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三站輕軌,孫承化回到了學校,一路上他像個導遊一樣給蘭晴講解著現代世界和美國的情況。
“隻過了一百多年,世界的樣子就變化這麽大嗎?”蘭晴一路看著那些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不由得發出感歎。
“你看到的這些根本沒用一百多年。”
孫承化拿出手機,找出了幾張1930年代曼哈頓的城市照片。
“你看看,這是美國的一個城市,在你死去那年僅僅三十年之後的樣貌,單論高樓建築,甚至比你剛才看到那些近幾年的樓都要強得多。”
“太不可思議了,他們是怎麽建造出這樣的城的?”
“靠的是科技,就是我一直在學的東西,當然科技是硬實力,後米還有藝術文化和哲學等等,各個方面的軟實力。這一百多年來我們中國一直在跟他們學,學他們的方方面面,來讓我們變得強大。”
“什麽都是他們的好嗎?他們就那麽好嗎?”蘭晴有些受打擊。
“即便現在,在很多最尖端的領域,還是他們美國最好,我們中國依然在努力的追趕。”
“可是武學不是吧?武學肯定還是中國的最好。”蘭晴信誓旦旦地說。
“我不想打擊你,蘭姐姐,但是就搏擊比賽而論,咱們國家根本就不行啊!就剛才咱們看的那個比賽,幾乎就沒幾個中國人能有資格參賽。”
“你說什麽?就剛才那倆人的水平,咱們中國都找不出來?”
“我沒有那麽了解搏擊,只能說能有也是鳳毛麟角吧。”
“這,這怎麽可能?究竟發生了什麽?我不信!我們那時候比他倆強的多的人都有很多啊!”
“在舉辦這種比賽之前,我也不信,恐怕所有中國人都不信,但是比賽是實實在在的,上去一打,發現打不過,那不信也不行啊!”
“一定哪裡搞錯了,一定哪裡出了問題,不可能是這樣的,不可能是這樣。”蘭晴不斷嘀咕著這幾句話,情緒十分凌亂。
“你也別難受了,畢竟過了一百多年,什麽事兒發生不了啊?那日子不是還得過嗎?”
“你帶我回中國,去找那些練家子,我要問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姐姐,這恐怕不行,我至少要再過九個月才到暑假,才有時間回國,所以你恐怕得等上一陣子了。”
說著說著,孫承化到了宿舍樓。
“姐姐,我和一個美國人合住一間宿舍,你可千萬記住別用我的嘴說話啊!我可不想被人當成精神分裂。”孫承化囑托蘭晴,可是蘭晴沒有反應,大概還是沉浸在中國武學衰微的巨大打擊之中。
他轉念一想,反正蘭晴只會說中文,即便她用自己的嘴說了什麽,室友也聽不懂,於是便放心地推門進了屋子。
“嘿Rod,你怎麽樣?”孫承化的室友羅德是個地道的美國白人小夥兒,健身大佬一枚——裝備齊全,營養專業,一周七天的那種大佬。他一米九的個子,一身棱角分明的肌肉,把孫承化襯得像個瘦猴兒。
“呦,孫,你今天回來夠晚的啊?”羅德不太會發“承化”兩個音,所以一般就叫孫承化的姓。
“我剛去簽了租房合同,月底就搬出去了。”
“沒想到你上周說要租房,這周就搞定房子了,夠效率的,我還以為你是去健身房了呢。”
“健身房也去了,下午去的,做了幾組臥推,今天衝極限能推我自己體重了。”
雖然在羅德的一雙巨臂跟前,
孫承化的力量只是小菜雞,但是能推動自己體重還是非常令他自豪的。 “孫,力量進步挺大啊,肌肉長了多少?我摸摸看。”
平日裡孫承化沒少像羅德請教健身方法,羅德也愛教他,所以時不時便檢查一下孫承化的健身成果。
說著他便站起身,伸出右手去捏孫承化的胸肌。
孫承化早已習慣了羅德這樣的舉動,靜等著羅德的手伸過來,可沒想到自己的左手突然毫無征兆地躥出,從羅德肘內側伸進去,再向外一纏繞,接著腹肌突然一緊,整個軀乾朝前卷起,帶動肩膀和手臂往下一壓,這一壓竟然把羅德巨大的身軀壓得朝前彎下去,與此同時孫承化右手正好甩出去,只聽“啪”的一聲,一記清脆的耳光打在羅德臉上。”
“禽獸!”兩個漢字從孫承化嘴裡噴了出來。
這一下突如其來的變故不僅羅德沒反應過來,孫承化自己也驚呆了。原來蘭晴還未習慣自己在男人的身體裡,也聽不懂英語,不知道孫承化和羅德在說健身的事情,所以一瞬間以為這個身體像野獸一樣的白人伸手要非禮她,就動手打了他。
多虧孫承化通過身體感覺到了蘭晴憤怒的情緒,不然即便他頭腦十分靈光,一時半會兒恐怕也想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
他心裡暗道:“姐姐你可害死我了!”
