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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異齋鬼怪錄》第25篇:鬼胎
  胎兒有沒有靈魂?這是金老師近來一段時間思考的問題。按傳統理論講是沒有的,所謂的投胎就是在出生的一刹那,靈魂投向肉體,形成靈與肉的結合,這在以往的文學作品中比比皆是。但破腹產和早生兒的現象卻挑戰了這個理論,從邏輯上推理,胎兒應該具有靈魂。問題又來了,如果真有,那麽什麽時候有的?是精子與卵子剛剛結合的一瞬間,還是心臟或大腦發育成熟時才有?同時,依據靈魂和肉體相對獨立的理論,靈魂又是以什麽方式進入肉體的?這些問題一直縈繞在金老師的腦海裡。恰好,不久前金老師遇到的一個案例有利於對這些問題的探索。

  棠鎮機關幼兒園黃老師幾年前得了一個怪病,睡覺時,經常在似睡非睡的那檔兒,會聽到一個嬰兒的啼哭,甚至是比最小的嬰兒還小的那種嬰兒哭聲。那哭聲有時煩躁、焦灼,有時舒緩、流暢,有時有清越、興奮,時間上或短或長,長則十幾分鍾到半個小時,短則三五聲。而且是同一個嬰兒的哭聲,但又分不清是男是女,總之就是一個嬰兒的聲音。

  剛開始,他以為是從隔壁鄰居家傳過來的,後來發覺左鄰右舍並沒有這麽小的嬰兒。再仔細聽聽,這哭聲又好像離自己很近,仿佛就在身邊,或者說就在自己身體內部。

  一段時間下來後,他問老公,王主任,一個在鎮機關工作的幹部,是否也聽到這個聲音。老公總是沒好氣的說:“沒有,沒有,是不是你遇到鬼了?”問了幾次就不再問了。

  她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像耳鳴一樣,自己聽到嗡嗡的,別人卻什麽也聽不到,便到縣人民醫院去看過兩次,後來還到省五官專科醫院去看。醫生也感到奇怪,給她從外耳道、中耳道、耳膜直至聽覺神經都做了仔細檢查,從器質上講,肯定沒有問題。

  省五官醫院的醫生建議她去看看精神醫生,是不是出現了幻覺?在省腦科醫院和精神病院做了檢查,還是沒有問題,排除了幻覺的可能性。

  後來就去看心理醫生,是不是因為長期從事幼教工作,對小孩子有一種潛意識的厭煩和排斥。心理醫生給她答了很多題目,又詢問她許多工作生活中的細節,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她很熱愛自己的幼教事業,和兒童有一種本能上的親和力,不可能產生這樣排異性的心理暗示的。

  她真是一籌莫展!

  看到妻子這麽折騰,老公王主任也覺得事情有點嚴重,後來還陪她去了幾趟省醫院。他擔心以前隨口說的“遇見鬼”別真的一語成讖,是不是妻子真的惹上什麽不乾淨的東西,而且極有可能是個嬰兒般的小鬼?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小鬼纏起人來還真的沒完沒了。於是決定請一個巫婆來看看。

  黃老師剛開始認為老公的提議有點荒誕不經,近乎天方夜譚,但別的辦法又沒有,隻好死馬當成活馬醫,在老公講過幾次後也同意了。

  一個晚上,一位頭髮油光可鑒,包著一個大瓷牙,香煙不離手,說話快聲快語的中年女子到她家來。巫婆是老公的一個下屬推薦的,據他說,這女人是專治女性病人的,法術很高,就是他的門口人。這女人進屋後,把她從頭到腳摸了一遍,又在屋前屋後,家裡家外,樓上樓下認真的勘察了一遍。一會兒手搖銅鈴,在客廳裡走著九宮八卦步,一會又閉目趺坐,空中念念有詞。後來掏出小香爐,點上三支香,一個勁的吹香灰。說在香頭上看到一個小鬼,是溺水死的,

才幾個月大。  巫婆問道:“你幾年前你是不是一個晚上路過羅家大塘時,聽到塘裡有石頭投下去的響聲?”

  黃老師想了想,羅家大塘是她回娘家的必經之路,晚上路過完全有可能,但是不是聽到聲音當時沒在意,即使聽到了也可能早已忘記了。

  “這就對了,你還記得鎮上起大劇院那年,羅家大塘出了一件大事?”巫婆彈彈衣袖上的香灰。那衣服是簇新的,上好布料,可惜做工不怎地,一進門就引起了黃老師的注意。

  “你指的是那對母子自殺的事情?”

