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然全軍覆沒的第三日,江陵北面終於出現了漢軍的身影。在當陽僅休整了一日,吳班便率領眾將與一萬士卒,以最快的速度抵達了江陵。
“蜀軍來了!蜀軍來了!”
雖然吳軍料到漢軍可能會來攻打江陵,但未曾想來的這般迅速。轉瞬之間,城牆上、校場中、大街小巷紛紛想起了吳兵驚慌失措的聲音。
只能說漢軍終究軍紀嚴明,沿路所過之處秋毫無犯,而附近百姓知道劉備仁義,也不會因為漢軍的到來而恐慌奔逃。因此直至漢軍兵臨城下,吳軍才反應過來。
得知消息後,徐詳與胡綜第一時間趕到州牧府邸,向孫權稟報道:“大王,蜀軍兵臨江陵城下,已不過二十裡!”
“什麽?”孫權聞言,頓時一驚,“確定是蜀軍來了嗎?”
在得到二人肯定的回答後,孫權不由得一拍案幾,咬牙道:“兵貴神速,張飛真是太狡猾了!”
是儀連忙說道:“大王,城內兵少,何不速派人去公安與夷陵,令諸葛子瑜與陸伯言派兵增援!”
孫權慚愧地看了一眼是儀,歎息道:“悔不聽卿前日之言,方有今日之窘迫!”
是儀卻是好言寬慰道:“大王勿憂,從江陵到公安,來往最快只需一日。而夷陵援軍也可順江而下。想來三日之後,江陵便可安若泰山。”
好在江陵城高池深,城內士卒雖然不多,但抵擋個十天半月是完全不成問題的,因此孫權尚不至於十分慌張。
“卿言甚至,孤即刻修書!”事不宜遲,孫權立刻開始親寫書信。
就在孫權在忙著派人去搬救兵的時候,梁英也在江陵大牢的門口,與趙和碰了頭。
“梁兄,你果然還是來了!”看到梁英終究沒讓自己失望,趙和也是倍感欣慰。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趙兄且到我家中去!”梁英謹慎地瞥了一眼四周偶爾經過的行人,低聲說道。
恰好許武也外出探聽消息回來,三人一同來到趙和家中。由於梁英的母親因前日過於激動,此刻正在房內安睡,趙和三人便在廳內,小聲地商議起來。
“聽說漢軍兵臨城下,我想最遲明日便要攻城!”許武將最新得到的情報分享給了二人。
趙和在驚喜之余,卻也皺眉道:“只是大軍來得這般快,倒讓我等有點始料未及!還沒來得及商量個具體的對策!”
“我三人勢單力薄,人微言輕,如何能成事?”梁英苦笑著搖了搖頭,“須再招募志同道合之人!”
聽梁英這般說,趙和知道肯定還缺一個可以領頭之人,忍不住一拳捶地,歎息道:“可恨孫權已將江陵諸多官吏更換一遍,城內已再無君侯舊部!否則,定能一呼百應!”
就在三人一籌莫展的時候,忽有一人推門進屋,大喝道:“你三人好大膽,竟敢在此謀反!”
此話一出,三人皆是嚇出一身冷汗,趙和與許武紛紛舉刀在手,轉過身去。仔細一看,來的人竟是江陵令姚泰,身後還跟著兩個手持短劍的家仆。
“明廷?”許武頓時驚呼出聲。
看到自己的計劃竟被人察覺,趙和情急之下,只有把牙一咬:“拚了!”
“趙兄且慢!”梁英連忙一把攔住趙和,目視姚泰,“明廷未帶一兵一卒,隻讓家仆相隨,想來並非捉拿我等!”
姚泰見梁英說話得體,便呵呵笑道:“看來你梁英倒是個聰明人!”
梁英見姚泰準確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不由一驚:“明廷為何知曉我身份?”
姚泰這時也令家仆將門重新關上,手撚胡須道:“我乃江陵令,
百姓戶籍一事,如何瞞得了我?我還知令尊便是當年關羽麾下校尉梁會。”“自打劉備出兵,我便派人暗中留意你動靜了!”姚泰得意地說道,“昨日你在家中和令堂所說之事,我亦盡知!”
趙和三人皆是臉色大變,沒想到姚泰早就盯上了梁英,真是不得不佩服他的深謀遠慮。
“不知這位郎君,又是何人之子?”這時,姚泰又將目光投向了趙和。
趙和沉聲道:“先父趙累,曾為關君侯麾下營中都督!當日為保護君侯,已戰死於夾石山!”
“原來也是關羽舊部之子!”姚泰恍然大悟,“你混入江陵城做內應,可是奉了劉備之命?”
“正是聖上之命!”趙和倔強地哼了一聲,“是又如何?”
