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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樹下雨蒙蒙》第22回 於蕾回家提出重新選舉 亮子學成大肆宣傳土改
  因為參加貧雇農代表培訓班結業典禮,於蕾到了長風,也就順便回了金家台。又因為有事耽擱,天黑才到杜李。司機送她到了牛頭峴外的三岔路口就走了。她走路進來,正好看到了金家台村選村長。當時,文娟在跟張順生要豆子,張順生不給,說是唐鄉長說的,他說電影裡沒看到有女人投豆子。

  於蕾不認得唐三賴,看到穿著軍裝的他有氣無力地坐在那裡,還納悶他是個什麽人,聽張順生這麽說才知道是鄉長。於蕾認識張順生,他是經於蕾鼓動才來杜李的,現在看來張順生還是很能乾的。不過不讓女人投票這一點,做得不對。所以於蕾把李禹成、劉健叫過去,吩咐他們去投票,結果真還讓他們混進去了。

  當時大家,包括李昭福的注意力都在前邊沒注意到於蕾回來。見投票有了結果,於蕾也就沒有多待,叫上李禹成,抱起紅生回家去了。李昭福到處找紅生沒找到才知道是於蕾回來了。

  胡亮對張豐凱當村長的選舉結果不認同,對唐三賴說,如果不重新選就要到上面去告他。文娟也不認同,她說她要讓所有女人都不聽張豐凱的,她還問唐三賴女人都不聽張豐凱的,會有幾個男人聽張豐凱的。唐三賴問文娟是誰,是不是金家台人。經過一番吵鬧,唐三賴這下認識了文娟,抓住文娟和胡亮沒有扯結婚證同居這件事,大肆攻擊。指著文娟罵她是騷貨,搞得胡亮要動手打人。幸好人多,被眾人拉開才沒有動手。

  因為回來後,還沒有去過李家,從牛頭峴往回走的胡亮上了金家台。文娟擔心胡亮媽媽的病,沒有跟過來。

  白天在長風胡亮和於蕾見過面,兩人再次見面後很快進入正題。胡亮對今天的村長選舉很不理解,想聽於蕾怎麽說。於蕾反問他:“你覺得有哪些不妥?”胡亮想了想說道:“中央主席是選舉產生的,村長也要選舉產生嗎?有這個必要嗎?一起住了這麽久,誰不了解誰?再就是文娟講的,要選就應該由所有人選,包括女人,一人一票。”“小孩子呢?”胡亮被於蕾的話問住了。李昭福進來問他們在說什麽事,胡亮簡要說了,李昭福說道:“這小孩子也可以投票。我們以前保甲議事,一般情況議議就可以定下來,如果定不下來,也投票,那是按田土多少、家產多少來投的。我那個時候,農田方面沒有發言權,有人給我分了兩票,就那兩票。其他方面,我有發言權,有五票。不過用得很少,兩三年用不了一回。就算投票也要議好久,沒辦法了才投票,不像今天一上來就投票,沒見過。”“窮人不參加。”“不參加,不出錢的就不參加議事。”“那要是大家出錢的事呢?”“他們出錢也是在有錢人的名下,有錢人出大頭,他們出小頭。”

  於蕾問:“你覺得那樣做對嗎?”李昭福說道:“我搞不清楚。不能說完全對,也不能說完全錯吧!”“那當然不對,”於蕾說道,“那是有錢人對窮人的控制,窮人對有錢人的人身依附,這是封建的東西,必須打破,不打破我們國家就不能發展,就還會被日本人欺負。”李昭福說道:“你說的我也想過,完全沒有依附關系,只怕難做到。”“那就讓大家依附政府。”“這樣能行?”“能行。蘇聯就是這麽乾的,他們打贏了德國鬼子。”“那就能行吧。”“行不行都得試試。”“試?這怎麽能試?一開始試就回不來了,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胡亮聽著有些糊塗,還好於蕾主動轉移了話題,對胡亮說道:“以後要普遍使用這種選舉的辦法,