“對不起,羅德,我剛才也不知道怎麽了,我不是有意要打你的。”他邊解釋,邊後退了兩步。
羅德本是好意和孫承化交流健身,萬沒想到竟然會冷不丁被這個文質彬彬的室友打了一巴掌,他先是愣在原地幾秒,之後立刻火冒三丈。
“What’s wrong with you man?”他憤怒地指著孫承化質問道。
孫承化可真是百口莫辯,一緊張英語都說不利索了。
“哥們兒,冷,冷靜下!”
但羅德平白無故挨了一巴掌如何冷靜得下來。立時就要上前揍孫承化。
孫承化一米八五的身高本已經算高了,可羅德一米九,二百多斤,那巨大的身軀氣勢洶洶的朝孫承化而來,嚇得他連轉身逃跑都不會了。
幸而蘭晴處變不驚,接管了孫承化的身體,她左腿半蹲,同時右腿向前踢出,同時胯向外旋轉至腳與地面平行,腳底朝前,便如同一把鐵鍬一般離地一尺向前鏟出,正鏟在羅德向前邁步的前腿膝蓋上。這個動作兩條腿一蹲一擰既怪異又別扭,踢出的一腳便沒用上多大勁,可羅德的膝蓋被向後一撞,形成反關節狀態,於是不得不立即止住身體向前的趨勢,還險些向前栽倒,十分狼狽。
羅德不由得後退半步,往孫承化側面繞了一下,再次向孫承化逼過去,而蘭晴也轉動身子,還是用剛才的鏟子一樣的踢腿,讓羅德無法上前。羅德無論如何上前,總要先邁步子,蘭晴隻用這一個踢法,就讓他每次都無功而返。
羅德一個健身大佬,竟然被弱雞孫承化逼得近不了身,心下焦躁,便一咬牙,像食肉動物一般直接朝孫承化撲了過去,身在前,腿在後,蘭晴這招攔截用的鏟腿便無法用了。
然而這早在蘭晴的算計之中,羅德往前一撲,自己便失了重心,運動勢頭無法在中途變化,她將自己身體微往右一側,兩手接住羅德左手臂,讓過他的身體,順勢便將他左臂反拉到身後,同時右肘往下一壓,羅德便臉朝下被壓趴在地上,手臂被製住,無法動彈。
蘭晴這一串動作在電光火石間完成,動作之連貫精準,仿佛羅德自己把身體送到孫承化身下似的,看得孫承化目瞪口呆。
羅德失去反抗能力之後,孫承化才從驚慌中回過神來,也把英語撿了回來。
“Just man!”
“OK you win,let me go。”羅德輸的徹徹底底,被按在地上也沒了脾氣,隻得求饒。
孫承化絞盡腦汁好不容易想到了一個蹩腳的理由。
“羅德,你聽我解釋,我最近和別人學了一些防身術,天天練,你剛才伸手那一下和教我的老師給我喂招的動作太像了,所以我就一下子條件反射的做防身動作了,我剛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邊說邊松開羅德的手。把他拉了起來。
“啊,疼死了。”羅德一邊起身一邊舒緩著那隻被鎖在身後的胳膊,一臉不信的看著孫承化,“什麽防身術有這種奇怪的踢法,我怎麽都沒見過?”
別說羅德,這踢法孫承化也沒見過啊,但他嘴裡還得接著編,“真的真的,我跟一個中國練武術的老太太學的。”
這一句倒也不算騙人,按照生日計算,蘭晴可不是一百多歲的老太太嗎?
“太詭異了,太詭異了。”羅德嘀咕著,大步離開了宿舍,背影中寫滿了屈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孫承化這個瘦猴按在地上,面子上過不去。
“哎,這下可尷尬了,看來我得提前搬家了。”孫承化直歎氣。
而蘭晴此刻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得意的說:“怎麽樣?我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