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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末多少事》第1875章 銀槍飛射,小將橫行
先登江岸的前鋒,自然是張蠔和周楚。這兩個家夥在分配任務的時候就互不相讓,而正好荊州水師的樓船橫在江岸上,天然把整個戰場剖開,形成東西兩個區域,毛穆之索性讓張蠔在東、周楚在西。誰先殺到江安城下,誰是首功。在這般競爭刺激下,兩人各自率領親信部眾直接衝鋒在最前。兩輪炮擊之後,他們就迫不及待的直接搶灘登陸,跳下小船、涉水前衝。箭矢在頭頂上呼嘯飛過,夜空都被炮口的火焰和燃燒的樓船照亮,不見星月。衝鋒的關中將士們卻並沒有畏懼,他們很清楚自己正要創造怎樣的功勳,能夠獲得怎樣的獎賞,又會用自己的犧牲換來怎樣的太平盛世。大軍翻湧、氣勢如虹。關中軍隊選擇在東西兩片戰場同步強攻,沒有佯攻,沒有牽製,甚至好像是在對比誰殺敵更多、衝鋒更快。這般凶猛的進攻落在岸邊防守的荊州士卒眼中,落在還在趕往戰場的援兵眼中,自然有一種駭然和無力感。而事實證明,就算是他們真的鼓起勇氣來堅定防守,也不見得能夠阻擋關中軍隊的勢如破竹。休整了幾日,關中軍隊可沒有直接打斷之前那種橫掃荊州北部的氣勢。將旗翻動,關中將領們無不衝鋒在前。身先士卒的主將帶動著周圍的將士們嗷嗷叫著殺敵。在這種搶灘登陸的作戰中,沒有什麽取巧之道,比拚的就是雙方的膽量和勇氣,也是雙方的武器裝備,誰擁有更好的器械和更旺盛的士氣,能夠搶佔陣地,阻擋對面的援兵趕到,那麽誰就是勝利者。顯而易見,桓豁也選擇了相同的應對手段。奈何,張蠔和周楚是兩個人,可以不需要佯攻,但是桓豁分身乏術,只能選擇一個方向。他的對面是張蠔。只見亂軍叢中,銀甲小將手持一杆梨花槍,槍花抖動,若紛紛揚揚花落如雨,而每一次長槍從這種半防守姿態之中探出,都要無情的掠奪一條性命,周圍的荊州士卒們只是轉著圈,盲目的揮動兵刃,卻根本不敢上前。桓豁趕到的時候,張蠔已經帶著人在岸上突進了三四十丈的距離,極大地拓寬了後續士卒上岸的空間。桓豁麾下的親隨登時縱身而上,但那梨花槍時而如天女散花,光點閃動之間滴水不漏,又時而若惡蛟出水,一點寒芒先至,隨後槍出如龍,直貫胸口。沒有什麽花裡胡哨,就是一擊斃命。不過桓豁麾下的這些親隨也不是吃乾飯的,自然不可能讓張蠔這樣在亂軍叢中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他們很快就從各個方向聯手逼迫上去,用重盾困住張蠔的騰挪空間。但張蠔渾然不懼,長槍率先出手,如同標槍一樣飛出,卷動淒厲罡風,直接刺入不遠處一名馬背上的荊州將領胸膛,那將領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格擋,反應過來的時候,雙手握住的只是半截槍杆,而人更是從馬背上直接飛出,跌落在後。這種渾然沒有把圍攻放在眼裡的行為,自然激起了眾人的憤慨,他們怒吼著撲上來,誓要將張蠔碎屍萬段。但張蠔的反應比他們更快,長槍劃過夜空的時候,人已經雙手握著橫刀,當頭劈下!橫刀撞擊盾牌,銅鐵碰撞,迸濺出耀眼的火花。雖然這製式橫刀還不足以直接劈開厚重的鑲銅盾牌,但是力道是可以通過盾牌傳導的,手持盾牌的桓豁親隨隻覺得虎口發麻,盾牌幾欲脫手而出。而接著,張蠔整個人直接撞在了他的盾牌上,銀甲和盾牌上的凶惡雕飾猛烈摩擦、撞擊,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那士卒踉蹌後退,露出空檔,張蠔快如閃電、合身而上!周圍的親隨們倉皇夾擊,但是手持重盾的他們,哪裡有隻提著一把橫刀的張蠔動作更快?只見銀光一閃,張蠔已經逼近桓豁面前。“當!”刀與刀碰撞。桓豁的手裡提著一把厚背大刀,雖然不如細長鋒銳的橫刀靈活,但是刀鋒劃動,自能護得桓豁周全。“嗬!”桓豁暴喝一聲,掄刀再砍。以重壓輕,桓豁身骨舒展、肌肉鼓起,力求一擊斬殺。久在帥位,今日的他,似乎也找到了及冠之年、沙場馳騁的舒暢。張蠔卻出乎意料的沒有戀戰,轉身就走,再撞入回援的人群之間,手起刀落,收割了兩個首級,穿過人群,沒入自家軍陣之中。大刀在下一刻重重劈砍在地上,砸了一個空。桓豁皺了皺眉,看著穿花蝴蝶一樣的張蠔,又看了看已經被打蒙了的親隨們,冷哼一聲:“還愣著作甚,速速殺敵!”親隨們忙不迭調轉身形, 而張蠔又不知道從哪裡拿了一把陌刀,再一次撲上來,只不過這一次他身邊的關中將士們也不敢讓主將獨自涉險,之前是主將的表演時刻,他們也知道自己的存在就是添亂,但是現在對面明顯也有“高手”在,必須要掩護主將側翼。雙方的兩支精銳,驟然相撞,短兵相接。而桓豁沒有注意的是,就在自己的身後不遠處,一支隊伍卻停下了步伐,觀望著戰場。這是武陵潘氏的部曲。江安就是武陵郡北端重鎮,因此原本負責武陵防務的便是武陵本地的世家,又以武陵潘氏為首。戰事既起,武陵潘氏的部曲作為守軍的主力之一,自然也要隨著桓豁參戰。武陵本地世家,和五溪蠻夷多有征戰,人人尚武,所以這些部曲的戰力還真的不低,只不過此時一直在戰場外圍遊走,明顯有戰場摸魚的意味在。桓豁已經親自衝上去了,自然也看不到他們在後面光打雷不下雨的行為。“少主,如何是好?”一名家臣緊張兮兮的問帶隊的潘家少主潘京。潘京還未加冠,但是從小聰明伶俐,最擅長的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所以家族選派他來領兵,與其說是鍛煉子侄,倒不如說是把“見機行事”四個字寫在臉上了。可惜,桓豁本人對荊南並沒有什麽了解,再加上潘京一直一副慷慨激昂好少年的模樣,桓豁隻道是世家之中的主戰派,而且潘家還有別的族老也在軍中擔任幕僚,所以並未懷疑。潘京聞言,忍不住瞥了一眼家臣:這句話不應該我問你麽?來源:前一章第一八七四章直下江安,唯有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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