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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樹下雨蒙蒙》第23回 張16討酒喝4處鬧騰 文婆娘為尊嚴撇下婦道
  山陽是金家台西南的一個村落,最近也設立了一個村公所。楊開林的女婿邵華彪就是這個村的人。還有一個叫高重五的,也是這個村子裡的人,他和張十六經常在一起玩。

  張豐凱家離山陽村很近的。直接從這邊下去也可以,路不太好走,田埂很窄,最好走郭玉明籬笆牆外。通往郭家的路都是好路,從郭玉明院前的小路下到田埂上,走過幾丘田就到了邵華彪的地方,那裡就屬山陽的地界了。再走過幾丘田就可以上山陽村的主路,從那裡可以去高重五家。找高重五其實不一定要去他家,到了山陽的主路後,隨便打聽一下,很容易就能找到在附近打牌、喝酒,或者閑逛的高重五。

  高重五是一個有領導能力的人,張十六從小就跟著他。這人最大的特點是喜歡替朋友扛事情,敢於承擔責任。能在江湖上混的大概有兩種人:一種是很聰明的人,這種人的聰明勁沒地方使,就使在這方面。像《水滸》的吳用就是這種人(不知道現實中吳用有沒有原型,算有吧,《水滸》中的人都有。就算沒有,也會有人去效仿);一種是不想事的人,像李逵、魯智深這些人。這兩種人能在江湖上結交朋友成勢,其他人性格的人,雖然也可以行俠江湖,但都不會長久。高重五、張十六屬於不想事的那種人,也就結交了一些人。

  因為被文娟罵過,張十六和高重五兩人都被罵過,有段時間,兩人不怎麽來往,生熟了許多。和文娟分開後,張十六也沒去找他們,沒有錢,好多事情都做不開,只能自顧自。

  張豐凱在第二次選舉中獲勝,高票當選為金家台村村長的消息不脛而走,之後的一天,高重五找張十六來了,走大路過來的。見到張十六大聲喊道:“十六!”“高哥!”“怎麽?你和那個分了?”“早就分了。”“那你不去找我們玩?”“沒錢。”“你這話說的,一起玩才能發財,才能有錢花,不一起玩哪能搞到錢花。”就這樣,高重五和張十六說了好一會話,也就恢復了關系。有了這個關系,高重五的活動范圍就拓展到了金家台村。他們也不做其他事,傷天害理的事他們不做,就是找人要點零花錢。例如,下雨那天,有個收藥材的到高良才府上來收藥材,被高重五知道了,帶人把他攔在岔路口,要了兩斤肉錢。

  這種事情,也不多,數得過來的還有一個人。就是這人還惹出了一點麻煩,也不是大麻煩,小麻煩,很快就擺平了。

  為了讓周梅、王毓英搬到鄉政府來住,唐三賴讓張浩子帶人把自己的大房間隔出兩間來。張浩子從下灣請來了一位做房子的木匠來。做房子是大木匠,不是做家具的那種細木匠。下灣王師傅手藝好,張浩子這才老遠請來。做了幾天,房子做好了。回去的時候,遇到了高重五那夥人,非說王木匠搶了自己的生意,要他賠償損失。

  跟著高重五的陸家興的確跟牛草坡的郭玉喜學過做家具,學了兩個月沒有出師就回家去了,他根本就不會木匠活,不論做家具還是做房子都不會。

  王木匠實在沒辦法隻得出錢認栽。心存不甘的王木匠路過下磨山坳的時候,跟張浩子把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說了一遍。張浩子是個急性子,當晚就來杜李找唐三賴。

  唐三賴認為問題就出在張豐凱當村長這事上,他把張豐凱叫到鄉政府說道:“你要管一管張十六,要是被壞人利用,成了反動會道門就麻煩了。上邊正在抓這事呢!”張豐凱沒太聽明白唐三賴的意思,

想著張十六不會有那個本事,讓上面的人知道他,一定是唐三賴使詐,說道:“他,我管不著,說多了還要打我。正好,你們是他的哥哥,你們管管。”唐三賴聽了這話,想著以前落魄的時候,就不怵張十六,現在就更不用怕了。對張豐凱說道:“那好!你現在回去,喊他過來。”  張十六聽說唐鄉長請他喝酒,連忙跑了過來。可跑到唐三賴的房間一看,酒氣還有,就是沒見著酒,桌子上什麽也沒有。張十六問道:“酒呢?”唐三賴裝出幾分醉來,說道:“你也想喝酒!”“嗯,我就是來喝酒的呀!”“你想得美!”“什麽?”張十六上前一把抓住唐三賴,說道,“你想死了!”“你想幹什麽?你這反動會道門!”張十六大聲問道:“誰反動?我張十六反動誰了?”