“你等區區三人還想和漢軍裡應外合,真是癡人說夢!”姚泰冷笑著搖了搖頭。劉備想用內應的來攻克這牢固的江陵城,此法雖是上策,但孫權可不會蠢到毫無準備。
趙和被姚泰戳到痛處,心中更加惱怒,正要發作,卻又被梁英攔住。
只見梁英對著姚泰作揖道:“昔江陵易主、更有大疫,百姓人心慌亂,而明廷隻用一年光陰便能將江陵打理地井井有條,足見明廷身懷大才!但孫權有眼無珠,致使明廷屈做一縣令!如今漢軍士氣正盛,江陵朝不保夕,明廷何不趁此良機,棄暗投明?”
姚泰沉默片刻後,最終開口道:“若是大漢天子真能賞識我才能,我便與你等同為內應!”
雖然梁英過分誇大了漢軍的優勢,但姚泰心裡清楚,漢軍想要在公安、夷陵等地的援軍到達前就奪下江陵可謂難如登天,因此他在此時投降漢軍,功勞更大,也更能得到劉備的重用。
這就是劉備稱帝的一個優勢了。姚泰在孫權那裡,恐怕最多只能當個太守,但投降劉備,或許有機會繼續往中央攀升,不說三公九卿,能上朝議事,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當真?”趙和三人皆是驚喜不已,姚泰雖然不是孫權重臣,但身為江陵令的他,此次也負責參與江陵城防,倘若姚泰能倒戈,那江陵便更有希望重歸大漢懷抱。
“明廷若能助漢軍攻克江陵,便是天大的功勞!聖上定會重加封賞!”趙和連忙激動地說道。
“既如此,你等便安心等我消息!”姚泰目光如炬,低聲道,“待我將心腹之人召集完畢後,便開始行動!”
酉時將近,江陵城外十余裡,一萬漢軍已全數抵擋。
“這便是江陵城嗎……”吳班遠眺面前高聳的江陵城牆,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吳班原在益州,從未見過江陵。今日一見,方知江陵不愧有“荊州第一堅城”之美名。
這江陵城規模極大,光是這北面城牆,就延綿六七裡,更在成都之上,就是十萬大軍,也難將其完全圍住。
城南數裡便是長江,想從南面攻打,大軍根本擺不開陣勢。而且城池四面都有城濠(護城河),寬四丈有余,若非放下吊橋,絕無通行可能,這就意味著衝車等撞門之物,毫無用武之地。
更兼這江陵城牆有近五丈之高,比大多城池都要高出許多。無論是雲梯還是土山樓櫓,都要建造地更為高聳,也更耗費時日。
聽王宇等人說,這江陵城牆也有四五丈厚,光是北面城牆上就可以屯扎三四千士卒,利用地形優勢,可以對敵人造成極大的殺傷。
難怪當年曹仁能和周瑜在江陵僵持近一年,吳班今日親眼所見,總算是明白了。
想到自己要面對這樣一座堅城,吳班對糜芳也不由得更加惱恨,他當年投降倒是容易,但漢軍若想再收復江陵便是萬分艱難。
吳班又多看了兩眼江陵城後,忍不住問王甫:“參軍,你覺得我軍萬余人馬,攻江陵有幾分把握?”
“根據當日江陵吳兵的口述, 城中士卒不會超過五千,其中有大量新兵,戰鬥力難與我軍相比!”“王甫徐徐說道,“何況城內還有很多原屬君侯的江陵士卒,想來他們未必會甘心為孫權賣命!”
“而且從城上守軍數量來看,孫權多半未曾料到我軍會突襲江陵,也未曾調來援軍!”
“我軍攻城,並非毫無勝算!”王甫鄭重地說道,“且唯有在援軍未至之前,方有機會!”
“也罷,既然來了,便決不能空手而回!”吳班重重地一錘大腿,“傳令三軍,先休整一夜,明日一早大舉攻城!”
漢軍從當陽一路趕至這裡,已然十分疲憊,連晚飯都沒吃,此時攻城,難度極大,如若失敗,定會影響士氣。
“都督!我想孫權知我軍來攻江陵,必然已派人去最近的公安,令諸葛瑾帶兵援救。”關索這時候策馬上前,“從這裡到公安只需一日路程……如我所料不差,公安的援軍明日下午便能到達江陵!”
“也就是說,我軍攻佔江陵的最佳時機,只有明日!”吳班說到這裡,不由得拳掌相擊。
如此一來,一萬漢軍必須要在一日內攻克江陵,這無疑是大大地提升了難度,甚至可以說是癡人說夢。
吳班現在只能寄希望那個趙和,但願他真能想辦法成為內應,來助漢軍一臂之力。
為了那麽一丁點可能,明日必須猛攻江陵,好吸引吳軍的注意力,以求城內有變。
“都督,我倒有一個法子!”這個時候,關索突然胸有成竹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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