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小單間,勉強算有房一族。居住權,湊合算產權吧。他尹狗,總不好意思,前腳簽了字,後腳趕我走吧。
查看了我的小房間,估算著搬過來的日子,很快便決定,這個星期天,請假搬家。
本來還有一個月,租房到期,這幾天,房東也正在催尹狗交錢。畢竟我不在,房東也只能跟尹狗交涉。
怕是尹狗故意選在這個時候,帶我來看新房。房子不錯,我的東西不多,佔不了多大的地方。俗話說的好,有備無患。萬一哪天跟學姐鬧矛盾了,這不,還有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嘛!
尹狗確實考慮的很周全,這房子,離電纜廠挺近。也離繁華地帶不遠,便於上班,便於采購生活用品。醫院也在附近,幾分鍾電動車路程。尹狗就是尹狗,會選地方。
尹狗問我,什麽時候搬過來。我說星期天。
尹狗說,已經找了搬家人搬家。就在明天。如果我上班不方便,他就幫我一起搬過來。
有人代勞,我當然說好。
至於房東那裡壓著的第十三個月的房租,以及押金五百塊,尹狗根本沒指望要回來。
對呀,他當然不指望。那些錢,全是我付的!
我能怎麽辦,尹狗嘴巴一張,就要扔掉一個月的房租跟押金。我肯定不答應。先等他將所有東西搬出來,我再抽空跟房東交涉,能要回多少,算多少。錢不是大風刮來的,也不是撿來的,怎麽能說不要就不要?
看完尹狗得瑟的嘴臉,我決定,暫避鋒芒。直接無視尹狗讓我今夜就拎包入住的邀請,直接開溜。開什麽玩笑,我家學姐還等著我呢。
你尹狗天天做新郎,飽漢不知餓漢饑。你哪裡知道,擁有一個眼中有我,我眼中有她的女人,多難!
回到學姐住處。按門鈴,無人開門。
學姐說了,不管什麽時候回到家,先按門鈴。
我說,你給了我鑰匙,按門鈴豈不是多此一舉。
“你懂個屁。這叫總有人在家等你回家的感覺。你覺得你拿著鑰匙就能進來?只要我回家,我肯定反鎖,我看你,能不能進的來。”學姐的解釋,讓我覺得,不管多麽端莊,多麽知書達理的女人,都期待浪漫的儀式感。
不過,刻意追求的儀式感,會不會反而讓兩個原本親密無間的人,產生本不該出現的裂痕?
學姐甚至要求,如果我早到家。進門之後,也得反鎖門。這樣,就公平了。無論誰第二個回到家,都必須按門鈴。
在家裡的人,就得來開門。
開門,擁抱,親吻,說一兩句情話。一天的精疲力盡,都該被如此樂呵呵的情景所觸動,從而神清氣爽,我和學姐的關系,變得更加親密。
我本想對此形式感的做法,提出異議。但看見學姐開心快樂的樣子,我閉嘴了。學姐真的說到做到,每天都在用心的歡迎我回家。每一次擁抱,像極了分別許久的樣子,抱的很緊。每一次親吻,都飽含深情,意猶未盡。每一句情話,都從心而發,從不重複。
反觀我,只是敷衍般的配合。抱的松松垮垮,親的倒是認認真真。每天的情話,幾乎重複著昨天的句子。
在我的小腦袋裡,裝著為數不多的情話。譬如,我愛你,我想你,我想死你了,我的眼裡只有你,我的心很小,容不下多余的人。除此之外,再沒新鮮的。
我甚至覺得,只要有一句我愛你,便能抵過千萬句情話;一句我愛你,
不懼千軍萬馬;一句我愛你,一生心中只有她。 沒辦法,學姐是女人,她喜歡這樣的方式。作為她的男人,我只能選擇默默接受。人只要試著去接受一件事,習慣了便好。
就像現在,我到家門口,第一件事情,不是掏鑰匙,而是按門鈴。
按了好一會門鈴,沒有人來開門。看來學姐不在家,得,掏鑰匙開門吧。掏出鑰匙的時候,我的心裡,竟然隱隱有一種失落感。大概是尹狗買了房這件事,讓我這一窮二白的人,覺得挫敗,傷自尊。
我並沒有反鎖門。白天上班太累了,晚上只要睡覺,一般都會睡的很沉。我怕萬一反鎖了,學姐回來,門鈴按壞了,我估計都醒不了。
我醒不了,那學姐就會被關在門外。所以,不能反鎖。
現在的我,很不要臉的將這裡當成了自己家。家中所有的電器,物件,我幾乎了如指掌。
洗完澡,打開空調。二十三度冷,二十四度剛剛好。側躺,玩一會手機。當腳有些涼意,蓋上被子,手機充電,平躺,不一會就能熟睡。
沒乾電纜廠之前,不可能睡得這麽快。人的精力,確實挺有限。 為什麽常聽人說,三十而立?一個人,三十歲的時候,如果還未有所建樹,便幾乎定型,難再有什麽突破。
三十歲後的人,精力分散。有老婆孩子,需要維持家中生計。不開玩笑的說,真的是上有老,下有小。說不定,回到家,最輕松的時刻,就只有在地下車庫,坐在車裡抽根煙的時間。獨自在電梯裡,閉眼仰頭,聆聽電梯開門的時間。
因為,一回到家,便是有擔當的世界。
單身的人,到了三十歲,四十歲,依然有精力,還很快活。他只有一張嘴,喂飽自己,全家不餓
有家庭的人,每天醒來,就有至少兩張嘴,需要吃東西。丈夫妻子,兩張嘴。有小孩的話,添一張嘴。有老人,再添兩張嘴。一家五口人,五張嘴。
不偷不搶,就得踏踏實實去做,埋頭苦乾。一旦失了業,家裡這五張口,喝西北風,吃畫好的大餅?
不要跟每天為了一頓溫飽的人,談什麽夢想。因為,對他們最好的夢想,就是吃飽喝足,不用太操勞。更奢侈的夢想,需要更幸福的生活環境。如果連粥都喝不上了,你還跟他說,為什麽不吃點肉的話,多半,你是要挨揍的。
那麽,成長環境,總體來說,還算比較富裕的學姐,她的夢想,是什麽?
我已經睡著了。
學姐按門鈴,沒人開門。隻好自己掏鑰匙開門。
發覺熟睡的我,學姐立即掀開了被子,氣呼呼的嚷嚷。
“為什麽不鎖門!”
驚醒的我,一臉我在哪,我是誰,我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