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到家,就聽見尹狗房間傳來劇烈的震動。
難怪這小子在踵黥壹廈的時候,這麽乖,原來薛雲裳要來收公糧。
兩人也真夠膩歪的,一回兩回三回的,能不能歇一歇。生產隊的驢,都不帶這麽賣力的。
正當我苦於無法入睡,思索著明天怎麽報復尹狗之時,蘇小妹發來了信息。
“謝謝你送我回家。”蘇小妹的開場白,略顯老套。這一招,我早就不用了。
我很平淡的回復:不客氣。
“我家裡人,沒有為難你吧?”蘇小妹見我語氣略顯冰冷,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不禁覺得好笑,感情你還知道你家裡人的德性啊?心裡話,當然不能說出來。我遵循尹大情聖的教誨,保持一顆平常心,散漫的回復:嗯,沒有為難。就是你媽,就差問我,上幼兒園的時候尿不尿床了。
蘇小妹發來一張猖狂的小臉。我能從笑臉中,看到她“噗呲”大笑的模樣。尹狗說得對,只要你是個有趣的人,談吐幽默,你就能掌控女人的情緒,喜怒哀樂,春夏秋冬。一句話讓人笑到淚流,一句話讓人氣到爆炸。
我沒有回復,將手機扔在一旁,閉目養神。
“今天有空嗎,我們一起吃個飯吧。”見我許久沒有動靜,蘇小妹采取了主動。
信息聲響起,我睜開了一條縫。看清消息後,我很煩躁。
我本就不太想去,如今知道她家的情況,就更不想去了。蘇小妹的邀約,有些唐突。在那種場合認識,會喝酒,愛蹦迪的女孩,我不會將她當成可以結婚的對象。
並非我歧視那裡的姑娘,反而高看一眼。畢竟常去喧鬧場所的男人們,多金又多情。她們看慣了紙醉金迷的生活方式,受夠了多情男人的無情拋棄。她們變得越來越實際,畢竟曾經夢想得到的愛情,在現實的摧殘下,變得越來越遙不可及。與其相信一個不確定的未來,不如把握住看得見的財富,穩穩的幸福。
簡而言之,經常出入那種場合的姑娘,看不上我。因為我,就是個窮困潦倒的宅男。
我忽略了蘇小妹的信息,未曾想,卻惹怒了佳人。
“你不要這樣對我,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為什麽不理我?我知道尹戈是什麽人,我也知道,你跟他不一樣。可你現在到底什麽意思?難道你要學他,故意吊我胃口?”蘇小妹的回復,讓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這蘇小妹,剛失戀不久吧?看來,必定是被甩的一方,說話的語氣裡,自卑感,極其嚴重。
我腦子裡,冒出了尹大師早就教給我,我卻忘了的那一招,無中生有:剛才睡著了,又被你吵醒了。
“我不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吃飯。”蘇小妹這架勢,像極了主動找主人玩耍的貓咪。
我不想成為她的主人,因為,我不想品嘗她玩膩了後,跟貓咪一樣,對主人,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喊破了喉嚨,貓不想理你,便不理你。即使你百般討好,貓咪依舊一副,你做的一切,勉強及格的樣子。
我還是未能修煉成渣。我不忍心讓這樣的女人傷心,尤其還是這樣的世家女子。約好了晚上八點,踵黥壹廈,不見不散。
蘇小妹終於滿意了,不再發信息煩我了。隔壁房間的尹狗,也完事了。怕是過度縱情,再也無法制造聲響了。
我也終於得到了片刻安寧,足以進入夢鄉。至於他倆休息夠了,會不會繼續戰鬥,那就不是熟睡的我,所能操心的了。
剛開始,薛雲裳老來找尹狗。他倆恨不得拆房子的行為,曾困擾我無數個日夜。直到有一天,我無意中,先睡著了。之後,任憑薛雲裳再怎麽鬼哭狼嚎,我都沒有醒來。
說不定,聽熟悉了之後,這兩人瘋狂的舉動,說不定還能變成我的搖籃曲。睡不著,安眠。睡著了,做美夢。畢竟有節奏感的撞擊聲,也算是一種美妙的音樂。
我本來睡得好好的,誰曉得,臥室的門,被人狠狠的敲打著。還有一個人,在喊我名字。
“田圍,田圍,田圍,趕緊出來,尹戈看起來不對勁。”薛雲裳的聲音,很是焦急。
我趕緊打開門,小跑到蜷縮在地上的尹戈根前。
“我剛才想叫救護車,他不讓我叫,搶走了我的手機,還說什麽浪費錢。你是他好朋友,你勸勸他。”薛雲裳生氣的別過臉去,卻掩飾不了眼中的擔憂與閃亮。
此時的我,仿佛被天雷開了竅,靈台清明,靈光乍現。
見微知著的我,覺得自己從所未有的聰明。我猜尹狗,很有可能得了跟學姐一樣的病。我問過薛雲裳,人家根本不是護士,乃夜店美少女。如果不嚴謹的話,尹狗說薛雲裳是護士, 也不算全錯。畢竟他倆最喜歡玩,扮演個護士什麽的,還不是手到擒來。
可以猜到,尹狗與學姐見面,甚至得知學姐的病情,必定是在某個特殊的場合。
他們是在醫院見的面。見我臉上複雜多變的表情,尹狗就知道,我猜到了。於是,尹狗終於坦白了。
學姐比他病的嚴重,先走了。留下他,陪我渡過僅有的快樂時光。
他跟學姐只有惺惺相惜的病友情,毫無其他瓜葛。
如果有,那也是他後來目睹學姐風采後,自發的愛慕之情。俗稱,單相思。
供十為什麽每次都能找到我,原來是尹狗這貨,在我手機上,安了小型追蹤器。只要手機有電,去到天涯海角,他都能把我找著。他以神秘人的身份,幫供十。
供十個憨憨,尹狗說什麽,她都信。也不加上點懷疑。萬一尹狗是個壞人,假借我的名義,讓供十去荒郊野嶺約會,供十你到底去不去?
“其實供十,早就知道戴安妮的病情。要不然,也不會氣勢恢宏的衝到戴安妮家裡。跟戴安妮一番交談後,反而铩羽而歸,主動退出競爭。”尹狗的分析,讓我覺得,供十這樣的女人,真的是太可怕了。太忒麽能保守秘密了。要不是尹狗說出來,我怕是一輩子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但供十,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學姐生了病。為什麽?我對供十僅有的那一絲憐憫與同情,在頃刻間,崩塌。
我覺得明晚,可以約一下蘇小妹。心情煩躁的時候,就該談一場戀愛。管他轟轟不轟轟,烈烈不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