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流背著書包,和余子文碰了個拳說著周日返校見。
同學們三三兩兩的走在林蔭大道上,上交的手機會在這一天被歸還,與此同時歸還的還有周末僅存的自由。
余子文會去往東門,出門往南走三百米左右後再右轉來到一個站台,換班兩輛公交,在余桐汽車站下車,隨便買點吃的,經過茶館後回到自己的住處,每個禮拜都會是這樣,耳機裡流淌的音樂並無異樣,生活也不過是在照章進行。
他走過茶館的小巷,漆黑的背景板在督促過往行人落筆書寫著光明的故事,這裡是眼眸深處藏滿淚水的出口,也是夕陽臨終奔向明日的輪回車站。
“小余。”在驚訝中,余子文在黑夜中循聲尋找聲音源頭。他回身進入茶館,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老林。”
林與故笑著搖頭,說:“下次希望你改個稱呼,比如之前的林叔叔,林哥都比這個好聽。”說完他坐在最近的桌旁。
“稍等一下,林哥,我給你燒壺熱水。”余子文放下書包就要走。
林與故一把拉住余子文說:“坐吧,我不是客人,今天也不是很想喝茶,我剛好帶了兩罐旺仔,來。”余子文接過旺仔,沒有猶豫就喝了。
“怎麽樣,適應性考試。”林與故望向余子文的書包。
余子文搖搖頭說:“我寫了篇文章差點被開除。”
“你寫了啥啊?”林與故詫異地合不攏嘴。
“我罵了考試院。”余子文極力隱藏笑意。
林與故拍拍手:“好小子啊,敢這麽做,希特勒也沒你這樣的魄力啊。”
“林老頭,你可別這樣。”
“嘿,我說,怎麽稱呼的。”
“看我心情。”
“罵完舒服了?”
“舒服了。”
“下次還敢?”
“不敢了。”
“還知道怕啊。”
“單純不想惹麻煩。”
“考的怎麽樣?”
“沒考好。”
“不是因為沒考好才罵的吧。”
“不是。”
“怎麽罵的,我看看。”
“刪了,原文記在被沒收的手機裡了。
林與故看了看眼前這個十八歲的孩子,盡管穿著校服,乖乖地喝著旺仔,不過這眼神像極了寧死不屈的犯人。
“喂,喂!”余子文喝了幾聲遊神的林與故,“林老頭,林老頭!”
“聽見了,聽見了。”林與故把手上的旺仔丟給余子文,“老年人吃不了甜,都給你了。”
“謝了,老林頭。”余子文把旺仔塞進書包的側袋裡。
林與故整理了衣服,準備離開:“我一會兒有事,先走了。”剛走到門邊,他又折回來,塞給余子文一個大盒子,也沒說話,對他補了個招呼就匆匆離開了。
余子文沒多想,背上書包,抱著盒子回了家。
到家門的那刻有光從門隙裡透出來,他本能地舉起盒子,慢慢打開門,看見桌子上擺著菜,剛想回房放下書包,林則鳴叫了他一聲兒子。
余子文愣在原地不動,這是自從父母離婚半年以來第一次見到爸爸,他只是機械地叫了聲爸爸,然後和林則鳴討論著台灣問題、安倍訪美,當然還有他最近在學校裡過得怎麽樣。
“再待會兒,你媽媽就要下班回家了,我先走了。”林則鳴收拾收拾東西準備走了。
余子文就這樣看著爸爸走出門外,在關門時林則鳴拍了拍余子文說:“我相信你,拜拜。”說完關上了門。
十點半的鬧鈴提醒余子文入眠,他睡不著突然想起來林與故塞給他的盒子,爬起床打開燈,順手拿了書桌旁的木質書簽戳破了塑料膠帶,三下五除二就打開了,他取出東西,仔細端詳,是兩本書,是他喜歡但一直沒買的書——《希特勒傳上下》
十一點余雨枚回到家中,電飯煲裡還有熱飯,桌上的菜看上去這麽熟悉,她打開兒子的房間,替余子文蓋了蓋被子,把掉在地上的書撿起來放在書桌上。
沒有注定的結局,我們的故事不甚圓滿因為生活寫滿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