  張十六的叫嚷聲把院子裡的人都引來了,圍在門口。雷雨田說道:“你怎麽跑到這裡來鬧事了!你也不看看……”張十六轉過身來,大聲對雷雨田說道:“關你屁事!”張順生說道:“唐鄉長沒說你就是是會道門,是擔心你被他人利用成了會道門。”這也太繞了,張十六哪聽得懂這些。他向張順生揮起了拳頭。

  黃克儉最後上來,聽說是要酒喝,連忙擠進房間,對張十六說道:“你不是要喝酒嘛!我那裡有。”“真的?”“我還騙你?就是沒菜了。那不要緊,我去山陽。”

  黃克儉給張十六的是瓶子酒,貼有畫的那種。張十六很高興,拿著酒也不言謝轉身就走。可出了黃克儉的房門,又覺得不盡興,站在庭院對著唐三賴的房間大聲說道:“我告訴你,唐三賴!你說我反動,我就反動;說我是壞人,我就是壞人。我是壞人,你也是壞人。那年,你躲到茅坑裡看妹幾家屙尿,還喊我也去,我沒去,你去了。你比我壞,我是壞人,你也是壞人。”

  也不知道為什麽在張十六眼裡偷看女人撒尿比搶劫財物還壞,也許他的好壞標準是能不能當著別人的面說出來。他認為偷看別人撒尿是不能亂說的,搶劫財物可以,和張十六要好的那些人談起這等事來眉飛色舞的,可來勁了。

  唐三賴聽了這話,也不好出門對罵,隻得躲在門裡面不做聲,值得慶幸的是,周梅和王毓英還沒有搬過來住,她們要明天才過來,兩人合住最裡邊的那間房。要是她們來了,那就丟醜了。

  “我告訴你,唐三賴!你說我家是貧農。我,呸!我家才不是貧農,你家才是貧農。我家原來好多田,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田都是我家的,你得把那些田都分給我家,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把我家說成貧農,就是想自己佔那些田,你想得美!那些田都是我家的。

  “還有,你讓我爺當村長,就是想要我家的谷子。你趁我不在家把我家的谷子都挑走了,你就是一個大壞蛋。你把谷子還我,明天我就來挑。你不還我,我還要來吵你,吵死你。”

  大家都沒聽明白,怎麽還有不想當貧農的。再說還沒劃成分呢,他怎麽知道這麽些。解手出來的黃克儉說道:“十六!你怎麽還在這裡?你把酒還我!”

  張十六嬉笑著把酒抱在懷裡,回應道:“就走,就走。”才走了幾步,回過頭來繼續對著唐三賴房間大聲說道:“我告訴你,唐三賴!我家應該是地主,只有地主才有那麽多田,你以為我不知道!”黃克儉說著話走向張十六,張十六小跑走出了鄉政府院子。

  有人說十六笨,這不很聰明的嗎,把說謊話不打底稿的唐三賴都說得沒話說了。其實,張十六不是笨,是認死理。他認定唐三賴是壞人就一定是,什麽時候都是,絕不會改變,不管是叫唐三賴,還是叫唐瑞昌,抑或是叫唐鄉長。他還認定壞人做的事一定是壞事。張十六的這一特點讓好些人都不得不反省自己的糊塗,包括後來聽說了這事的李昭福。他說道:“說不定還只有十六一個人清白一些。”

  深秋的夜,沒有蟲鳴也沒有蛙叫,只是月光,很亮的月光,煞白煞白的,有些叫人害怕。張十六一個人走在去山陽的路上,一聲狗叫傳來,也不知道那聲音傳到哪裡去了,能傳到哪裡去?山的輪廓下,哪一處都黢黑得很,看不清一間房舍,只有山梁上的那幾顆星星好像應和了這狗叫聲,動了兩下。

  張十六這種人不想事,也不怕事。他看見一個人影從空曠的田野掠過,他覺得可能成子,喊了一聲,沒聽到回應。自言自語說了聲:“看錯了!”也就不管了,甚至都沒有四周張望一下,想著高重五看到瓶子酒的高興勁,他一個勁地趕路。

  “我一定要我爺從那個狗屁協會出來,讓他和胡亮在一起,這唐三賴怎麽這麽壞!胡亮可是搶了我堂客的人呀!”喝了酒,滿臉通紅的張十六跟高重五說道。瓶子酒都是高度酒,六十度往上,不比賀憨頭家的那米酒。

