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不動了,肚子空空,吃飯去……”展昭施展輕功,追趕著叫花子一段路,以退為進,學著沈仲元大聲嚷著,停了下來,靠著一棵樹歇了一會兒,便往酒樓走去。
“小元寶,我也要去。”叫花子“噗”的一聲,不知從何冒了出來,蹲身仰頭對展昭一笑,溫天宇的碧波青龍劍歪歪斜斜地掛在腰間,仿佛隨時都會掉下。
“前輩,您把劍還給我,我便請你去吃飯。”展昭道。
“嘿嘿,小元寶說話不算話,早上說請我吃飯,如今又談條件,該罰該罰。”叫花子嬉皮笑臉道,目光瞬間一凜,驟然伸出鷹爪般的手直取展昭心窩,後者腰身一彎,叫花子風馳電掣的一記踢腿便到。
他換了個人似的,出手快辣狠,展昭雙腿前後一瞪,生生騰空翻了個跟鬥,好容易躲過了這追命一踢。
哪知叫花子振臂一揮,一股強大之力,排山倒海般直逼過來,若正兒八經對打,展昭充其量只能撐過兩百招,如今得假扮武功平平的沈仲元,真是萬般艱難,險象橫生。
“錚”的一聲,展昭拔劍注氣,凌空劈出一劍,順勢往後飛出數丈,踉蹌落地。
“嘿嘿,武功毫無長進,你不是小元寶......”
叫花子雙腿疾馳,猝然來到展昭跟前,一把抓起他高舉過頭,像對待溫附子那般,凌空徒手轉了十數圈,重重往上一拋,陡然一躍,伸腿就是一記橫踢,直取其胯。
這招了不得,展昭被他凌空轉了十數圈,再旋轉拋起,已有些頭暈眼花,若被他一腿踢中,別提傳宗接代,直接去閻羅王處報到罷了。
他立刻掄劍一擋,急急提氣,生生騰空而躍,好歹躲過這腳。
這個叫花子,武功之高深,招式之刁鑽,出手之狠辣,江湖上罕見,展昭絞盡腦汁卻想不出他到底是誰。
“砰......哎喲……”展昭佯裝不敵,重摔落地,他一個鯉魚打挺,站立起來。
“我沈仲元,先天不足,後天難補,武功就這麽差,但你抓不住我......”
展昭模仿沈仲元的語氣,說了他平日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做了個鬼臉,撒腿便跑,叫花子緊追不舍,邊追邊扔暗器,展昭側頭一瞧,竟是一個個拳頭般大小的石頭,暴風驟雨地朝著他“唬唬”擲來。
叫花子本來輕功就比他高出許多,二人相距不到兩丈,展昭除了保持應有的速度,還得躲避勁力十足的石頭,實乃凶險無比。
他想跑到樹上或找個地方躲避,就著地勢扭轉局面,但叫花子早有所料,早早引他過了開福寺的樹林,此時四周皆是平地,想找棵樹,找個坑都難。
“砰、砰、砰......”展昭扭動腰身,躍腿、矮腰、低頭、翻跟鬥、懸身,揮劍......使勁渾身解數躲避叫花子投來的石子,偶爾擋落幾個,發出清脆的“咣當”聲響,震得他手腕酸麻,瞥眼一看打落的石子,堅硬的石板地,竟現出一個個深深的石頭窩子,叫花子內功深厚,甚是駭人。
沈仲元什麽時候結下這門仇家,簡直把人往死裡整,要是被石頭打中,必定骨頭碎裂,早知今日,他說什麽也不會找沈仲元來假扮。
眼看叫花子就要追上他,他急中生智,聞聽風聲,趁機回頭,就著一個石頭飛來,迎著石子側頭一伸,石子擦著額頭而過,額上頓時鮮血直流。
“哎呦……”
他佯裝被擊,側身伏地,正打算從懷裡取物偷襲,
不料鼻下唇上猛烈一痛...... “哎呦……”他大叫一聲,疼得跳了起來,原來叫花子剛才竟伸手大力拔他嘴上的八字須,前些日子月華入室試探他,為免節外生枝,他有意留了胡子,叫花子拔的可是他真正的胡子。
“前輩,你扯我胡子做什麽......”展昭生氣道。
“對不住,對不住,我以為你的胡須是隨意貼上去的,沒想到還長得挺結實,我......哎喲......”
叫花子突然捂著嘴大喊了一聲,“小兔崽子,你竟敢拔我胡子?”他連連喊疼,上躥下跳起來,奇怪的是,他腰間溫天宇的佩劍搖搖晃晃卻怎麽也掉不下來。
“哼,你的才是貼的。”展昭學著沈仲元對著他擠了擠鼻子,兩指在他面前一搓,幾撮胡須飄落地上,叫花子一見,勃然大怒,伸手要掐展昭的脖子。
展昭早有防備,矮身機靈一翻,撒腿就跑,叫花子想取石子,一摸口袋,只有寥寥幾個石子。
“唬唬……”幾個石子砸來,叫花子一見,更是暴跳如雷,指著他大罵道:“你這個小賊,偷我石子......”
“己所不欲, 勿施於人......”展昭在奔跑中對著他使勁扔石子,兩人就這樣你追我趕,從日落西山跑到華燈初上。
不管展昭跑得多快,叫花子總離他不到三丈,他估摸著,以沈仲元的功力,現在肯定跑不動了,他再跑便要露餡兒,於是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道:“我,我跑不動了......我要去吃飯,你等著。”
“好,我等著......”叫花子舔了舔嘴唇,咽了幾口唾沫,按了按咕咕叫的肚子,倒是守規矩地跟著展昭一起去了酒樓。
展昭叫了滿滿一桌菜,毫不客氣地吃起來,叫花子右手端起筷子伸向一盤紅皮燒肉,但只差半尺,便被展昭的筷子一擋,他手疾眼快,左手端的筷子伸向一盤“香辣蝦”,展昭左腳踹他椅子,右腳襲他下盤,他雙腿騰空一分,往後一跳,筷子迫不得已離開了案桌。
“嘿,該死的小元寶,就這麽幾口飯菜,也不讓叫花子嘗嘗,想讓叫花子等下沒力氣打,你就贏了?”叫花子嗔道。
展昭瞪了他一眼,不悅道:“有言在先,你若再敢暗算我,我有你好受的。”
“我就知道,小元寶不會這麽小氣,欺負我這麽個老叫花子,嘿嘿......”叫花子摩拳擦掌,把椅子搬過來,雙手端起筷子,左右開弓,夾滿了一盤子,吃得大快朵頤。
“快吃,多吃點兒,等下打架有力氣,這肉真香,好吃,好吃。”他倒像主人招呼起展昭來。
展昭仔細觀察叫花子,這左右開弓的架勢,驚駭搞怪的武功,此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