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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客風雲傳之終結》第11章 紅妝素裹
  “想不到東方大哥竟師出逍遙谷,小弟之前還奇怪江湖中怎又突然多出一個少年英雄,原來是名師出高徒。”此前在林中遇見的藍發少年,江瑜今日造訪逍遙谷,不料遇到未明,自是要寒暄一番。“賢弟取笑了,不知今日來此,是有何事?”江瑜一拍腦門,大笑道:“見到大哥一時高興,竟把正事忘了!”他掏出一張請帖,恭敬地用雙手遞給了無瑕子,“下個月乃家父五十大壽,家父再三叮囑,請無瑕子前輩務必賞光。”無瑕子接過請帖,撚須微笑道:“江大俠既然開口,本是無論如何都要赴約,不過這身老骨頭實在難以走動,到時逍遙谷一定不會缺席便是。”江瑜也不強求,又和未明說了幾句,便告辭離去。未明一路將他送出谷門,卻並未折返,而是一邊哼著“今天是個好日子”一邊雀躍著朝快活林走去。

  “事情進展如何?”“啟稟護法,各路眼線已經就位,吃喝嫖賭也都已經到了洛陽,此次行動萬無一失。”“很好,這樣的宴會若是沒有我天龍教捧場,可不免少了樂趣,你們先退下吧。”樹林深處,幾個帶著面具,穿著奇異的男子跪在地上,而他們中間站著一個女子,如果說仙音是氣質超絕,令人不敢直視,那此女便是要奪取世間所有目光的尤物。豔紅色的長衫緊密貼合著女子玲瓏有致的身材,勾勒出惹火的曲線;頭頂扎出兩個小髻,好似貓耳一般,可愛動人;裸露出來的肌膚白皙光滑,堪比凝脂;而胸前一對玉峰高聳,更是讓人血脈賁張。再別提這女子唇如烈焰,媚眼如絲,吹氣若蘭,臉上還掛著邪魅又挑逗的笑容,對任何男子都是致命的誘惑。然而跪在她面前的幾位卻無不戰戰兢兢,俯伏於地,即便是聽到女子吩咐後,也是全都低著腦袋,迅速領命離去,根本不敢多看女子一眼,顯然是對她無比畏懼。女子見狀冷哼了一聲,似乎對他們的反應不甚滿意,靜靜地站了一會,女子便開始打理頭髮。突然林中響起一聲驚雷般的怒吼,緊接著一頭大黑熊從林中竄出,冷眼注視著女子,伸長了舌頭,看來是打算飽餐一頓。女子泰然自若,甚至沒有看向狗熊,只是右手探出,掌心隱隱有熱氣升騰。然而還未等她出手便見一箭破空而來,直直貫穿了狗熊的頭顱。痛苦地咆哮了幾聲後,狗熊便倒地而亡。

  未明不慌不忙地拿著長弓從林中走出,假裝才看到女子,然後故作天真地問道:“這快活林中野獸眾多,姑娘怎麽孤身來此?沒被這畜生傷到吧。”似乎被快活林這個說法逗樂,女子突然掩嘴一笑,那一瞬間,天地萬物仿佛失去了光澤,獨有女子璀璨奪目。女子輕輕地搖了搖頭,帶著些許戲謔,挑逗似地看向未明。未明嘴角揚起,突然上前一把牽住了女子的手說道:“想來姑娘有甚難言之隱,不過林中確實危險,不如我護送姑娘出去吧。”對於未明的舉動,那女子顯然大吃一驚,不過她卻並未反抗,而是任憑未明握著她的小手。女子的手柔若無骨,被未明攥在手中,感受到對方掌心傳來的熱度,女子的臉上竟閃過一絲緋紅。“姑娘小心,莫給枝椏戳傷了。我來撥開……”未明伸手格開面前的樹枝,然而卻一不小心用力過猛,樹枝反彈回來,狠狠地抽在未明臉上,“哎呦,好疼!”女子看到未明的窘狀,又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絕美的場面未明盡收眼底,不禁心中暗自感慨,這下打總沒白挨。

