他們打得沒那麽好?比起你們那個時代?”
“反正教過我的師父裡,至少有七八個能在三個回合之內打敗他們倆。”
“真的假的?我怎麽不信呢?對了,我忘了告訴你,這個比賽是有禁忌的,什麽插眼踢襠都是不允許的,還有後腦和咽喉也不能打,是不是因為這個限制了他們的打法啊?”
“瞧你說的,這些禁手我們也只有走鏢或者對付土匪的時候才用啊,正常比武切磋也是都不會用的。”
“你不會想說你也能打贏他們吧?”
“以我女人的氣力,打贏他們確實很難,場面上可能會被他們壓著打,但他們想打倒我卻也很難。”蘭晴的語氣似乎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呵呵,反正你的身體早死了,也沒法驗證,
你現在說什麽大話我也只能聽下去了。”孫承化譏諷道。 “喂!我真沒有吹牛啊,如果不攻只是做好防守,再加上可以用步法遊走騰挪,就憑他們的打法,真的很難打敗我。”
“那按照你這個說法,你一個女人都能跟他們打成平手,現在要是用我這個男人的身體,豈不是可以輕易贏他們了?”孫承化腦子一轉,便試圖從對方的觀點出發,推出一個荒謬的結論,以此來證明對方的觀點是錯誤的。
“你以為你現在這身板兒比我生前的好嗎?除了個子高點兒,你別的還有啥?腎氣那麽虛,信不信你上台上一分鍾累得都喘不過來氣兒,我打法再好也沒用啊!我現在在你的身體裡,對你的身體情況一清二楚,說實話就你這勁兒還沒我大呢!”
“啊?”孫承化被她這一句說的不服了,“你說你打架技術好這我信,畢竟你也練了二十年,可你說你一個女的力氣比我大?我還真不信,告訴你我也是隔三差五舉鐵的人,今天下午剛練來著,所以身體比較累而已。”
“你力氣還真比不過我,我家祖傳有一塊驗功石,重二百六十斤,我能把它從地上抱到腰間。你行嗎?”
“抱石頭的動作就跟硬拉差不多吧,二百六十斤那就是一百三十公斤,我記得我上次練硬拉的時候最多拉起過一百二十公斤,不過我記得你們清朝那時候的斤兩跟現在不一樣,好像更輕一些。”說著孫承化拿手機查了一下。
“清朝的斤相當於現在的596克?那260斤豈不是相當於現在的三百多斤了?”孫承化一時呆住,這個重量他腰斷了也拉不起來。
孫承化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便問道:“你說你比我矮一頭,那你是不是兩百多斤,水桶身材啊?”
“放屁,我就一百斤出頭。”蘭晴怒道。
“一百斤能抱起兩百六十斤?吹牛不打草稿?”孫承化也不服氣。
“我是把石頭抱到腰間,又不是舉到胸前或者頭頂,這很誇張嗎?”
孫承化氣不過,以他嚴謹的理科生的小倔脾氣,立刻掏出手機查了下女子硬拉的世界記錄,沒想到按照蘭晴60公斤左右的體重,居然有女子能拉起接近200公斤。那麽蘭晴能抱動三百斤的石頭似乎也無法反駁。
“原來只是我太弱嗎?”孫承化發現自己練了半天竟然還沒有一個體重比自己輕的女子有力氣,著實有些傷了自尊,連牛排都沒胃口吃了。
蘭晴看出他的自卑,趕忙安慰。
“你也別這麽想,對於武學來說,力量只是一個方面,而且你雖說比不過我,但也比普通人強多了,除此之外,你的身體也有不少優點呢!”
“哦?比如呢?”
“比如你的肩背很松活,你是不是胳膊經常做一些上抬的動作啊?”
“你怎麽知道?我打籃球最喜歡跳投,一次能練兩三百下。”說著他虛做了個投籃的動作。
“那就是了,而且你的腰胯雖然力氣沒有特別大,彈性卻很好,你是不是經常蹲跳啊?”
“是啊,我經常練蛙跳,還有跳台階。”孫承化一直有個扣籃夢,從中學就開始用各種方法練彈跳,雖然至今還是差了幾分沒有成功扣過。“這你也能猜出來?”
“那當然了,我對身體的感知和理解,不是你可以想象的,兵法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了解對手是無比重要的,別說我現在在你身體裡,就是我看到一個陌生的人的身形和體態,我也能大概看出他身體的長處和不足之處。”
“我就知道我這些年沒白練嘛!那你用我的身體,是不是差不多也能和剛才那兩個人打個平手?”
“做夢吧,你這小骨頭沒練過,跟人家的骨頭磕一下就斷了,你還想怎麽打呀?想打至少也得練個三五年身體。”
“三五年?那還是差得遠嘛,不過我也就嘴上一說,我的膽子可小了,從小就是乖孩子,長這麽大都沒跟別人動過手,我覺得可能就是以後真的遇到壞人,我都不敢掄拳頭。所以我才不想跟他們打呢!”
“可我想跟他們打,我如果是男人,怎麽會打不過他們?”蘭晴信誓旦旦地說。
“那可沒轍了,搏擊這種危險的事情,我可不會拿自己的身體上去冒險,畢竟我是個文弱書生而已。”
蘭晴默然無語。
雖然她沒有說話,但孫承化能感覺到蘭晴對這樣的賽場的渴望,他也希望蘭晴能得償心願,可他一來不可能拿幾年時間去練武,二來他也確實是那種懼怕身體對抗,尤其劇烈碰撞的運動,所以打籃球都隻敢在外面跳投,從來不進內線,要真讓他上拳台去面對疾風驟雨般的拳打腳踢,那簡直嚇都能把他嚇死。
兩人一時無語,於是孫承化低下頭開始吃那已經有點涼掉的牛排。
幸好那牛排味道不錯。
“這是什麽呀?好好吃哦!”蘭晴歎道。
“牛排,就是一大快牛肉。”
“這快肉得有一斤多吧,還是牛肉,也太奢靡了吧?你為了我特地來吃牛肉嗎?”
“你想多了,現在的世界,畜牧業非常發達,這種牛排我可以天天吃。”孫承化並沒說大話,這家快餐廳的牛排吃一頓只要十五刀,孫承化的獎學金完全夠用。
“如果能天天吃這樣的牛肉,那我剛才說三到五年有點多了,一兩年就夠了。”
“一兩年就能贏他們?”孫承化驚到。
“畢竟我會打啊,你只要打熬筋骨就行了”
“那也不太可能吧?”
“不信?要不然試試?”
那一瞬間,孫承化還真動了一下心思,因為這些高度商業化的職業比賽,就算是排名一般的選手上場,一場比賽也能拿個十幾萬美元的出場費,冠軍級別的就更不必提,百萬千萬都有可能。若是真的只要花一兩年就能上去打贏比賽,打上那麽十幾場,只怕就能比自己這輩子做科研掙得錢都多,到時候就是香車美人,走上人生巔峰。
可是他一抬頭,正好看到電視裡切換到選手面部特寫,那個輸了的日本人一臉是血的坐在地上被緊急治療,贏了的那個白人也是鼻青臉腫。孫承化這個“上去試一試”的心思立刻就煙消雲散了。
“謝謝您了,我還想多活幾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