  那年一個年輕母親因為生活無著落,身上綁著一個未滿周歲的男嬰跳進了羅家大塘尋死了。雖然她沒看到,但聽母親講,那女人臉龐腫的像臉盆,白花花的,滿嘴滿鼻子是汙泥,可憐那小孩子雙手死死的抓住他母親的衣服。

  巫婆又點上一支香煙,露出大瓷牙說:“你遇到的就是這個屈死的小鬼,他想來上幼兒園……”

  巫婆的話還沒說完,黃老師感到頭皮發麻,心裡直往外翻,跑進衛生間,“哇”的一口吐了出來。王主任趕緊跟著進去。

  病因找到了,離成功就是一步之遙了。王主任把妻子送到臥室安頓好,出來後,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份,好言軟語相求,奉上了1000元現金,並許諾病好後加倍酬謝。

  巫婆把錢塞進褲子的口袋裡,拿文作武的說:“我明天就請老佛爺下來,這點錢也就只夠打點他老人家。誰叫我們是鄉裡鄉親,你又是鎮領導,黃老師也是人見人誇的好老師。我的那份就算了,權當是幫個忙。大不了看好後,給老佛爺身邊的幾個小嘍囉孝敬點車馬錢。明晚子時,是大陰生陽的時辰,我來做法事。不要讓外人來,還有你家大公子最好回避一下。”

  “好的好的。”王主任滿臉堆笑的答道。

  第二天夜裡,這巫婆換了一身黑衣黑褲黑帽,在客廳裡認認真真的做了一場法事。

  黃老師在丈夫的陪伴下,坐在漆黑的臥室裡,任憑她在門外搗鼓,不時發出咕咚的聲響。但心裡始終不踏實,這玩意有效嗎?不過沒說出來。

  半個小時後,巫婆留下一張黃符後謝幕告辭了。王主任又給她1000塊,把她送出大門外。

  或許是被折騰得累了,或許是巫婆的法力真見效了,黃老師一連幾天睡了個好覺,沒聽到那嬰兒的哭聲。

  可惜好景不長,一個星期以後,黃老師又聽到了那熟悉的啼哭聲。

  王主任還要請那巫婆來,被黃老師製止了。她以為那巫婆要麽是文不對題,要麽是功力不夠,請來也沒用。

  王主任想了想,說道:“要不請金老師來看看,還記得建鴛鴦祠時他捉女鬼的事情嗎?雖然他是半路出家,是業余愛好,但聽鎮機關裡的人說法力了得。”

  “還是我們自己去吧,不就幾步路嗎?”黃老師對於巫術仿佛也不像以前那樣排斥了。

  “那也好。要麽你一個人去,我大小也是一個國家幹部,主動上門終歸影響不好。”王主任並不反對登門拜訪。

  一個下午,黃老師沒有課,就到了金老師家。去的時候,門虛掩著,金老師正在看書。他丟下書,招呼黃老師坐下。

  知道黃老師的來意後,金老師顯得很感興趣,摘下眼鏡,遞給她一杯水,叫她詳細談談前因後果。在黃老師敘述的時候,他除了偶爾“嗯嗯”之外,一句話也沒插。

  黃老師把病症情況,求醫經過,包括請巫婆一事從頭至尾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說得很詳細。

  黃老師說完了,金老師在屋裡踱著步,好一會才說:“恕我冒昧,你曾經流過產或引過產的嗎?”

  “流過一次,是我家大寶兩周歲那年。”黃老師有點不解的看著他。

  “大約有幾個月?”金老師又問道。

  “四個多月,醫生不肯做,說月份大了有危險。”說到流產,黃老師心頭隱隱作痛,噙著淚水說出了那次經過。

  大寶出生後,身子骨一直不硬朗,隔三差五的生病。她母親說是不是再生一個,兩個好養。正好那一年有新政策,雙獨家庭可以生二胎,於是她悄悄下了環,懷孕了。

  王主任壓根就沒想到妻子會瞞著他生二胎,一直到鎮長拿著一份舉報信找他,他還蒙在鼓裡。回家一問果然是事實,氣不打一處來,和妻子大吵了一頓,逼著她去流產。

  黃老師說按政策她可以生。王主任說咱們是幹部,要帶頭按規矩辦事,就是想生也得辦手續,先領準生證。黃老師問現在補辦也不一樣嗎?王主任堅持橋歸橋路歸路,先把這個流了,想懷孕再去領。這也是鎮領導的意見。

  沒辦法,黃老師隻好去做人流手術。此後,大寶也不怎麽鬧毛病了,她也因為這個挫折失去了生二胎的熱情。

  再有,每次想到自己肚裡的孩子被鐵鉗子攪成碎塊,覺得太殘忍,心中充滿了愧疚。當時,她都能聽到孩子的胎音了。

  “那麽是不是你流過產以後就落下了這個毛病呢?”金老師聽完她的講述問道。

  “不是的,大概一年以後吧。”黃老師低下頭。

  “嗯。”金老師沉吟片刻又問道,“在你第一次聽到這聲音前是不是受到什麽大的刺激,比如和別人吵嘴,或者生大病之類的。”

  “好像也沒有。”黃老師說,“我的生活還算平淡,丈夫總的來說還算通情達理,盡管我對他有些做法不理解,不支持,但我們也沒有什麽大矛盾,和外人更是不會爭吵的。”

  “你再想想,比如看過一本書,一個電影,或者一個小細節深深刺激了你。”金老師提醒道。

  “好像也沒有。不過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能不能算?”黃老師抬起了頭。

  “你說。”

  “那年暑假,教育系統舉辦愛國主義教育,學校組織我們去參觀南京大屠殺紀念館,有一幅照片對我震動很大……”

  黃老師還沒說完,金老師急切的打斷她:“什麽照片?”