  和張十六一起喝酒的除了高重五、陸家興,還有胡家坳的楊四五和李金波。他們四個剛才在一起玩牌,練習一些耍牌的花樣。這幾個人以前就經常在一起,這不又要到農閑的時候了嗎,他們再次聚在一起就是策劃過年前後這段時間怎麽過,怎麽撈錢。對此他們信心滿滿,因為他們堅持兩項基本原則不動搖,一是:不和政府對抗。無論是現在的鄉政府,過去的鄉公所,哪怕是那年的由日本人安排的偽政府,他們一律順從。他們隻對老百姓用強,對於那些沒有政府背景的人,不管佔不佔理,都要佔上風,不能被他們搶去風頭、佔了便宜。二是:“隻管江湖事,不理蕭牆鬩”。什麽意思?例如張十六和文娟這事,就是“蕭牆鬩”,不屬於他們管的范疇,這是當初結義時說好的。然而,如果把這個問題歸結到在金家台誰說話算數,是胡亮、胡亮的貧農協會,還是“五兄弟”這高度,那就得好好算一算了。

  楊四五說道:“聽他們說這文娟還是個惡婆娘、狠角色。”張十六說道:“可不!唐三賴也怕她。唐三賴就怕我、怕她,其他人都不怕。”陸家興說道:“要不,我們去把她要回來。十六!你說!”“能去要?”“他們扯結婚證沒有?”“現在誰興那個!新政府才成立。”“以前的那些人還在,他們說還給辦。”“要一十六歲以上,才能辦。”“文娟沒滿十六歲?”張十六眯著眼,看了看同伴,點了點頭,接著使勁搖頭。高重五說道:“估計沒扯結婚證,這樣明天我們就去胡家要人。這幾天郭寶玉也在喊人進他們的那個協會,他不讓我和陸家興進貧協,說了好幾遍都不讓。我們先去金家台,先去殺殺胡亮的威風再說,這叫敲山震虎。”高重五的說法得到了大家的支持。

  他們沒有察覺到他們這樣做違背了他們當初制定的基本原則。他們更不可能知道任何基本原則,不管有多少項,兩項、四項,還是八項,都有內在的必然聯系,只有破了一項,其他也都破了。

  他們那兩個基本原則就是一句話欺軟不欺硬,欺軟怕硬。貧雇農協會還只是剛剛開始,還沒有達到當年北伐時農協的那個程度。“五兄弟”想拿胡亮試試水深,也是有理由的。

  張十六踉踉蹌蹌往回走,剛走過了去鄉政府的岔路口,就看見前邊有一個人,大聲喊道:“成子!怎麽又是你?”那人走過來說道:“哪裡是成子,是你鐵叔。成子比我矮一截,這都看不出來。”

  張大胡子也不是個安分的人,晚上出去偷腥也是常有的事,這幾天傷好了,那種事可不得得繼續,只是沒想到會碰上張十六。

  見張十六醉成這個樣子,張大胡子隻得送他回家。送到家,把人安排好,張大胡子對張豐凱說道:“你不管管他!他要是再去找唐鄉長,就不好辦了。”張豐凱說道:“我也管不了,隨他!”“這怎麽可以,現在抓得蠻,真的說成了反動門,那就麻煩了。”“他能是什麽門?”“不管什麽門都不行,到時候把他抓起來往公安那裡一送,看你怎麽辦!”“那我也沒辦法呀。”“你說十六說的那些話,是不是和劉喜豆教的?”“怎麽是她教的,挺著個大肚子的。”“這和挺不挺大肚子有什麽關系。你想呀,你當了村長,誰最不好受?成子呀!”“那是的,當年要不是他在王萬昌面前說怪話,王萬昌怎麽會注意金家台、注意吳家田那點小事?多半是他們兩公婆搞鬼。”“是吧,不能讓他們得逞。”“那怎麽辦?”

  張大胡子想了想說道:“剛才,十六說要去找胡亮要文婆娘。”“這怎麽可以,還要不要臉了?”“不懂了吧,十六去找胡亮的麻煩,就沒有時間找唐鄉長的麻煩了呀。”“鬧出事情來怎麽辦?收不了場呀!”“沒事!放心。就這麽辦!會有人給我們撐腰的。”

  剛才,張大胡子被唐三賴喊去說了一通,他這才想到了才出門的。他出門的目的很可能不是去偷腥,是去找張豐凱來說說張十六的事的,只是一時沒找著人才想到了去偷腥。正好順路,兩件事順帶手就都做了。