  兩人腳程很快,轉眼便到了洛陽城郊。“姑娘,往前便是洛陽城了,前方都是官道,

十分安全。城門進去便是驛站,姑娘若打算出行也可以找到車馬。”女子微微點頭以示答謝後,便打算離去。“啊,姑娘稍待。”未明從懷中取出一朵豔麗的紅花飾品,小心翼翼地插在女子頭上兩個“貓耳”之間,又輕輕揮動手掌,借助柔和的掌風替女子撣去身上的塵土落葉後,方才滿意地說道,“好了,這樣才配的上姑娘嘛!”女子也不言語,只是點頭輕笑,那眼中流淌的光華卻令未明險些失控。女子最後向未明擺了擺手示意分別,悄然轉身離去,她的身法很快,眨眼就不見蹤影,只是女子臨去前微不可聞的低語還是被未明捕捉到了:“呵呵……一個尋常的鄉下小子,倒是懂得討女人歡心。只是可惜……我們的世界,差得太遠。”微微一笑,未明輕聲說道:“無雙姐姐,我會將你帶到這個世界美好的一面。”  未明馬不停蹄趕到洛陽城中,此刻是正月尾聲,許多店鋪尚未開張,洛陽顯得十分冷清。未明駕輕就熟地穿梭在大街小巷中,在一條陰暗小道的盡頭,一些嘈雜傳入了未明的耳朵。“小姑娘,這老太婆兒子欠了我們許多銀兩,你可不要強自出頭哦!”“哼,你們設局誆騙李婆婆的孩子,讓他沉迷賭博,傾家蕩產,這倒也罷了。現如今你們不去找他兒子討錢,卻非要為難一個年事已高的老人家,可還有半分良心!”“呵呵,她那個敗家兒子早不知跑哪裡去了,小的找不到,自然隻好來尋他的老娘咯。雖然她的確沒什麽錢,不過這房子家具多少有點價。小姑娘要是實在不忍心,不如替她還了吧,似你這樣水靈的丫頭,想要的人可多如過江之鯽呢!”“你!”

  只見幾個潑皮將一個少女和一個老婆婆團團圍住,少女約莫十六七的模樣,臉上不施粉黛,透出幾分青澀,隻戴著一個粉紅發簪,穿著海藍色的布衣,還打有幾個補丁。此刻她扶著被推倒在地的老婆婆,對那幾個潑皮怒目而視,而他們滿嘴汙言穢語不說,還正要上前動手動腳。只見劍光閃爍,那幾個潑皮手中的棍棒刀劍紛紛落地,驚愕之余,他們才發現自己的手腕早已鮮血淋漓,不由大聲叫痛起來。未明冷冷收回含光,從包中取出一疊銀票摔在地上,說道:“拿了這些錢,立刻滾。要是再敢前來,哼!”這些人本就只是敲詐錢財的宵小之輩,何曾見過這等場面,撿起銀票後立時抱頭鼠竄去了。藍衣少女把老婆婆扶起,稍作檢查後驚叫道:“婆婆你扭傷了,需要立即治療,我這就扶你進去!”少女攙扶著老婆婆,將她移到屋內,連句道謝都來不及對未明說,未明卻是不以為意。醫者仁心,湘芸妹子就是這般菩薩心腸,只顧著救人甚至忽略了自身安危,也正因如此,自己才要好好保護她,未明如此想著。他靜靜看著少女在屋中忙碌,直到少女將老婆婆的傷勢穩定住打算歇口氣的時候,才悄然離開。

  “師弟,最近怎麽練功這麽勤快。適當的休息也是必要的,不如一起出去走走?”谷月軒見未明最近天天都是一大早便起來練功,不禁擔心未明用力過猛,反噬己身。未明微微一笑,河洛蒼龍錄乃逆天之術,自然不能依照常理揣測,不過他也不會拂逆谷月軒的善意,點了點頭便進房整理收拾一番,隨谷月軒出門了。一路上谷月軒分享了不少江湖見聞,而未明總能不動聲色地恭維谷月軒,兩人自是越說越是投機。轉眼已日正中天,二人正打算回谷吃飯,卻突然聽到林中傳來爭吵,兩人對視一眼,屏息凝神,悄悄靠了過去。“沈大神醫,你當知道天意難違四字。莊老板的命,我們收定了,你又何必做徒勞的掙扎。”“救人乃是醫者天職,更何況莊老板是有口皆碑的大善人,無論你使出什麽卑鄙手段,我都一定會治好他!”

  只見林中兩個人正在對峙,其中一個約莫四十余歲的中年男子,穿著褐色的粗布衣服,方面大耳,右手扣著幾根銀針,正怒視著對方;他對面那人可就十分古怪,全身皮膚呈淡紫色,顯然是特異的功體所致,臉上更已是黑紫色,完全看不出年紀。此刻他雙眼微微眯起,以一種十分危險的目光注視著褐衣男子,但神情似乎又帶點為難:“還真是固執啊……可偏偏也沒人花錢買你性命,若出手殺你不免壞了規矩……真頭疼……有了!只要不是我親自出手,那便沒問題了!你們幾個,給我殺了他,我就賜給你們藥!”地上突然爬起幾個男子,面黃肌瘦,精神恍惚,像是受到毒物控制一般。他們嘴裡嘟囔著“藥,我要藥”之類的話語,就朝褐衣男子衝了上去。

