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木昆謹慎了許多,七成攻三成守,穩扎穩打的攻擊,不再犯險,卻是與石磊打了個旗鼓相當。
“這就對了,我兒只要不浮躁,憑實力足夠碾壓死他!”木沙喃喃自語,捏緊的拳頭再度松開。
石將神情自若,暗地裡還是有點擔心,畢竟木沙還是實打實的巫將,與自已差距不大,而石磊還是初入巫將境界。
巫人們紛紛鼓噪起來,這一場比試真個精彩萬分,情節跌宕,木昆的頑強與石磊的新穎打法讓人大開眼界,算是近年難得的好戲。
“差不多了啊。”石磊笑了一聲,身子突然踉踉蹌蹌的,引得看台上一陣驚呼。
木昆卻惱火地發現,石磊身子這一倒,不僅避開自已這一刀,還趁機踹了自已的脛骨!雖說力度不重,只是有點疼痛感,可是這臉啊,感覺就是啪啪響。
奮力揮刀追殺,木昆惱火地發現,自已的每一刀都被這歪歪倒倒的身法避開,而對方的反擊總是從意想不到的角度殺出,每一次都讓自已灰頭土臉的。
好不容易把這家夥逼得無處可去了,該死的家夥又直接躺地上,身法變幻莫測,招招攻擊下三路,直接讓木昆傻眼,巫人雖然戰鬥經驗豐富,可幾時對付過這種打法?手忙腳亂自然在所難免。
看台上的軒轅柳杏目微動,這小家夥很有一些出人意料的驚喜啊,雖然這些小技巧本身的檔次可能並不高,但貴在新奇。
粗暴簡單的力量,通過這些小技巧釋放出來,效率成倍的增加,似乎可以研究一下耶。
當然,不是沒有缺點,至少這地趟刀就很明顯,躺地下什麽的,太髒太……沒格調。
倒是這些自已不怎麽看得上的小技巧,要是用在城衛軍身上,那戰鬥力應該能提升不少。雖說城衛軍不過是炎國地方部隊,戰鬥力低一點無所謂,可強一點不是更好麽?更何況,本來軒轅柳對幽夢城的利益並不在乎,可西鳳山銅礦之爭卻讓他覺得有失顏面,怎麽也得扳回一局。
木昆難以立足,大怒之下縱身躍起,一手執刀,一手如利爪,以鷹隼撲食的姿勢俯衝,石磊則如蛇一般彈起,刀尖如蛇信一般襲向木昆的咽喉,這一下蛇走鷹飛,雖然一觸即分,卻凶險無比,旁觀者根本無法理解。
連續幾次無功而返,木昆的心有些焦躁,攻勢更加凌厲,卻被石磊尋機刺了兩刀,大怒之下張嘴吐出一道綠光,雷霆一般擊向石磊。
看台上,幾乎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這種手段大家也曾見過,可那是從妖口中噴吐出內丹啊!為什麽堂堂木族少族長會妖的手段?
石將的手按在刀柄上,青筋直現。
這突如其來的攻擊,石將捫心自問,自已乍一遇上也得受不輕的傷,石磊的經驗更加不足,能不能抵擋這攻擊?石將也沒底。
內丹之所以讓人忌諱,不僅僅是其上蘊含了巨大的力量,更因為其會爆炸!
一道灰色的網狀物撒出,石將瞬間將心放回了肚子裡。
網撒在內丹上,無堅不摧的內丹瞬間成了乖寶寶,安靜的在網中呆著。
木昆一口老血噴了出來:“這不可能,你怎麽會有這天羅網?”
“不難啊,找到天羅蛛,抽取天羅絲,然後編織天羅網就行了啊!”石磊無辜的眨巴眼。
木昆險些一頭栽倒。
不說天羅蛛只有天狼山深處才有,就憑天羅蛛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特性,區區石磊又有何德何能抽取蛛絲?
不管了,
只要殺了石磊,不僅能奪回內丹,更能收取天羅網。 木昆咆哮一聲,身形陡然膨大,卻正是巫將以上才可能覺醒的神通——法天相地。這神通施展出來,實力能暴增一倍以上,代價是折損至少三年以上的壽命,連石將都沒領悟到。
“停,停,停!”石磊急速的叫起來。
看台上的石玲瓏一顆芳心頓時揪了起來,石磊哥哥會不會有危險?
“想求饒?晚了!逼出我的底牌,你可以死得瞑目了!”木昆猙獰的笑道。
石磊沒好氣的回懟:“誰告訴你我要求饒?我是想告訴你,你的皮褲破了,可以被和諧了!嘖嘖,那麽大個人頂根金針菇也好意思出來顯擺?辣眼睛啊!”
看台上爆發出陣陣哄笑聲。
木昆一怔,低頭看到被自已神通掙得身無片縷的身軀,一張臉瞬間脹得紫紅。
萬萬沒想到啊,第一次使出這神通,收獲的不是歡呼,不是恐懼,而是這要命的羞辱!
木沙當機立斷的扯下自已的袍子扔進場內給兒子遮羞,木昆匆匆將袍子系在腰間,勉強遮住要害,看向石磊的目光惡毒之至,從牙縫裡一字一句的迸出句話:“你該死!”
