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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客風雲傳之終結》第12章 群英薈萃
  “想不到未明哥哥對藥理也有如此見解,而且,真的很溫柔呢,今天湘芸好開心。”臨別之際,沈湘芸笑靨如花,未明也是滿懷不舍。沈湘芸平日接觸多為病患,忘憂谷中更無同齡男子,與未明這般閑庭信步,談天說地,對她是前所未有的體驗。而未明熟知湘芸性格,一路上除了偶爾介紹風景,以及發表一些醫術見解外,幾乎全程都只是傾聽湘芸述說,而最後當湘芸提出今後想找未明試藥時,更是毫不猶豫便答應了下來,自然讓湘芸好感倍增。天色已晚,神醫帶著湘芸離開,無瑕子令未明送客後,將三位弟子召集到了大堂。

  “啐,老頭,又有什麽事啊?我很忙的。”荊棘如同平日一般口無遮攔,一記爆栗自是無法避免。無瑕子揉了揉拳頭,說道:“明日是河洛大俠江天雄的五十大壽,江大俠為人光明磊落,素為江湖人士敬佩。他既發出邀請,我們逍遙谷斷無不去的道理。只是為師年事已高,腿腳不便,實在有心無力,就由你們三個代為出面為江大俠祝賀。”“弟子謹遵師命。”“江大俠的壽宴……應該會來不少武林豪傑,倒是有點意思。”“徒兒自當盡力,為我逍遙爭光。”“好,你們三個都是為師的好徒弟,下去吧!”未明回到房內,隻覺體內熱血翻湧難以入眠,畢竟洛陽之行事關重大,不容有失。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憶洛陽城中種種細節,以確保萬無一失,直到醜時方才合上眼睛。

  “又到洛陽咯,還是這麽熱鬧,我已經等不及要去逛逛了!”“臭小子,我們是來拜壽的,可沒時間陪你閑逛!”“阿棘,別老欺負未明,壽宴時間尚早,就陪未明走走吧。”“啐!”一番日常的鬥嘴後,三人走進了洛陽城中,不約而同的,三人都邁開步子朝小蝦米的雕像走去。“原來二師兄也崇拜小蝦米大俠啊!”未明見狀壞笑道。“啐!胡說什麽呢?不過是死人雕像而已,有什麽好看的,走了走了!”“二師兄,小蝦米大俠可是以一套野球拳打遍天下的大英雄!只是他橫空出世,無人知曉其來歷,也不知是何門何派。”未明刻意高聲說道,像是生怕誰聽不見似的。“無門無派,全憑自學成才。”一個溫和的聲音在未明身後響起,三人轉過頭去,是一個身著白色長衫的說書人,正是徐氏兄弟的兄長徐子易,他偷偷朝未明使了個眼色,然後作揖說道:“剛來洛陽便有幸見到大名鼎鼎的谷拳荊劍,看來今日運氣實屬不錯。在下徐子易,請多指教。”

  “原來是武林通鑒的作者徐先生,在下久聞先生大名,今日能目睹先生真容,實是三生有幸。”谷月軒趕忙抱拳回禮。“不敢,逍遙派谷月軒,遼東大俠谷雲飛之子,上屆少年英雄會魁首,前不久還為民除害,殲滅陝北十三雁,在江湖上享有逍遙拳不平的美譽;而這位荊棘兄弟,不拘泥於逍遙武學,自創雙持絕技刀劍十殺,江湖上罕逢對手,半年前在徐州更是孤身斬殺淮河四霸。兩位無論人品武功,子易都是傾慕已久。”“半句不差……先生果然名不虛傳。”荊棘居然發出一聲讚歎,也是少見。徐子易又作了一揖,說道:“三位來此想必是為了壽宴之事,小弟不便打擾,這就離去,望日後能再相見。”說罷他便轉身向茶館走去。未明見狀趕忙說道:“兩位師兄,小弟還有一些朋友想要拜訪,不便與師兄們同行,還望恕罪。”“臭小子,怎麽,才剛到了洛陽便想著攀關系了?”“好了,未明師弟既如此說,定有他自己的考量,我們就不必為難他了。