  五兄弟來了,早飯後不久來的。從水井邊上去,去了胡家。

  五兄弟氣勢洶洶地闖進金家台村,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那天上午人都在李家院子裡開會。因為交了公糧,各家的糧食能定下來了,準備商量一下,把糧食分了,所以大家都把籮筐挑來了。挑籮筐來也不是來挑自家的谷子,這幾年都是這樣:各家的谷子不用挑走,歸置一下,放在後院的倉庫裡,不會生霉。用的時候進來挑一擔走,很方便的。只有賀家,他家用吳方明家的谷倉,分完糧食就把自己的糧食挑走。大家挑籮筐來是準備幫賀家的忙。

  所有人都按時到了,只有胡亮沒過來。要不是胡亮現在在組織貧雇農協會,那是沒必要等他的。亮子和李昭福父子幾人一樣,吃備荒糧,要多少拿多少,今天的分糧跟他的關系不大。魏保國說:“亮子學習了,比我們懂些,還是等一等吧!”大家沒說什麽,依了魏保國,邊等邊聊一些別的事情。

  王友才問道:“我們前年的備荒糧還有多少?”李昭福說道:“前年的吃的差不多了,去年的還沒動。”曹長庚說道:“我聽說鄉政府的公糧沒收齊,唐三賴辦事沒譜,說不定還要增收,要不把前年的那些留著作公糧。”李昭福說道:“又說這話,我曉得你也是關心我們幾個。我還是那句話,兩三年的陳谷和新谷沒多大區別,到了四、五年的年份就不行了。公糧交上去,這裡停停,那裡放放,很耽誤時間。人家以為是新米,不急著吃,放上兩三年,結果吃不得了,這不是害人嗎!”魏長安說道:“要不我們各家分了,多留點備荒糧,也可以應付加征公糧的情況。”“不礙事,快吃完了,亮子娶了堂客,多一個人吃了。”劉金殷說道:“這兩年,我們連年豐收,我家都用谷子喂雞,我看見也有幾家這樣,我說就這麽定了,前年的陳谷我們拉走,多留點新谷作備荒糧。”“好!”賀貴芳、王友才、曹長庚也同意劉金殷的話,可李昭福還很猶豫。

  這些天,胡亮有點忙,比張豐凱忙。主要是協會裡的那一攤子事,王友晟留下的任務總是做不完。征糧剛告一段落,就要去跟金算盤談馬維遠薪酬問題。馬維遠在郭玉明家做長工,工錢太少了,這扣扣,那扣扣剩下的也就只能和馬婆子一起回一趟老家過個年的了,比胡亮自己少多了。再有就是租田和租谷多少問題。李昭福不必說,成子也好商量,主要是高良才和郭玉明。高良才是有田土不肯出租,要種黃麻;郭玉明是租谷多和對不同佃戶區別對待的問題。這些問題不理出個思路來,還真不好處理。

  哦,今天上面這些問題都放到一邊,有一項更為重要的事情需要商定,那就是貧協正式成立的相關事宜。這可是一個複雜,而且不能有一丁點馬虎的事情,所以,王友晟親自過來了。他讓胡亮叫來了張豐凱、張豐科還有貧協的其他幾個骨乾。王友晟把他花了一個晚上列出的問題一項一項拿出來討論。

  等了一會,估計胡亮真是來不了,李昭福就讓劉四二說事。這些事也簡單,幾年來都是這樣做的,所以事情很快就定下來了。

  定下了事情,年紀輕的去騰挪谷子,年紀大些的繼續說話,說些下年度的事情。王友才問道:“昭福!胡亮明年還在這裡做?”李昭福反問道:“不在這裡做,你要他去哪裡?”王友才說道:“我們都看到了,他回來這麽久,都沒上來過幾次。”李昭福說:“你挺忙的,不得空。不過來就不過來吧!”魏保國說道:“這實際上是加重了我們的負擔。”劉四二說道:“不請他,他拿什麽養他娘和他堂客?他又不是忙他自己的事,是大家的事。”魏保國說道:“我也不是不同意繼續請他,只是這道理總該講清楚才好。”李昭福說道:“那就還請他,工錢也得漲漲,他家多了一張嘴了。”