不但村長、鄉長、縣長都要選,讓所有人都參加進來。要選舉首先要確定選舉程序,選舉程序由誰來決定呢?誰選舉誰決定選舉程序,例如,選村長就有村民來決定選舉程序。這樣做有個最大的好處是:選出來的村長大家都認。大家都認了,他的話就能起作用了。今天選舉的事,我明天去跟區裡說說,你不要去,也不要把我去區裡的事跟其他人說。對了,你愛人,今天表現蠻好的,值得表揚。女人也應該有選舉權,這是新中國和舊中國區別最大的地方之一。小孩子沒有是非判斷能力,不能有選舉權。選舉是有選舉權的人意願的表達,是神聖的,不能兒戲。還有一點,選舉結果是大家意願的共同表達,不能因為選舉結果不合自己的意就要推翻選舉結果,這種做法也不對。知道嗎?”胡亮點了點頭說道:“太氣人了。”“成子不當村長也好,當村長對成子不好。對了,這個唐三賴是不是以前和毛頭一起的那個人,怎麽當幹部了?”  問到唐三賴,李昭福把田毛頭喊了過來。田毛頭還沒開始說,楊藝領著張桃花過來了,說於蕾去東鄉的時候,張桃花還在月子裡,沒來相送,真是過意不去。張桃花抱過小孩來,於蕾抱了抱。小孩才一個多月大,脖子沒勁,還是不好抱,於蕾抱了一下就還給了張桃花。楊藝請於蕾給取個名字,於蕾問道:“打算姓楊,還是姓李、姓張?”張桃花說道:“姓楊。”“那就叫楊力,按這裡的習慣叫楊李子也行。把身世一開始就明明白白告訴他,他將來不會怪誰。”楊藝點了點頭。

  於蕾第二天一早就回了東鄉,路過清水坪找到了郝主任,將金家台村長選舉的事說了一遍,她認為基層政權的建設,行政村的建設是根本,重中之重,馬虎不得。最好能派出工作組,協助鄉裡的工作。郝主任也說了對唐三賴的印象,頗有微詞。於蕾說:“鄉這一級幹部素質不高也是沒辦法的事,慢慢來。我們也多辦一些培訓班、短訓班,有人說這是揠苗助長,揠苗助長就算揠苗助長,就是這麽個現狀。”“最好能派個書記下來,鄉政府沒有組織不行呀!”“是的,幹部捉襟見肘,也是現狀。萬事開頭難,會好的。”

  沒幾天,區裡派來了工作隊,工作隊由三人組成,組長是王友晟,成員有:胡友鵬和張順生。工作組指定的任務是:幫助杜李各村公所的建立,指導貧雇農協會的工作,為即將開始的土改創造條件。

  王友晟不想過多乾預唐三賴的工作,他對一起從郝主任辦公室出來的唐三賴說道:“有了鄉政府就可以了,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成立工作隊。”唐三賴說道:“主任說了,那就去,我聽你們的。”“那怎麽是你聽我們的,我們都聽區管委會的。”“對、對。聽區管委會的。”“我聽說了一些金家台選村長的情況,要不,我們先把這個事理一理。”“好,你們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們工作隊和你們鄉政府一起理一理。”“怎麽理?”“還是讓張村長當村長,選舉之前想點辦法。”“一個村長沒什麽稀奇的,就讓成子當好了。”“區管委會也不同意成子當,還是希望張村長當。只是想把事情做穩妥一點。”“既然這樣,那就穩妥一點吧。”“這事就讓張順生為主辦,我和友鵬同志,主要抓貧協的事。你看……”“要得咯。我真不懂,有了村公所還要貧協幹什麽?”“你以為貧協是跟鄉政府、村公所作對呀!不是的,是協助鄉政府和村公所的,以後你就知道了。”“真的,不騙你。我們自己人怎麽可能搞自己人嘛。”“我信你,我信你!”

  張順生將張豐凱的情況、過去做過的好事、今後的打算認認真真地歸納總結了一番,大致是這樣的:

  “張豐凱出生貧農家庭,在萬惡的舊社會受盡了地主的壓迫和剝削。他爺爺(yéye)就曾經帶著一家老小逃過荒、要過飯。特別是前年,反動政府視張豐凱為眼中釘肉中刺,竟然將他祖祖輩輩租種的田土也收走了,將他家的糧食挑走了,將他家的房子也拆了。他不服,起來反抗,結果被抓到他們專門關人的大牢裡關了起來,關了整整九十天。那是怎樣的大牢呀!枷鎖和腳鐐都是用鐵做的,套在身上沉甸甸的。那上面可還留有別人血跡,有可能還是死人用過的,多麽可怕呀!反動政府就是這樣摧殘貧農張豐凱。可張豐凱沒有怕,沒有畏懼,依然大義凜然,和他們鬥爭。

  “今天,解放了,張豐凱獲得了新生,他決心聽黨的話,聽毛家大爹的話,為新民主主義革命而奮鬥。他說,他當上村長後,一定帶領大家把生產搞上去,不但要完成公糧任務,還要讓大家都有飯吃,有酒喝。以後誰要是沒飯吃,那就到他張豐凱家去吃,只要張豐凱有吃的,絕不會餓著你們。