阿棘,城中酒館新到了一批美酒,我們去品上一番如何?”自然又得勞煩好好先生谷月軒出來救場,“對了,未明,拜訪朋友無妨,可別誤了時辰,江府壽宴是在戌時,我們提早一些在門口集合,一起拜見江大俠。”“是,師兄。”未明一口答應,然後一溜煙地跑開了。  “江賢弟,之前說要帶愚兄遊覽白馬寺,可還記得?”未明來到江府門前,一眼便看見江瑜正在迎客。見到未明後,江瑜急忙迎了上來:“與大哥的約定,小弟如何敢忘,小弟這就帶大哥去白馬寺走走。”兩人先來到香燭店中購置了一些檀香,香燭店老板娘李愁眉雖然青春不再,但風韻猶存,仍有不少風雅之士假借買香之名來一睹為快,故而生意還算紅火。只是每次未明看到老板娘,都生出一種熟悉之感,仿如舊識,不由十分奇怪。只是時間緊迫,他也無暇多想,兩人便走進白馬寺中。正值初春,白馬寺中百花綻放,美麗非常,江瑜領著未明走在小道上,盡心為其講解寺廟布局和佛學經典。

  突然一個大漢吸引了兩人注意,那大漢身材魁梧,面紅如棗,五官頗為凶惡,加上腰間挎著一把大刀,看著十分瘮人。江瑜見了卻走上前去,笑著打了聲招呼:“夏侯兄,好久不見了。我來替你引薦,這是逍遙派的東方未明大哥,東方大哥,這位是絕刀門的夏侯非少主。”人不可貌相,夏侯非其實爽朗熱情,禮數周全,極好相處。兩人相談甚歡,只是要事在身,未明請辭別過後,繼續前行,臨走前還聽到夏侯非正輕輕念叨著:“又要見到西門豬了,唉,真麻煩!”未明輕輕一笑,隻作不知。兩人又走不遠,來到寺中一處涼亭,見亭內正站著一人,模樣十分俊美,藍色的秀發被一頂精致的紫金冠束在一起,身上的衣服也是使用金絲以及名貴的錦緞製成,如同世家的公子一般。腰間配著一柄長劍,雖未出鞘,但已透出森冷寒意。“好劍!”未明故意高聲稱讚,男子全無防備,被嚇得打了個激靈。江瑜趕忙介紹道:“這位是鑄劍山莊的少莊主,任劍南。任兄,這位是逍遙派的高足,東方未明。”任劍南聞言連忙行禮說道:“原來東方兄師出逍遙派,無怪有如此氣度。不知道逍遙派的谷兄今日是否來此?”“此刻大師兄應該與二師兄在酒館休息。說來任兄不愧是鑄劍山莊少主,果真家學淵源,這柄佩劍可非同一般。”

  任劍南眼中閃過一絲自嘲神色,笑道:“呵呵,白晶雖是好劍,可卻出自家父之手。實不相瞞,小弟於這鑄劍之道,實在是興趣闕然,看東方兄腰間佩劍,想必也是好劍之人,不免要令兄台失望。”“無妨,人各有志,又何必因為父親的願望而放棄了自己的追求。”不知是不是錯覺,未明感覺到江瑜瞥了自己一眼,目光中大有深意,“我看劍南兄在這亭中擺了一把綠漪琴,想必是精通音律?”任劍南聞言眼中突然放出光芒:“莫……莫非,東方兄也好撫琴?在下自幼便熱愛琴曲,這些年也搜集了不少琴譜,東方兄可願意賜教一二?”談起樂理,任劍南就像被打開了話匣子一樣,兩人越說越是投機。不得已,江瑜隻好插話道:“東方大哥,小弟雖不忍心打斷你的雅興,不過再不抓緊的話,恐怕要錯過上香的好時辰了。”未明一拍腦袋,方才告別任劍南,走進大雄寶殿。

  不愧是洛陽第一大寺,大殿裝飾十分考究甚至可謂豪華,殿堂十分寬闊,雖然前來朝拜者甚多,卻也不顯擁擠。見到兩人前來,靈相禪師特意上前相見,又是一番寒暄。之後兩人點燃檀香,恭敬地跪在佛祖面前,虔誠祈禱,未明許下的心願自然是順利迎來終結,至於江瑜,未明卻仍未知道這天他所許下的願望。突然身後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您是江施主麽?小僧乃少林虛真,見過施主。聽靈相禪師說起您精通佛理,還望有機會能多多指點小僧。”江瑜趕忙起身回禮,只見是個年輕和尚,穿著粗布袈裟,拿著一根少林棍,無論打扮還是相貌都實屬平常,但此人確是少林年輕一輩的翹楚,虛真。江瑜也趕忙介紹了未明,不過虛真較為魯鈍,兩人只是略為客套了幾句便無話可說。燒香完畢,未明便起身離去。