  正說著,劉偉跑上來說亮子家出事了。大家緊跟著出了院門,碰到往這邊來的高蘭蘭,一問才知道張十六帶著“五兄弟”到亮子家,要拖文娟回張家去。

  魏保國說道:“快去!越快越好。”聽了這話,賀貴芳、田毛頭、劉偉三人跑了起來;劉金殷、劉金滿、曹二鎖等人緊跟他們後。

  李昭福和其他人也快步走下山。到了大路上,因為顧及魏保國,李昭福讓大家放緩了腳步。又讓曹二鎖的老婆曹毛氏、王榮慶的老婆鄭薇薇去牛頭峴的郭家涼亭找胡亮。

  “堂客!堂客!”文娟正在給婆婆黃氏喂藥,覺得外面的喊聲有些熟悉,凝神屏氣一聽才知道是十六在叫,看了一眼剛停止咳嗽,眼皮下搭的黃氏,拿起碗準備繼續喂藥,不打算理睬外面的人。“堂客!堂客!我曉得你在裡面,你跟我出來!”“誰在喊?”黃氏問道。“是十六。”“出去看一下,老這麽喊,隔壁鄰舍聽見了也不好。”文娟還是沒有動。“去吧,大白天的不能把你怎麽著,我和亮子都曉得你的難處,不會怪你的。”“媽!你要給我做主。”說完,文娟放下碗走了出去。

  “喊你這麽久都不出來!跟我回去!你走不走?”“不!”“哎呀!討打了是吧?我告訴你,今天我們幾個兄弟一起來,你回去也得回去,不回去也得回去。”“我不回去,怎麽著!”十六上前,文娟連忙躲避,跑回屋裡關門。十六和邵家興衝了進來,文娟看抵擋不住,連忙躲到了中堂的桌子底下,大聲喊“媽!媽!”

  黃氏走出臥室,說了句“你們莫搞”,還沒說完又咳起嗽來,邊咳邊來幫文娟的忙。其他的幾個人也進屋了,兩人阻攔黃氏,三人把文娟從桌子底下拖了出來。就在這時,只見黃氏猛地一使勁,剛邁出一大步,一口烏血一噴而出,把所有人嚇了一大跳。文娟連忙爬起來抱住了黃氏大哭起來。

  黃氏得的是癆病,也就是肺結核,如果按若乾年以後的說法,叫做肺癌晚期,已經擴散了。當時不懂,用一些降火的藥維持著,維持著日漸消瘦的身體。

  楊四五對張十六說道:“要不算了。”高重五說道:“算了!來都來了,怎麽能算了!我們又不搶老太婆,給我拉開。”

  幾個人剛要上前,文娟站起來說道:“好!我跟你們走。張十六!他們幾個和我沒任何關系,我不跟他們說話,我隻跟你說話。你等一下,我把我媽安排好。”

  文娟把黃氏抱上床,然後走出門來,站在門口說道:“張十六!你說,到你家去幹什麽?不就是要搞嗎,那就不去了,省得麻煩,就在這裡搞好了,也不要床,凳子上就可以。正好這麽多人看著,你一個人來也可以,你把你兄弟叫來也可以。反正我給胡家丟人了,等會亮子回來把我打死了,我也認。我死了也是胡家的鬼,不是你張家的。

  “我死之前,也要把話說全了。我為什麽離開張家?左鄰右舍以為我過不得苦日子, 看到張家敗落了就走了。你們哪裡知道,這張家的老畜生和別人合計,要把我送到清水坪的窯子裡去掙錢。我能不跑嘛!你們說說……”

  正在這時,賀貴芳、毛頭、劉偉趕來了。劉偉不由分說綽起一根木棒打過去,只看見張十六一頭歪,栽倒在地上。高重五等人向劉偉撲過來,賀貴芳、毛頭也綽起木棒站在劉偉身邊。隨著“打死人了”的叫喊聲,劉金殷帶著七八人跑了過來,從背後對那四人發起攻擊,一頓亂棍把高重五也打倒在地。其他人一看搞不過,跑了。

  隨後趕來的李昭福,趕緊派人去請郎中,又讓參加打架的幾個人回家聽消息。

  胡亮是和王友晟一起回來的,同來的還有張豐凱。張豐凱沒有看倒在地上的張十六,而是跟著王友晟進了裡屋。在黃氏的窗前,胡亮已哭成了淚人,文娟雙膝跪在一旁。黃氏的瞳孔在慢慢散開,直到失去光澤。魏保國過來把胡亮扶到一旁跪下,喊來幾個老婦人給黃氏抹澡,換上文娟為黃氏準備的壽衣。

  郎中來看過張十六和高重五,處理了一下,讓家人抬回去了。高重五的傷不重,幾天就好了。張十六不行,經這麽一折騰,不但背不得三六十六,就連三五十五都背不得了。

  下午劉公安帶著兩個人來了,見高重五醒了,打算做一般的治安事件處理,也不分誰對誰錯,醫療費各自承擔了事。劉公安還去看了劉偉幾個,沒說重話,隻說要等張十六清醒了才好作結論,要他們不到外面去,不離開杜李。劉四二替劉偉表了態,劉公安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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