  “就是日本鬼子用刺刀把一個胎兒高高跳起,剖開肚皮的母親發瘋似的竭力用雙手向孩子伸去。”

  “當時你有什麽反應?”金老師大聲問道。

  “當時我快暈過去了,趕快用手扶著牆。”黃老師眼睛紅紅的,淚水奪眶而出。

  “你是被日本鬼子的殘暴行徑所激憤?”

  黃老師掏出面紙拭著眼淚,好一會說:“痛恨日本人是一個方面,但我更恨我自己。”

  “這是什麽意思,恨你自己?”金老師有點不解。

  “我當時想到我那流產的孩子,我還不如眼前這位母親,她為了自己的孩子在拚命掙扎,而我卻安靜的躺在手術台上,配合著別人把我自己的孩子,一個還沒出生的孩子弄死,而且還是七零八落。刺刀上的孩子只是挨了一刀,而我的孩子卻是千刀萬剮!我卻那樣的心安理得!”

  黃老師實在說不下去了,捂著臉抽泣著。

  過了許久,黃老師揩掉淚水,漸漸恢復了常態,眼睛紅紅的。

  金老師見她情緒穩定了,又問道:“你看到這幅畫距離你流產有多久?”

  “大概有半年吧。”

  “這不可能呀!”金老師又踱著腳步。

  “金老師,你認為那聲音與我流產有關系嗎?”黃老師問道。

  “是這樣的,聽了你的描述,我初步斷定那個聲音是來自於你身體內部的另一個靈魂的呼喚,是那個胎兒的靈魂。說句別害怕的話,這就叫胎鬼。但在時間上有點對不上號。你是在流產半年後受到了刺激,又過了半年以後聽到了靈魂的哭聲。一般來說,肉體一死亡,靈魂就會離開,還有胎兒的靈魂離開胎體後是很難回到母體裡的。”

  金老師停了一下說,“現在只能這樣解釋了,你因為流產而對那未出世的孩子懷有深深的內疚,這樣的能量日積月累近乎達到了飽和值,這時恰好因為看到那幅照片更激活這些能量,使總能量呈裂變式爆炸。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失,你靈魂就招呼那胎兒的靈魂回來,通過近半年的搜索,還真的給捕獲到了,並又帶回了體內。這樣的現象在日常生活中也能見到,母子連心就是這個道理,只不過那樣的能量沒你的強大吧。這個靈魂回到你身體後一直寓居在你體內,只要你一天心中的內疚不解除,你的靈魂就會一天控制它,不讓它離開。”

  “金老師,有這麽玄乎嗎?”黃老師有點不相信。

  “是的,這是依據我的《靈魂物質說》的理論推論出來的,俗話講的心病還需心藥治也就是這個道理。”

  “我的愧疚是無法改變的,不過能不能通過外力把它請走呢?”黃老師半信半疑的問。

  “可以,這個我能做到。我可以讓你靈魂休眠,使它失去掌控力,那個胎兒的靈魂就會解脫,就像失去太陽的引力,地球就會飄向宇宙的深處。 ”金老師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那麽那個靈魂一旦離開後,會到什麽地方去呢?”黃老師有點擔心。

  “那是無法控制的,或者重新投胎,尋找生命的載體,或者在宇宙間遊蕩,或者是魂飛魄喪。”

  “哦,你讓我靈魂休眠很費事嗎?”黃老師小心翼翼的問道。

  “就我目前的能力不是很費事,對你也不會造成什麽危害。”

  “那你什麽時候能為我做呢?”黃老師問道。

  “找個中午吧,午時是大陽轉大陰之時,也是靈魂能量由極強而衰變之時,這時候休眠最好,等到子時重新激活就很好做了。如果要做的話,提前告訴我,你也先在家休息齋戒三天。”金老師說得有鼻子有眼,黃老師似乎相信了。

  “那就有勞金老師了,我先回去把手頭的事情料理一下,順便請個假。”黃老師起身告辭。

  第二天下午,黃老師又來了。他告訴金老師,她不想做了。她已經失去它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雖然已經不能見到它的肉體,但能守住靈魂也是一種幸福。昨天晚上,當聽到它的哭聲時,內心竟湧上了陣陣甜蜜,像當初聆聽胎音時一樣。

  金老師笑著說:“如果決定留住它,我還有一首詩送給你,你常常閱讀可以提升你的靈魂對它的吸引力。”黃老師一看,是金老師手抄的美國詩人費羅斯特的《家庭風波》。

  金老師通過這個案例,對靈魂的認識又向前邁進一步,目前正在撰寫《胎兒至少在五個月的時候已經載有靈魂》的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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