  走出白馬寺後,江瑜說道:“東方大哥,小弟雖然還想多給你介紹一些洛陽風光,但今日家父壽宴,小弟無法抽身。這便要回府上接見客人,還望大哥見諒。”“賢弟說哪裡話,今日賢弟帶愚兄遊覽這白馬寺,認識了這些個少年英雄,愚兄高興還來不及!那愚兄這便離去了,今晚我們再好好敘舊!”江瑜注視著未明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和擔憂,想要開口說些什麽,終究還是轉身朝江府走去。未明走回市集,發現有四個人正站在小蝦米雕像前,大聲喧嘩。為首的是個矮胖男子,說道:“哼,就這沒斷奶的小娃,也配立雕像?他該慶幸沒遇到我轟天錘雷震天,否則我一錘把他砸扁!”“就是就是,欺世盜名之徒罷了,這種人要是讓我快捷一陣風趙驚風遇見了,定要點得他手腳酥麻,跪地求饒!”“哼,那還不夠。我若不把他踢個灰頭土臉、哭爹喊娘,就不算萬夫莫敵賽飛鴻!”“最後就交給我日月大刀賈雲長好了,保證一刀斬得他身首分離,駕鶴西去!”“哈哈哈哈哈,我們五嶽四龍,天下無敵!啊!”

  未明悄無聲息地繞到四人身後,出手如電,眨眼間便點了他們的癢穴,四人登時覺得渾身麻癢難當,在地上打起滾來。四人這才發現站在身後的未明,知道遇上高人,慌忙連聲討饒。教訓過後,未明解開四人穴道,然後將那雷震天一腳從地上踢起並伸手接住,提到眼前,冷聲說道:“小蝦米大俠不是你們這些鼠輩可以褻瀆的,記住了沒有,五嶽四蟲?如若再犯,休怪我不客氣!滾吧!”那四人嚇得魂飛魄散,哪敢多話,自是抱頭鼠竄去了。這四人本性倒不算壞,不過辱罵小蝦米大俠未明卻無法原諒,自當給他們點教訓才是。環顧四周,未明發現面館處坐著一些藍白色衣服以及黃白色衣服的弟子,心中一凜,緩緩走上前去。見到未明走近,那些弟子紛紛露出警惕神色,有的還站了起來握緊兵刃,唯有兩人繼續埋頭吃麵,仿若未覺。“是八卦門和唐門的朋友吧,在下逍遙谷東方未明,想與幾位交個朋友。”

  顯然逍遙谷三個字引起了兩人的注意,他們放下筷子,抬眼看向未明。穿藍色衣服的八卦門弟子濃眉大眼,頭上系了根紅色布帶,臂上筋肉暴起,體格甚是強健,令未明感到後背發涼的是他直勾勾的目光,仿佛自己正被孤狼注視一般;而那個唐門弟子戴著一頂黃色的瓜皮帽,帽簷中央嵌著一顆渾然一色的祖母綠,眼睛眯成一道小縫,臉上掛著令人覺得做作的笑容。他給人的感覺倒更像毒蜂,雖看似只是在你身邊隨意飛動,只要你稍不注意,便會給你致命一擊。“居然是逍遙谷的高足啊……原先我隻道谷拳荊劍,不曾想如今又多出一位?在下八卦門商仲仁,請多指教。”男子一口濃重的山東口音,雖然話語十分客氣,但語氣卻有一些刻薄。“逍遙谷又出如此少年英雄,可(惜)喜可(惜)喜。在下四川唐門唐冠男,還望日後東方少俠能多多關照。”如果說剛才商仲仁只是略微刻薄,這唐冠男的語調可就是飽含譏諷,未明卻是見怪不怪,微笑說道:“兩位師兄乃是人中龍鳳,未明自是要努力追趕。我正要與師兄會合,就不多叨擾二位了。”找了個借口後,未明便匆匆離開。