沒有任何廢話,木昆揉身撲了上去,雙手大張,直接絕了石磊的退路。
法天相地還有一個作用,就是臨時免除外力的傷害,所以木昆有恃無恐。
木昆的臉在石磊面前越來越大,石磊的指尖突然騰起一個小火球,對著木昆的眼珠噴去——沒辦法,這眼珠子忒大,想不擊中都有點困難。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木昆的法天相地瞬間被打回原形,身子滿地翻滾。
木昆從來都知道法天相地的弱點是眼睛,對刀槍的防禦略低,可從來沒想到自已會真的被擊中眼睛,還是被火焰擊中!
“昆兒!”
木沙睚眥欲裂,顧不上什麽規矩,縱身躍下看台,勁道十足的一掌襲向石磊,腳下不停歇的朝木昆奔去。
石磊就地一滾,狼狽的避開這一擊,木沙已經撲到木昆身邊,回春術不停的施出,滅了木昆眼窩中殘存的火焰,殺氣騰騰的看著石磊,牙縫裡迸出三個字:“你該死!”
石磊根本不理睬他,只是對著軒轅柳抱拳:“城主,我想知道一件事,幽夢城還有沒有規矩?”
“嚴懲!嚴懲!”
看台上群情洶湧,甚至不少木族人都有在憤怒的咆哮。
木沙的心開始下沉,剛才一時情急入場,卻是完全破壞了規矩,更毋論這還是生死擂!更糟糕的是,自已還憤然攻了石磊一掌!
“木沙認罪!木族願意以木族圓月山贖回木昆的性命!”木沙叉手認錯。
看台上的木族人憤怒的咆哮,圓月山是木族最大的藥材產地,豈能因木沙一言而決之!
軒轅柳看了一眼石磊,石磊立刻應道:“我有一顆仁慈的心,可以同意用圓月山贖回木昆的性命,但是,木沙族長破壞規矩下場,還襲擊我,這事得有個交待吧?”
軒轅柳起身躍入場中,一掌將木沙打得吐血,巫將巔峰的實力也下降至巫將中期。
“這下你滿意了吧?”
……
石族歡天喜地,木族愁雲難展,當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
木沙將已經昏迷的木昆放在榻上,轉身出了臥房,進入廳堂,面色凝重的坐下,下方的族老們迫不及待的開口:“族長,你怎麽能把圓月山輸出去呢?要知道這可是我木族的生命線啊!沒了圓月山,族人們吃什麽?”
“你的意思,是要眼睜睜看著木昆死去?要知道,木昆是我木族百年來天賦最佳的,有八成希望進入巫士的境界,日後有可能爭一爭這城主之位!”木沙的鼻息沉重,眼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圓月山丟了,沒什麽大不了,最多想法奪回來就是了,短時間的困難,用族內的家底墊上。”
族老們紛紛的議論:“族長,我們知道木昆要救,可是……你好歹也得跟我們商量一下嘛。現在,圓月山丟了,怎麽拿回來啊!”
木沙眼裡著不得閃過陰毒的光芒。
……
“先生在巫壇的戰法、身法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祭巫殿內,風爭恭敬的拍著馬屁,幾個執事作童子狀在下方聆聽教誨,搞得石磊哭笑不得。
“都一大把年紀了,別繞那彎子,有事直說。”石磊沒空跟他客氣。
風爭捏捏扭扭的說:“那個,先生,城主似乎看上你的戰法、身法,想請你在城衛軍中推廣一二。你也知道,這兩年幽夢城連連失利,城主也有意再爭一爭。”
“就這?”石磊詫異的看了風爭一眼。“這種小事說一聲就是了啊,犯得著繞這彎子?”
風爭激動得直哆嗦。
戰技、傳承,這都是各家秘而不宣的壓箱底貨,雖然早預料到石磊會同意,卻絕對沒想到會答應得如此痛快,不要說條件,這直接是磕絆都沒有一點。
“不過,那個醉拳是沒法教。”石磊輕輕歎了口氣,這世界的酒連啤酒的度數都達不到,連醉都沒醉過的人學醉拳,那就是個冷笑話。
後殿傳來清晰的擊掌聲。
軒轅柳依舊戴著面具,眼神卻不再冰冷,隱隱透著一絲欣賞:“心胸開闊,不敝帚自珍,是個人物。”
“城主過獎,石磊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罷了。城之大事,匹夫有責,石磊自不能袖手旁觀。”石磊老實的說。
軒轅柳一聲輕笑:“好一個匹夫有責,可惜懂得這道理的人實在太少。風爭,讓他進傳承殿吧。”
這是說的啥?石磊有些懵。
風爭卻大喜過望,對著軒轅柳一揖:“多謝殿主。”
隨後,不等石磊有所反應,風爭拉著石磊一路狂奔,衝進一間比較簡陋的大殿。
殿堂不高大,神像不威猛,完全是一個鄰家老巫的造型,除了腳下騰起的赤色火焰、肩頭盤著的一條火蛇,這慈眉善目的模樣讓人看了就想親近。
“這是我炎國供奉的巫祖火祖,巫祖他老人家賜以百姓馭火之道,讓百姓告別茹毛飲血的愚昧蠻荒時代,你且三揖。”風爭鄭重的道。
不論這巫祖本領如何,僅憑這傳播控火,就值得大禮參拜,這是了不起的功勞,比起普羅米修斯也不遑多讓,石磊心悅誠服的長揖三禮。
石像的雙目突然射出兩道火紅的光芒,猝不及防的擊中石磊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