  “讓我們投張豐凱一票吧!這是給我們未來的幸福投一票。”

  那天晚上,李昭福眯著眼聽張順生念完,問道:“這是誰寫的。”張順生說道:“不是誰寫的,事實就是這樣的。”李昭福說道:“我想讓李禹成退學了,去請寫這東西的這人來當先生,你又說不是人寫的。你叫我如何是好。”

  張順生想了半天,沒有明白李昭福的意思,隻好按照既定程序問李昭福投不投張豐凱的票,李昭福同意了。張順生走後不久,劉四二上來問他:“張幹部說的那些,你信?別人信,那是不了解張豐凱,你也信,你也同意!”李昭福說道:“我哪裡信十六的爺,我信於蕾,於蕾講:‘有黨的領導,可能會有小的偏差,但絕不會出大問題。’我信這句話。這個黨能在兩三年內翻本,把這麽大一個國家打下來,這群人能不厲害嘛!不比你行呀!他們會出錯嗎?”

  劉四二讓跟自己一起上來的劉金滿回家給張順生回話:“就說同意了,劉家所有的人都投十六的爺。”劉金滿走後,劉四二跟李昭福說話,他說道:“我的一個叔爹爹讀過很多書,很會講故事,他講過一個放牛娃當皇帝的故事,這個放牛娃田做好,別人家都欠產,他種的田年年豐收。他反對一個姓王的人才當上了皇帝。這姓王的皇帝壞得很,喜歡改來改去,變來變去,搞得所有人都不知道哪樣好。放牛娃就把這姓王的趕跑了,自己當了皇帝。不曉得我叔爹爹講的是不是真的,這世上真有姓王的這個皇帝?不曉得。”李昭福說道:“有。叫王莽,開始還有好多人支持,後面都不支持了。”“是不是亂變,變來變去?”“可不是嗎!原來在別的皇帝下面做事,嫌皇帝礙手礙腳就把那個皇帝一腳踢開,自己當了皇帝。你剛才說的也不全對,不是一點都不能變,民國的時候,不也剪辮子嘛!我們那裡有個人就是不剪辮子,我們都叫他辮子公公。”“那都沒傷著皮毛,就是一個習慣,都那麽難改;就說裹腳這個事,可是從光緒年開始說不準了的,快一百年了,現在都還有裹腳的。這也是傷不到筋骨的事,都這麽難。現在,改的可不是一星半點。鄉公所改鄉政府,保甲改村組。不會出亂子?我不相信。”“這都是改上面,老百姓的事情不好改,當官的事情還是好改的。就算是這樣,也最好不出亂子,至少不從我們這裡出。你說呢?”“我沒問題喲,黃土埋半截了。怕只怕偉子他們。”

  這時胡亮進了中院,走進了中堂。李昭福問道:“你不伺候你娘,到這裡來幹什麽?”胡亮說道:“聽說張順生到了我們這裡。”“剛走。”“你們都同意了。”劉四二說道:“同是同意了,我還是搞不懂。”胡亮說道:“我也想不通,我說任何事總得有個是非吧。王隊長對我說:‘上面的人不比你懂些呀,他們不也是要講是非的嗎!剛解放,人心還不穩,有多人在等著看民主政府的笑話。張不靠當村長這事不大,可要是有人大題小做,說民主政府不會做事,老百姓不支持民主政府,那可怎麽辦?就讓張不靠當一年半載的村長,天也塌不下來!讓他當,要是真的不行,就罷免他。我們能選他當村長,我們也能罷免他。’”劉四二問道:“還能罷免?”胡亮理直氣壯的說道:“能!”劉四二如釋重負,籲了口氣,說道:“那就好!”

  這也是笑話,選舉的時候不另做打算,等待將來罷免他,有這樣做事的嗎?幾個金家台最有頭腦的人,竟然毫不懷疑地承認了這荒唐的邏輯。

  劉四二又向胡亮打聽學習班的事情。胡亮說道:“金家台的貧雇農協會很快就要成立了。我們益陽專區的好多地方一解放就成立了貧雇農協會,我們這裡算慢的。”劉四二說道:“要那麽快幹什麽,又不是搞雙搶,莫和他們爭。”李昭福說道:“橫豎早晚要成立,那就早成立的好,和搞雙搶不是一回事。亮子!你繼續講。”

  亮子說道:“東家!我們這次學的東西,你聽了可能心裡不太舒服。”李昭福說道:“你盡管說,紅生娘也跟我說過一些了。再說我問心無愧,你隻管說。”

