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艾虎分別,月華趁著夜黑風高,在金錢堡內四處探查,突然發現前方聳然立著一架巨型七梢炮,宏偉壯觀,黑夜中更顯陰森悚然。
她不禁好奇,真氣運提,足下一蹬,雙履輕遊,宛如蛟龍騰雲般,一躍上樓。
金錢堡所謂的“護院牆”,實則比南陽城的護城牆還寬敞堅固,城牆每隔一段建有突出牆體的馬面。
金錢堡依山而建,防守最弱的一段城牆上,整齊架滿了單梢炮和輕便的“手炮”,這僅是冰山一角,金錢堡防禦攻擊的器械之齊全,堪比東京汴梁城。
這些攻城防禦的重要武器,月華並不陌生,她早在幼年便見識過。
那年她只有五歲,與父母在邊疆秦州居住,父親出外帶兵,數月未歸,思念父親的母親拗不過月華糾纏,竟出格地帶著她偷偷親赴“沙場”。
那一役所謂“沙場”,便是秦州邊境的護城牆。
母親用繩索把她系在背後,施展輕功,她便如騰雲駕霧般上了城牆,居高臨下也終於看見了身穿甲胄、運籌帷幄的父親,更見識了各式各樣攻城防禦的器械......
攻城與守城的對奕,場面極其震撼,她印象深刻,至今難忘。
金錢堡位於南陽城中,南陽城又是長沙王的封地,到處都是長沙王的眼線,金錢堡如此固若金湯,城下五層遍布機關暗哨,韓彰等欲攻城擒賊,除非所有器械機關失靈,人人束手就擒。
月華一時想得出神,突然,那台巨型七梢炮附近,竟閃出一個高挑的身影。
月華躲在暗處,俯視而下,隱約看出是個蒙面女子。
“你在做什麽?”
內功深厚,耳聰目明的她聽得分明,那是一把極細而渾厚低沉的聲音。
沈仲元!她全身一震,心上怦怦直跳。
上次長沙洞坡相聚,白玉堂一番話,分明想促成她和沈仲元,她未等對方回應便決然而別。
與沈仲元共事一年多,不知不覺,她與對方竟有些微妙的默契,這種默契讓她自覺別扭。
這也是她不願直面他的緣故,只是冤家路窄,不知為何走到哪兒都會遇見他。
月華正在盤算脫身之計,不料沈仲元身形巧妙一扭,一手把女子拽住,像是把她摟入懷中,二人還低頭一番親熱。
“趕緊回去,被人看到不好。”他低聲說道。
“你怎麽知道我?”女子的聲音悅耳動聽,似乎有點耳熟。
“走。”他攜著她,一前一後,疾步幾個起落離開了巨型七梢炮。
——沈大哥有心上人了?
月華心上先是一喜,略略放下了心,卻又湧起了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滋味。
她悄然跟著二人來到金錢堡地下第四層,這是金錢堡一等賓客住的地方,女子武功平平,能入圍第四等已屬勉強,她何德何能住在此?
看著仲元與女子在屋內呆了一陣,月華躲在遠處不敢現身,確認他著實離去,她才來到在屋外。
只見此時女子已卸下面紗,月華一看,竟是當日在展昭老家遇傑村自稱與展昭青梅竹馬的菱兒姑娘!
她也在金錢堡,這意味著展昭也在此?
門一開,勁風一揚,菱兒只見黑影疾晃,猶如龍遊虎躍,紅燭搖曳,“噗、噗......”數聲,在場六位丫鬟幾乎同時暈厥倒地。
“菱兒姑娘,別來無恙。”月華微笑道。
她仔細打量了趙菱的寓所,比沈仲元的臥房大好幾倍,裡面一切布置所備,極俱奢華講究,比東京皇宮的妃嬪殿閣差不了多少。
菱兒高挑的身段在中原人中實屬罕見,長相像是西夏人,偏偏月華的母親出身於宋夏邊境秦州,也是長身之人,父親身材頎長,高大偉岸,月華遺傳了父母的身高,竟與菱兒一般高挑。
“是你?”菱兒定眼瞧著月華,眼中閃過十分複雜的情愫,是驚訝、喜悅,還有愧疚?月華一時想不明白。
“你為何在此?你到底是誰?金錢堡主東方明與你什麽關系?”月華連珠炮式地道出心中疑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