  “不好,那是神醫前輩!師弟,我們快去幫他!”谷月軒縱身躍出,跳到紫膚怪人跟前,然後一記林衝策馬鞭掃出。雖是攻其不備,但那紫膚怪人身經百戰,立即向後急退一步好歹避過了這拳,不過還是被拳風掃到,忍不住哼了一聲。不過他反應奇快,不退反進,舉起右掌猛地朝谷月軒打來,谷月軒自是一掌接住,兩人身子都是一顫,旋即向後退開,只見那怪人吐出一大口鮮血,而谷月軒的手掌卻已變得青紫。“逍遙拳不平,果然名不虛傳!神醫,今日饒你一命!”怪人不再戀戰,迅速逃脫,而未明幾劍便放倒了那些幫凶,和神醫一起趕到谷月軒身邊。神醫見到谷月軒手掌青紫,急忙連點他手臂數處穴道,緊接著右手一揚,數根銀針便扎在了谷月軒的手掌之上,隨著烏黑的毒血流出,那手掌方才恢復了常態。神醫喘了口氣,從腰間掏出幾顆藥丸,說道:“那人下手屬實歹毒,好在救助及時已無大礙,這生龍活虎丹你且服下,一兩日內便能完全康復。說來這次多虧你們二位相助,不然老夫恐怕凶多吉少。”

  谷月軒抱拳行禮:“前輩您沒事就好,不知那賊人為何要害您性命?”“唉,那賊人試圖殺死莊大善人,我又豈能坐視不理,便出手破解了他的百涎丸。既然礙了他的事,他自然想除掉我,不過好歹保住了莊大善人的性命。”“神醫先生!出大事了!老爺他一命嗚呼了!”突然有個家丁衝向幾人,臉上淚痕未乾,氣喘如牛,顯是一路奔跑而來。“什麽!”神醫大驚失色,“怎麽可能,我已使用羅漢護心散穩住了他的病情,怎麽會?”“嗚嗚嗚……老爺他……他死於馬上風!”“你說什麽!”神醫激動地抓住來人的肩膀,大吼道:“莊大善人連起身都已不能,怎可能馬……這是對他人格的侮辱!”谷月軒低頭思忖了片刻,說道:“我聽聞那群人中除了精通毒術者之外,也有擅於魅殺之術的存在,莫非……”神醫頓足道:“是了,定是天意難違!可惡,他們不僅要取莊大善人的性命,還要毀壞他的聲譽,當真用心險惡!你且和我回去,我要仔細檢查莊大善人的死因,至少也該還他清白才是。”“神醫前輩,難保凶手已經離開,我陪你一同前去也好有個照應。”谷月軒趕忙說道,隨後他注意到未明臉上的憤怒神情,沉吟半晌,又補充道,“未明師弟,你入谷未久,眼下這般賊人的實力遠超你的想象,為了你的安全,此事你切莫插手。我追查他們多年,卻一直未有收獲,不過正氣長存,終有一日我谷月軒一定要將他們繩之於法!”未明也不堅持,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老無瑕,前兩天多虧你的兩個好徒兒,不然我可要遭殃了!”數日後神醫前輩特意造訪逍遙谷拜謝,無瑕子聞言大笑道:“我說什麽風把你吹來了,行俠仗義是我輩本分,何足掛齒?”“哈哈,本來以我們的交情倒也的確不用這般客套,不過嘛,聽丹青他們說你新收的徒弟一表人才,又多才多藝,少女總是懷春的嘛,小女就……”“爹爹,您真愛開玩笑呢,女兒最近研製了一道藥膳料理,還請爹爹讓女兒盡盡孝心。”神醫身後站著一位藍衫女子,她的臉上雖然掛著燦爛的笑容,可手卻捏著神醫的腰部輕輕旋轉。 “哈哈……不必,不必!”未明早已侯在門口,眼見時機一到,他大步踏入堂內,朗聲說道:“東方未明見過神醫前輩!”“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那日匆忙還未細看,今日一見,賢侄果真器宇軒昂,英武不凡!來,湘芸,這便是你爹的救命恩人,快替爹爹謝謝他。”少女轉過身來想要行個萬福,可看清未明相貌後便愣住了:“咦,怎麽是你?”

  未明微微一笑,說道:“原來是那天幫助老婆婆的姑娘,果然是神醫前輩的女兒,一般菩薩心腸。說來那天匆忙,還沒請教姑娘芳名。”“哎呀,真是抱歉,那天急著照顧老婆婆,完全冷落了你,後來想起來時你已經不見了。不過我是已經知道你的名字了呢,東方未明,將來一定也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我叫沈湘芸,還要多謝當日你的救命之恩!”沈湘芸掩嘴輕笑,聲音如同銀鈴,悅耳動聽。“哈哈,這麽說來,未明少俠倒是救過我們兩父女的命了!”“可不敢當!不過舉手之勞而已。”無瑕子點了點頭:“未明兒你做得很好,沒有辱沒我逍遙的門楣,不過我們這些老東西的談話你們年輕人大概是沒有興趣,帶著湘芸姑娘去谷裡轉轉吧!”未明心中正為師父的英明決定大聲喝彩,但仍然一臉淡定地說道:“不知湘芸姑娘是否……”未明話未說完,湘芸已經伸出了她的右手,小臉上有著些許的害羞與期待。未明心臟狂跳不止,他深吸一口氣,輕輕握住湘芸柔軟的小手,之後回想,那天他連自己是如何走出門外都記得不十分真切,更別提身後神醫和師父的竊竊笑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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