  亮子說道:“組織貧雇農協會,除了參與村裡的管理,還可以定一些村規民約,組織農民學習,定村民小組的組長,這些也都在其次,最主要的為土改做好準備工作。”劉四二說道:“你們也學土改,有什麽好法子?”胡亮說道:“你以為是土改田的那個土改呀!是土地改革的簡稱。”“什麽改革?土地還要改革?是說皇帝不耕田了嗎?皇帝不是沒有了嗎!現在叫……”李昭福對劉四二說道:“劉爹!你莫插嘴,聽胡亮把話說完。”

  “土地改革,就是讓土地還家,也就是誰作田,就把田給他。”劉四二說道:“你莫講了,怎麽可能。把昭福家的田給你家。你也不會作田,給曹家。那……”李昭福說道:“怎麽給曹家了,給魏家不行嘛!”劉四二對李昭福大聲說道:“你插什麽嘴!”李昭福嚇了一跳,不敢再說話了。過了好久,劉四二說道:“東西是誰的就是誰的,別說是外人,就是親兄弟也不行。昭福!亮子!就說亮子吧,你說,要是你爺還在,要你把你修的房子給你老弟。看在親兄弟的份上,給一次還可以。要是不只是一次,你一修好房子,就要給你弟弟,你還會修房子嘛!你弟弟自己也不會修房子了,就算他能修,也不會修了;等你修好了拿現成的,不更好。你爺要是這麽做對誰有好處?這樣下去誰都撈不著好。”

  胡亮說道:“劉爹剛才說的,我也說不上來。我還是把這次學的東西跟你們講一講吧。曉得是什麽意思,也好想想辦法應付。”李昭福說道:“劉爹!聽胡亮的,他們今後的日子比我們長,他們更在意些,我們應該相信他們,尊重他們。”

  “就像東家的土地,按照土改的政策應該給現在租種這些田的人,除了劉爹家,還有水井邊三家、賀家。”“那你東家呢?”“可以留一些。”李昭福問胡亮:“你家呢?”“應該也可以分吧!我也不是太懂。”李昭福問道:“就這麽不分青紅皂白來硬的,還是有什麽說辭。”劉四二說道:“對,那也得給個說法,要不然就出錢買。這麽大一個國家呢,從金鑾殿割一塊金子,就可以買好多田土。”胡亮說道:“有說法,不是買。想起來了,是清算。我聽他們說的時候,想到了以前田歸老東家的時候,那時候,你們幾家都交租子,假設每畝交四擔谷子,種十畝也就是每年四十擔。要是租了十三年,你們也不止租十三年,就算十三年吧,那就是五百二十擔谷子。這五百二十擔谷子,老東家沒動手,是你們做出來的,應該歸你們,老東家應該還你們五百二十擔谷子。老東家還不起,拿不出這麽多谷子,怎麽辦?就把十畝田給你們:這就是土地還家。 ”劉四二說道:“你胡亮也吃了楊家的糧食,你也沒種田,那你也要還谷子。”胡亮說道:“那我也沒田呀!”李昭福笑著說道:“劉爹不是問你要谷子,是說你這說法有問題,說不通。”胡亮解釋道:“領導說老解放區就是這麽土改的。”李昭福對劉四二說道:“亮子說的沒錯,北方人就是這樣做的。亮子!我們這裡什麽時候開始土改,說了嗎?”“沒說。有領導說政府才成立,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有些土匪還沒有肅清。還有領導說,中央正在制定《土地改革法》,要等制定出來了才好做,省得做錯了,又要重新來過。”“那是的。”李昭福說道:“我巴不得快點分了,最好是明年春耕之前分了,那樣的話就不會影響明年的生產了。亮子!你還有事嗎?”“哦!正事忘了,我想定一個人當副村長,這樣就可以限制一下張不靠。”李昭福問道:“你有這權力?唐三賴會同意你?”“王隊長講過這個意思,我一開始沒聽懂,現在懂了,他就是我剛才說的那個意思。是用貧雇農協會的名義去辦。將來的貧雇農協會有這權力。”李昭福看了一眼劉四二,然後說道:“那就先把貧雇農協會的事辦好,副村長的事先不提,這話你也要跟你們那個王隊長講。等貧雇農協會大家都認了,能定事情了,再提。知道了嗎?”胡亮點了點頭,說道:“東家!王隊長就是王友晟,您認得的。”李昭福笑著說道:“我猜是他,他也是夠辛苦的。”

  不一會,劉金殷上來接劉四二回家,胡亮也沒有多待,跟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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