  在巷中沒走多久,就聽見前方響起了熟悉的吆喝。“小蝦米大俠絕技野球拳唯一真傳,大家快來看啊!”那天杜康村遇見的可愛少女齊麗,此刻正賣力地敲著一面破舊的銅鑼,而她的父親站在擂台上揮動雙拳。一板一眼雖然的確是正宗的野球拳招式,然而不能靈活多變,囿於其表,終究無法踏足山巔,只能止步於此。加上這般揮拳觀賞性也著實不高,街上行人幾乎都只是看了幾眼便興味索然,擂台前十分冷清,只有幾個小兒而已。未明歎了口氣,他很想上前招呼,然而他早已做了決定,猛地跺了一下腳後,未明便衝進了旁邊的小道。似乎聽到了他的不甘,齊麗看了過來,不過卻什麽也沒看見,收回目光,不知為何,齊麗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種難以名狀的遺憾。

  “唔!東方兄好劍法!”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叫道,此人乃是天劍門少主西門峰,性格最是急躁,適才未明拜訪天劍門,才剛通了姓名他就要提出要比劃一下,結果自不用多說。“的確是很快的劍。”一個毫無感情的聲音附和道,聲音發自一個綠衣少年,少年五官清秀,頭髮用布帶扎了一束辮子,氣質不俗,只是臉上那與年齡不符的漠然和那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氣場,使得竟無一人敢靠近他的身邊。“燕兄與西門兄師出劍術名門,小弟這可算是班門弄斧了。”原來那綠衣男子便是青城派首席弟子,燕宇。“期待日後再能與東方兄交手。”西門峰將未明送出門外,燕宇也點頭示意告別。

  沒想到才剛出門未明便怔住了,隔壁長虹鏢局的門口正有兩人站著聊天,一位是個長須的中年男子,神情嚴肅;他身旁的少年倒是朝氣蓬勃,扛著一把樸刀,一蹦一跳,臉上還有幾粒雀斑。未明感覺自己的腿仿佛灌了鉛一般,用盡力氣方才一步步向前挪動,他緩緩走近兩人,說道:“晚輩逍遙谷東方未明,見過長虹鏢局關前輩。”聲音嘶啞,完全不似平日。關長虹聞言急忙回禮:“原來你就是無瑕子道長新收的弟子,前陣子還聽說你大破黑風寨的高手,懲戒了惡霸黃駱,果真英雄出少年!這是犬子關偉,阿偉,要多多向東方少俠學習!”“關偉見過東方少俠,我看少俠氣色不好,可是身體不適?不如我帶你去城中藥店看看?”關偉關切地問道。“不用不用,剛才和西門兄比武,有些疲乏罷了。兩位,在下還有事在身,且先別過。”未明心中苦笑,自己這病可非藥石能治, 然而多說何益?他告別兩人,漫無目的地走著,因為心情煩悶,走得有些急躁,竟和一人撞個滿懷。

  未明趕緊道歉,這才注意到那人腦袋上扎著一條白色頭巾,穿著粗布背心,扛著一把藥鋤,體格健壯,手上老繭遍布,如同莊稼人一般,身上還有一股藥香。那人似乎不以為意,打量了未明一眼,露出了商業性的笑容:“小事小事,朋友莫要放在心上。我看朋友這身打扮,也是習武之人,不知師出何門?”“在下逍遙谷東方未明。”那人一聽,臉上笑容更加濃鬱:“原來是逍遙谷的高手,這般相見,也是有緣。在下是百草門門主鞏光傑,平生最好結交你們這些英雄豪傑。東方兄,這株千年何首烏就算兄弟的一點意思,你切莫推辭,否則就是嫌棄鞏光傑這個朋友了!”“既然這樣,在下便笑納了,多謝鞏兄好意。”

  雖說無功不受祿,不過這個鞏兄的話,倒也不用客氣。“好說好說,都是朋友嘛!東方兄,在下今日來洛陽除了賀壽,也是為了生意,這會正要和藥店老板談談,就先走一步。之後若有機會相見,定要和東方兄好好喝上一壺!”和未明告別後,鞏光傑便召集手下,徑直朝洛陽藥店走去。未明只是微微苦笑,想著下次相見,恐怕鞏兄是沒有喝酒的心情了。說起來這位鞏兄比起學武倒更熱衷於經商,不過也正因為他另辟蹊徑,將門派當作商戶經營,才使得弱小的百草門近年來在江湖也有了一席之地。畢竟人在江湖飄,誰能不挨刀,與百草門搞好關系後,在各地找尋藥物都能方便不少,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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